《古生物收集指南》深海手术刀

69、脊椎动物的曙光（2更）

　　【塔克拉玛甘鱼】
　　【分类：脊椎动物-软骨鱼类】
　　【描述：体长约在2cm左右，周身被细小的鳞片覆盖。在它身上可以找到典型的猛古鱼类鳞片特征——鳞片冠部具多列齿质单元。】

　　乌拉拉睁大眼睛。

　　塔格拉玛甘……这里居然是塔格拉玛甘？！

　　他的心脏狠狠跳动着，漫游舱内他的身体，心率和体温都开始明显地上升。

　　“舰长？”AI差距到异常，“您是否有何不适？”
　　“……先切断神经连接吧。”乌拉拉盯着那条小鱼，喃喃。
　　AI：“好。”

　　神经连接被瞬间切断。
　　乌拉拉从漫游舱里醒来。

　　漫游舱距离医疗舱不远，AI机械臂已经从医疗舱区域转移到漫游舱，及时为舰长递上毛巾。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乌拉拉没有急着出来，甚至没有接过毛巾。

　　“原来这里是塔格拉玛甘啊……”
　　乌拉拉低着头，任由湿漉漉的漫游液体从他发梢低落。

　　“舰长。”AI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但是它无法分析这是因为什么，它只能再一次地询问，“您是否有何不适？”

　　不适……不能说是不适。
　　乌拉拉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早在寒武纪，他就已经听到过熟悉的名字了。
　　昆明鱼。
　　昆明。

　　他一度以为那是音译，直到现在才猛然醒悟——那不是音译。
　　那个词语，就是指的那个地方。

　　是华国。

　　那条鱼，是由华国古生物学家，在种花大地上，找到了人类起源。
　　而现在，这条不起眼的小鱼，塔格拉玛甘鱼，也拥有着同样的命名方式。

　　古生物的命名，通常由发现者决定。
　　一般会从发现地点、生理特征，或是为了纪念某个特殊的事件、人物来命名。
　　塔格拉玛甘鱼，毫无疑问就是在塔格拉玛甘地区首次被考古挖掘发现，从而命名。

　　“这是一条软骨鱼？”乌拉拉让AI展开资料。
　　“是的。”AI回答，“是有颌鱼类-软骨鱼。”

　　软骨鱼，志留纪四大有颌鱼类之一。

　　据资料所说，志留纪的软骨鱼数量并不多，因此塔格拉玛甘鱼被判定为SR。
　　想想也是，软骨鱼，没有甲胄护体，和其他有颌鱼类相比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咬合力。在灾后重建的志留纪里，软骨鱼的生存相比，恐怕是举步维艰。

　　然而令乌拉拉震撼的，并非是这种小鱼本身如何。
　　而是它的名字。

　　“舰长，这里不是蓝星。”AI仿佛终于理解了什么，轻声提醒，“如今您身处的这片海洋，未必会在数亿年后变成沙漠。哪怕物种演化路线接近，地壳板块运动也难产生绝对相同的结果。”
　　“我知道。”乌拉拉笑笑。

　　他不是在感慨沧海桑田，深海变沙漠。
　　他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怀念。

　　“有点想吃葡萄了。”乌拉拉鼻头有些发酸，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还有点想吃哈密瓜。”

　　“……”AI没有回答。
　　似乎无法匹配到合适的答复。

　　“啊，没事，我就随便说说。不是真的馋啦。”乌拉拉笑着摆摆手，接过机械臂托盘上的毛巾，从漫游舱液体里坐起来。

　　他决定再去看看那条小鱼。

　　出乎乌拉拉意料的是，那条小小的塔格拉玛甘鱼，居然没有死。

　　“咦？”乌拉拉看着透明复原生态箱里游动自如的小银鱼，惊讶道，“折腾了这么一圈，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这小鱼也是不容易。
　　先是被阿迪达斯鲎一口吞，由于对方吃得太急而侥幸逃过口器咀嚼。
　　以为要在对方的胃袋里慢慢被消化了，结果又被一根粗管子用洗胃液冲出来了。

　　小小的一条银白色的鱼，长相和现代蓝星上的小鱼非常相似。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自己身处志留纪，乌拉拉几乎错觉他来到了某个蓝星宠物鱼商店。

　　小银鱼在空荡荡的生态箱里游动着，看上去似乎也很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乌拉拉笑了笑，转身对AI道：“有杯子吗？”
　　“您要喝水吗？”机械臂向物资传输管道发送信号，头顶天花板内部传送带立刻开始工作。
　　“不，只要杯子。”乌拉拉比划，“这么大的，宽口的。”

　　杯子很快到手。

　　乌拉拉踮起脚，扒着生态箱的边缘，伸手用杯子去捞那条小鱼。
　　小鱼也没见过这阵仗，懵逼地摇着尾巴躲避，但还是很快就被装进杯子里。

　　AI：“……”

　　AI静静跟随在舰长身旁，镜头无声捕捉着舰长手握装着小鱼的圆口杯，走向甲板，走到船舷边，然后一抬手。
　　把小鱼放生了。

　　“这个，毕竟是老乡……”乌拉拉挠头，嘿嘿一笑，“而且这么小，不好意思吃，还是放……”

　　话音未落。
　　海面上响起哗啦！一声响。

　　一条蓝灰色的大鱼从海水中一跃而起。
　　张开大嘴——
　　把塔格拉玛甘鱼给一口吞了。

　　乌拉拉：“？”
　　AI：“……”
　　乌拉拉：“！！！”

　　“洗胃！！！”乌拉拉尖叫，抓狂，趴在船舷上指着那条蓝灰色大鱼大喊大叫，“AAAAI！！！快帮我把它抓上来！抓上来！洗胃！！！”

　　AI：“……”

　　谁能想到呢。
　　前脚放生，后脚变投喂。

　　不得不说，这条塔格拉玛甘鱼真的命途多舛，鱼生多艰……

　　幸好乌拉拉的放生点恰好位于钓鱼竿边上，那条蓝灰色大鱼一口吞完小小的塔格拉玛甘鱼之后，很显然并没有吃饱，所以转头又去咬了钓鱼竿的钩。

　　钓鱼竿麻利地把蓝灰大鱼甩了上来。
　　乌拉拉气鼓鼓地第一时间冲到它身边。

　　【曙鱼】
　　【分类：脊椎动物-真盔甲鱼目】
　　【描述：作为无颌鱼类，其头颅结构却初步具备有颌鱼类的特征。比如与大脑半球分离的嗅球、独立的嗅束等。该物种被认为是提供了无颌鱼类向有颌鱼类过度的证据，为研究脊椎动物颌的起源带来了新的曙光，因此其被命名为“曙鱼”。】

　　……曙鱼？
　　从无颌鱼类到有颌鱼类的脊椎动物曙光之鱼？

　　乌拉拉满脸狐疑。
　　就这么个……看着不太聪明的东西。
　　居然是脊椎动物的曙光？

　　这不能怪乌拉拉。
　　实在是曙鱼的长相，太……
　　太搞笑了。

　　这个鱼，体型大概10公分左右。跟塔格拉玛甘鱼比起来很大，但单独拎出来看其实并不大。
　　为什么搞笑呢，因为这个鱼，它长了两个朝天的大眼珠子，和一个朝天的圆形大嘴。

　　就……怎么说。
　　感觉像幼儿园小朋友在手工课上用橡皮泥捏出来的……

　　它的身体基本是扁平的，后背上有两个鱼鳍。
　　头部是类似于甲胄鱼的盔甲构造，因此整个鱼头就像是……小朋友捏完鱼身之后发现身体太扁了，五官没地方放，所以简单粗暴地贴了两个荷包蛋上去，再用牙签戳了一个圆圆的动。

　　任何人看到这条鱼的第一反应，都会觉得——你特么在逗我吧！
　　它真的，长得太不像个真实存在的“鱼”了！

　　“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出现幻觉了吗……”乌拉拉看着那条长相离谱的鱼，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不是受刺激太大出现幻觉了吗？”

　　“经检测，您的精神状态没有异常。”AI回答，“请您放心。”

　　乌拉拉：“……”
　　你居然还真给我做了个精神测验！
　　这只是修辞！修辞啊懂不懂！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乌拉拉终于从曙鱼的外貌冲击里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发现这个鱼既没有下颌，嘴巴里也没有锋利的牙齿。所以塔格拉玛甘鱼应该还有救。

　　于是他赶紧把曙鱼拉进医疗舱。

　　AI：“……”

　　远古星球上，第二场洗胃术开始了！

　　曙鱼：“？？！！！”

　　塔格拉玛甘鱼：“……”

　　看着再次从洗胃管里游出来、一脸懵逼的小银鱼，乌拉拉满脸慈爱，又忍不住想笑。
　　真的，这鱼太惨了。
　　算了还是别放生了……养飞船上吧！

　　至于那条曙鱼……
　　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太想吃，感觉吃了也会变笨！

　　乌拉拉麻利地把曙鱼也给放生了。

　　这次他事先把脑袋探出船舷，确认了海面底下没有正在游荡的猎食性动物，这才把曙鱼扔下去。
　　哗啦。
　　曙鱼滚进海里，尾巴一甩，麻利地游远了。

　　“其实这鱼还挺机灵的。”乌拉拉看着游远的曙鱼，不禁感叹，“还知道跟在飞船边上捡漏。”
　　——海钓箱毕竟容量有限。乌拉拉设置了自动整理模式，海钓箱会进行识别。有些重复钓到的、不太好吃的鱼，会直接挑出来扔掉。
　　这些扔出去放生大海的鱼，有时候就会像刚才那样，被路过的猎食性动物顺嘴吃掉。

　　“曙鱼的眼睛朝上生长，因此视野也主要在头部上方。”AI说，“它应当是时刻注意着海面上的情况，一旦发现猎物，就冲上来捕食。”

　　确实。
　　曙鱼没有下颌，也没有尖利的牙齿。
　　它的食物应该主要以体型较小的鱼类、浮游生物为主。毕竟，像三叶虫、小海蝎子之类具有坚硬甲壳的动物，它估计也啃不动。

　　而钓鱼竿上的鱼饵是软舌螺，软舌螺的甲壳很软，轻轻一碰就碎，所以曙鱼也能吃。

　　“等等，说到鱼饵……我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钓来钓去都是海蝎子了！”
　　乌拉拉心念一动，赶紧来到鱼饵填充箱边上。

　　打开箱子，果然，里面原本满满一箱的软舌螺，已经快要用完了。

　　——之所以这几天钓上来的都是海蝎子，是因为海蝎子爱吃软舌螺！
　　而海蝎子被吸引过来之后，其他海洋生物都纷纷逃离。毕竟海蝎子是志留纪的海洋霸主，非但吃软舌螺，还吃鱼，吃三叶虫，吃一切能吃的东西！

　　被海蝎子占着这个软舌螺自助餐厅，其他物种还怎么敢来！
　　除了曙鱼那种看着就不太聪明的……
　　所以钓鱼竿才会钓来钓去都是海蝎子！

　　志留纪的海蝎子，乌拉拉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那么问题来了。

　　如何减少钓到海蝎子的概率，来增加其他物种的出现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