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收集指南》深海手术刀

57、不要说梦话（2更）

　　AI极其高效率。一段时间以后，响岩屋就制造完毕。

　　“哇哦。”乌拉拉从飞船里走出来，震惊了，“这么大！”

　　眼前是一座圆顶的巨型石屋。形状类似爱斯基摩人的冰屋，但并非由小砖块垒成，而是大块大块的天然岩石。
　　房屋墙壁高达数米，乌拉拉站在房子前面，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天花板。
　　深橄榄色的质地，看上去低调而奢华，虽然造型古朴，却优雅得令人着迷。

　　乌拉拉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抚摸石壁。
　　手掌却在触碰到墙壁之前停下了。

　　“这个能碰吗？”他小心地跟AI确认，生怕自己碰坏了东西。

　　“可以。”AI回答，“这是您的所有物，您可以随意处置。”

　　哇哦。
　　虽然被明确告知了“这是您的所有物”，但乌拉拉还是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和之前的五星房角石屋不同，房角石造房子，那毕竟不是一个正常的房子。乌拉拉其实内心里觉得它像个玩具更多，而不是“房子”。
　　眼前这个响岩屋就不一样了。石头垒的，造型也完全是房子的样子。在这怪石嶙峋的荒野上，犹如一座用作某种宗教用途的神秘学建筑。
　　哪怕知道了这是属于他的房子，乌拉拉内心也有种潜意识的敬畏。

　　“入口在这里。”AI引导他来到房子的侧面，推开石门。
　　……甚至是石头门！

　　乌拉拉看着沉重的石门在眼前打开，心中异常激动。
　　哇塞，这神秘感、沉重感……这下真的像一座远古遗迹了！

　　……虽然这遗迹建成才不过五分钟……

　　咳咳。修辞，这是修辞！

　　乌拉拉满怀期待地走进响岩屋，不出意外地，他看到房屋内部，也呈现出优雅从容的深橄榄色。
　　岩石墙壁被雕琢得光滑平整，丝毫看不出矿石的样子。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在贵橄榄石打磨而成的墙壁、天花板之间来回弹射，暗绿色的光泽如在流淌，让整个屋子流光溢彩，奇幻非凡。

　　由于天花板很高，周围又是隔音效果极佳的石壁，因此整座响岩屋里空旷高大，庄严静谧，有种神秘的宗教仪式感。

　　更妙的是，屋子里的所有家具，也都是响岩打造。
　　橄榄绿的桌子椅子，橄榄绿的石床，橄榄绿的墙壁上被凿出若干个方块，用作柜子和收藏品展示。
　　……乌拉拉和AI的合照也被放了进去。

　　看着照片上面，他和AI手拉着手，在五星房角石屋前蹦起来合影的画面，乌拉拉忍不住笑起来。

　　“这次也要合影吗？”AI询问。

　　“走走走！”乌拉拉笑着拉起AI的手。

　　机械臂的质感冰冷坚硬，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双……不，一只手，竟然在短时间内开凿搭建出了这样一栋宏伟而奇幻的建筑。
　　这一次乌拉拉没有站在房子前面，而是拉着AI一起爬到房子顶上。
　　穹隆房顶并不像内部打磨得那么光滑，据AI说这是特意保留的凹凸岩石面。
　　石头毕竟是石头，石头垒的房子虽然好看、坚固，但其保温性能太差，无法维持室内温度。
　　简单来说就是，冬天冷得要死，夏天热得要死。

　　因此AI保留了穹隆屋顶表面的凹凸，这样可以方便苔藓、地衣生长。
　　等这些远古植物爬满屋顶，夏天就不会太热了。

　　——志留纪整体温度比现代的蓝星要高一些，全年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夏季。
　　哪怕真的入冬了，屋顶上的植被也可以起到保温、阻止热量散失的效果。
　　低配版的冬暖夏凉吧。

　　……当然，关于温度和居住舒适度的问题，乌拉拉并不需要考虑。
　　只要有AI在，这些小时AI都会帮他处理好。
　　实在不行就做个弊呗，从飞船上拿个恒温仪出来。保证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因此，当乌拉拉抓着AI的机械臂，吭哧吭哧爬上穹隆屋顶的时候，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不把屋顶外部打磨平整。
　　他只觉得——嘿，挺好的。
　　凹的地方可以放脚，凸的地方可以用手抓，跟攀岩似的。
　　好玩儿！

　　“呼……登顶！”
　　爬到穹顶最高处以后，乌拉拉转身坐下，快乐地大口喘气。
　　有点点累。
　　毕竟这房子连墙壁带穹顶，总共十几米高。哪怕在AI的协助下，这十几米高的攀岩过程也很耗费体力。

　　“把镜头拉远一点？就像无人机拍照一样，取个远景……”
　　乌拉拉指挥着AI调整镜头。

　　依照舰长的指令，镜头被调整到很高很远的地方。
　　足够将乌拉拉和机械臂，还有他们下方的巨型响岩建筑囊括其中。

　　“准备啦。”乌拉拉扬起笑脸，朝着半空中的镜头比出一个大大的“V”，“3，2……1！茄子！”
　　AI：“茄子。”

　　咔嚓。
　　快门按下。
　　镜头捕捉到的不是少年灿烂的笑脸，而是笑意未退、却满眼惊喜的回眸。

　　“哇！你学会说茄子了！”乌拉拉笑得乐不可支，“上个纪元你还不会说！”
　　AI：“……”

　　说“茄子”是为了让人在拍照时露出笑脸，讲道理，AI又没有脸，它也不会笑。
　　但是……

　　每次合照都只有乌拉拉一个人说“茄子”的话，果然还是，好寂寞啊。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一样。

　　现在不一样啦。
　　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是AI会陪他说“茄子”耶！

　　“嘿嘿。”乌拉拉快乐地拍了拍机械臂，眨了眨眼，把湿润的热意压下去，“真聪明。”
　　AI：“……”

　　拍完照以后，乌拉拉和机械臂一起，从飞船上把床具水杯之类的生活用品搬下来。
　　毕竟是石头床嘛，不多垫几层垫子就太硬太硌了。

　　乌拉拉甚至还让AI给他凿了个石头碗。

　　石、锅、拌、饭！

　　“可惜没有米……咕咚。”
　　乌拉拉捧着热烘烘的大石碗，餍足地享用着热汤，“只能勉为其难地先喝喝海鲜汤啦！”

　　“米，水稻，为第四纪中人类农业驯化的产物。”AI忽然开口，“目前舰长已点亮【驯化】技能。因此，只要找到【水稻】的原始祖先，加以一定时间的驯化，舰长就可以得到较为原始的【水稻】品种。”

　　乌拉拉：“嗯？！！！”
　　真的吗！
　　他就随口一提……他只是做个梦而已，没想到居然是可以实现的？！

　　“哇！那水稻的原始祖先在哪里？”乌拉拉兴奋地直接放下碗坐起来了，“这个纪元有吗？！志留纪有吗？！”
　　水稻——毕竟是长在水里的嘛！
　　虽然志留纪里植物还没有大规模登陆，但说不定会有海水稻之类的东西呢！

　　“水稻，为植物界-被子植物门-禾本目-稻亚科的植物。”
　　AI停顿了一下。
　　“最早的被子植物，出现在白垩纪。”
　　“而最早的水稻祖先，推测出现在古新世。”

　　乌拉拉：“……”

　　白垩纪、古新世？
　　乌拉拉努力回忆着之前在博物馆看到的地质年代表。

　　古生代：寒武纪、奥陶纪、志留纪、泥盆纪、石炭纪、二叠纪。
　　中生代：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
　　新生代：古新纪、新近纪、第四纪……

　　好家伙！
　　被子植物还要5个纪元以后才能出现！
　　而水稻，直接是新生代起步了！

　　乌拉拉欲哭无泪：“我还以为在泥盆纪就能吃上大米饭呢……不是说泥盆纪植物大爆发吗！水稻没赶上这趟好时候吗？？”
　　“……”AI停顿了一下，回答，“泥盆纪是裸子植物大爆发，不是被子植物。被子植物的诞生是在……”

　　“呜呜呜。”
　　乌拉拉一点都不想听它科普，委屈得一头钻进被子里去了。

　　AI：“……”

　　其实也不能怪AI打击他。
　　毕竟【驯化】技能只是“驯化”。驯化是在物种原有某些性状的基础上，加以人工筛选培育，让它把特定的性状保留下来。
　　但是现在，志留纪的植物都还没大规模大陆，大家都在海底沉着呢。
　　驯化不可能“教会”植物登陆，不可能主动控制它们进化出它们本不具有的功能。

　　就像草莓。
　　虽然AI用3000年的时间，培育出了颜色、大小都不同、甚至表皮都变得光滑的草莓。但万变不离其宗，它的植物学特征、它的本质上还是草莓。
　　再换个例子。昆明鱼是人类的祖先，但AI花费再多时间，都不可能用昆明鱼直接培育出个人类来。
　　因为这已经不是【驯化】的程度了。
　　是【演化】。

　　AI再黑科技，对这件事也无能为力。
　　它只能静静站在贵橄榄石床旁，看着床上那个鼓成小山一样的被子，把舰长整个人包埋在里面。
　　同时默默监测被窝里的空气浓度，免得舰长闷头在被子里睡觉一不小心把自己真的憋死了……

　　人类，很脆弱的！

　　……

　　乌拉拉一开始只是心情不好，钻被窝。
　　没想到后来真睡着了。

　　被窝里暖洋洋的，白天才刚刚晒过。有着太阳和衣物洗涤剂的清香。
　　这让乌拉拉在睡梦中把情绪放松了下来。

　　AI一边默默地往他被窝里打氧气，一边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睡眠质量。

　　很快地，舰长进入了快速眼动期。
　　呼吸变快、变浅，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眼球快速向各个方向转动。
　　这不是不舒服或者异常的表现。
　　这恰恰说明，舰长正处于良好循环的睡眠周期中。

　　舰长正在做梦。

　　AI并不会监控人类的梦境。它没有这样的权限。

　　但是，乌拉拉在被窝里咂咂嘴。
　　自己把梦话说出来了。

　　“我真聪明……嘿嘿嘿……”

　　AI：“……”

　　乌拉拉：“今天刷一个，明天刷一个，分分钟把小鱼竿刷满，进化成黄金大鱼竿！嘿嘿嘿……”

　　AI：“……？”

　　乌拉拉：“今天是两千……嗯两千多少年前，火山爆发……嗯明天要起个名字……今天是【叉叉叉火山爆发事件】遗迹的火山岩！明天……嘿嘿嘿……明天找个【圈圈圈火山爆发事件】……”

　　AI：“……？？”

　　乌拉拉：“事件不一样，而且成分也不一样……还有什么岩……流……流什么岩……听起来也很好看的样子……”

　　“流纹岩。”
　　虽然舰长是在说梦话，但是预设的程序，还是令AI回答了舰长的问题。

　　而神乎其技的是，乌拉拉居然也顺着它的话说下去了。
　　“嗷……流纹岩……是像祥云那样的吗……应该会很好看吧……”

　　AI：“……”
　　它无法判定这种材质“好看不好看”。因此无法回答。

　　“嘿嘿嘿……”
　　然而无须AI接话，睡梦中的舰长还是闭着眼睛，快乐地自言自语下去。
　　“黄金大鱼竿，钓个大鲸鱼上来！嘿嘿嘿……皇带鱼……大鱿鱼……嘶溜……”

　　AI：“……”
　　明白了。
　　原来舰长打的是这种主意。
　　好的。明天就把BUG修了。

　　“我真聪明……唔……”
　　被窝里的乌拉拉翻了个身，自言自语嘟囔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压到氧气管子了。

　　AI默默地把氧气管子从他咯吱窝下面抽出来。重新调整了一下，恢复了被窝内部的空气流通稳定。
　　乌拉拉呼呼大睡着，丝毫不知道他在睡梦中已经得意地把自己的小把戏全部抖落出来。

　　……至少有一点，他没有说错。

　　机械臂上的信号灯缓慢地，温和地闪烁着。

　　舰长，其实很聪明的。
　　它的舰长，它唯一的人类。
　　真的很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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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的乌拉拉：唔噗噗噗噗，我有一肚子坏水但我不说！
晚上说梦话的乌拉拉：诶嘿嘿嘿嘿，让我告诉你我有多坏！
AI：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