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你好哇，梦幻三叶虫（2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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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拉一脸惊悚地望向AI。
AI：“……”
由于AI只有一个机械臂，并没有表情，所以乌拉拉看不出它现在的情绪。
很好，无情的机器人杀手！
AI暴走，大杀特杀！鲜血染红了大陆，让纯洁的南极冰川染上血雨腥风！
至于为什么屠杀了整个南极大陆却唯独留下他……显然是因为机器人第一定律！
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
嗯，非常合理。
非常赛博朋克！
乌拉拉在脑子里连台词分镜包括BGM都给他配好了。脑内小剧场哗哗地演，乌拉拉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地丰富。
AI：“……本AI没有大杀特杀。”
如果AI有语气，现在应该是叹了口气，“南极洲也还没有诞生数量多到足以血流成河、铺满冰川的生物族群……”
乌拉拉：“……噢。”
好吧，果然是他想多了。
AI怎么可能乱杀小动物啦。
咳咳，想想也是。
毕竟五十年前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飞船专门检测过，南极洲冰川上什么生命都没有。
打完可燃冰矿洞之后，冰川上方更是聚集了大量的甲烷气体。
这种东西对于大部分生命体来说都是有毒的，至少在矿洞周围，短时间内是很难自然产生动物了。
所以那泼满冰川的血……
“那不是血。是极地雪藻。”AI说。
乌拉拉：“啊？”
AI：“舰长可以实地进行考察，取样。或者调取850年来本AI的事件日志，以证明本AI并未进行屠杀行为。”
乌拉拉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啊，不用不用，我不是不相信你……”
AI已经把防护服都给递过来了：“建议：舰长可进行实地考察，确认南极洲目前情况。”
乌拉拉：“呃，外面不是很多甲烷吗？我这样出去会不会烧起来……”
AI还是高高举着防护服：“建议舰长进行实地考察。”
乌拉拉：“……”
好吧，这是有小情绪了！
乌拉拉怀疑，他要是再不老老实实接过防护服，AI搞不好会一脚……啊不是，一机械臂把他直接踹到舱门外雪地里去。
乌拉拉对于自己误会了AI感到很愧疚。
但是当他抱着这份愧疚，穿上防护服，戴好氧气瓶，从飞船舱门里出来，踩到雪地上时……
AI你果然还是杀人了吧！！！
近距离看，血染冰川的场面更惊悚了！
那绝对是一大片一大片泼上去的血！而且泼的时候肯定人还没死！是热乎的！
因为每一片带血的雪地都明显比其他地方融化得更快！被血烫出了一个个血糊糊的洞！
怎么看都是现场杀了个人并且挂到电风扇上满世界地撒血浆啊啊啊啊！
简直是丧！心！病！狂！
乌拉拉想要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一抬手，砰！
胳膊又撞到了防护服头盔。
呜呜呜，防护服误我！
AI：“……请舰长仔细观察，这不是血这是极地雪藻……”
乌拉拉隔着头盔捂住脸，疯狂摇头浑身上下写满抗拒：“我不看我不看！不要强迫未成年看这种血腥暴力的东西！”
AI：“……”
右手的扫描镜自己行动起来。
乌拉拉眼前出现了一份资料，AI都快把投影怼到他脸上了。
【极地雪藻】
【分类：植物界-绿藻门-绿藻纲-衣藻目-衣藻科-衣藻属-极地雪藻】
【描述：一种单细胞低等生物，具有光合作用的能力。常见于极地或高山雪原。因其内部含有类胡萝卜素，故而呈现出西瓜般的红色。被误以为是“西瓜雪”。】
乌拉拉：“……”
好多“藻”，快要不认识“藻”这个字了！
所以，这大片大片的“鲜血”……其实是类胡萝卜素？
乌拉拉下意识地嗅了嗅。
可惜，隔着防护服，无法直接接触外界的空气，当然也就闻不出味道，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血腥味。
乌拉拉犹豫了一下，蹲下来，伸手捧起一堆雪。
……近看还是很血腥。
有点怕怕的。
不过，AI都说了那不是血，是种什么藻类……
乌拉拉鼓起勇气，认真观察这一捧血淋淋的雪。
用肉眼观看，根本看不出来藻类存在的痕迹。硬要说的话，大概类似于在冰沙上撒了红色色素糖浆……
就是完全融化在冰沙里的那种液体糖浆。
关键是，这颜色实在是太纯正了。妥妥的血红啊！
“是西瓜红。”AI纠正。
乌拉拉赶紧点头：“好好好，西瓜红！”
乌拉拉正想仔细研究研究这“西瓜红”的雪，AI忽然又道：“由于极地雪藻是由本AI引导并且告知的，故而不计入舰长发现的新物种。不会增加物种图鉴收集度。”
乌拉拉：“……”
乌拉拉想着自己刚才确实误会了AI，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挠头：“呃，你生气了吗？”
AI：“AI没有感情，不会生气。”
乌拉拉刚要松一口气，却听AI又道：“但是需要补充的是，极地雪藻为SSR品种，若归入寒武纪物种图鉴，可增加5%的收集度。”
乌拉拉：“！！！”
5%！
他的寒武纪博物馆距离全图鉴正好就差5%！！！
完蛋！AI绝对是有小情绪了！绝对的！
乌拉拉赶紧拉着机械臂，疯狂道歉，AI却始终不为所动，并且表示“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乌拉拉欲哭无泪。
哭归哭，该做的调查研究还得做。
乌拉拉蹲在雪地里，仔细研究地上那大片大片西瓜红色的雪。
“为什么你说这是【温室计划】的一部分啊？”乌拉拉疑惑。
“白雪具有较强的反射能力，这也是冰川难以消融的原因之一。”AI心平气和地解释，“但是，当极地雪藻大面积繁殖，覆盖冰川之后，冰雪反射太阳光的能力减弱，即，同等条件下，会吸收更多的热量，加速冰川融化。”
“哦！”乌拉拉恍然大悟，随后脑中灵光一闪，“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不用继续释放甲烷了？！”
“是的。”AI给出肯定回答，“本次唤醒舰长，也是为了进行请示：是否提前结束可燃冰开采？”
“好好好！把矿洞都封起来吧！”乌拉拉十分高兴。
他本来就在担心，甲烷作为温室气体，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就算之前是精确计算过开采量的，可是这么大规模的开采，难免引起蝴蝶效应。就算是AI都很难预测到将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万一甲烷放出去太多了，温室效应太严重无法控制，反而引起新一轮物种大灭绝了怎么办？
而且，空气中甲烷含量太高的话，也不利于生物繁衍生息。
乌拉拉最担心的是，要是正常的奥陶纪古生物都被甲烷毒死了，而毒气反而培养出另一批耐甲烷生物怎么办……
那星球演化就直接走上岔路了。
不行不行。
幸好，极地雪藻出现了。
有了极地雪藻，就可以加速冰川的消融。
目前整个星球的冰川覆盖量大概是80%。根据AI的计算，如果从现在开始停止甲烷排放，再加上极地雪藻加速冰雪融化的效果，那么再过150年，地表的甲烷就差不多全部散尽，全球气候也可以到达奥陶纪初期的平均气温值。
完美！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
“极地雪藻大面积繁殖，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乌拉拉现在特别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
毕竟，血红色的“西瓜雪”，看起来还是太过渗人了。乌拉拉潜意识里对它很警惕。
“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小。”AI解释，“已对该物种进行相关实验，证实该物种离开雪原无法存活。”
哦，那还是比较安全的。
只要全球冰消雪融，极地雪藻就可以功成身退……
乌拉拉两眼放光地拉起机械臂：“AI我们一起去种雪藻吧！”
高高兴兴亲亲热热，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片刻前还把人家脑补成银翼杀手。
AI：“……”
机械臂上的信号灯微微闪烁一下。
“好。”
说干就干。
既然确认了这个方案可行，那就不再浪费时间——乌拉拉立刻采集了大量极地雪藻，利用飞船运往世界各地。
这个“世界各地”的概念很奇怪。
全球80%的区域都还被冰雪覆盖，即便坐着飞船到处飞，也不会有世界航行的感觉。
无论何时从窗户望出去，外面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只是很难得的时候能看到一些冰消雪融的海域。
令人错觉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绕圈鬼打墙。
乌拉拉按照AI描绘的地图，一路播撒极地雪藻。
这种感觉……真的超怪的。
血红色的雪块啪嚓啪嚓地砸向大地，炸成血红色的碎屑到处纷飞，乌拉拉看着地面上大片大片播散出去的极地雪藻，忍不住道：
“这可真是既像毁尸灭迹，又像……毁尸灭迹啊。”
AI：“……”
“现在我们是共犯啦。”乌拉拉觉得很好玩，嘿嘿嘿地笑起来。
AI：“……”
同样经过了非常精密的计算，在全球范围内播撒过一轮极地雪藻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又是等待。
这一次，乌拉拉又让AI给他定了个小闹钟。20年。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20年以后，全球气温应该就能追上蓝星奥陶纪的真实情况了。
乌拉拉再次进入小睡。
——真奇怪，一觉二十年，乌拉拉居然也会管它叫“小睡”了。
于是20年后。
乌拉拉一觉睡醒，迷迷糊糊地从生命维持舱里坐起来。
“怎么样啦？”乌拉拉揉着眼睛问AI。
仿佛不是冬眠二十年，而只是昨天才道的晚安。
AI：“计划顺利进行。”
“嗷，那就好。”乌拉拉打了个哈欠，还想再睡一会儿，却听AI道：
“舰长，您有一位老朋友，在飞船外面。”
嗯？老朋友？
乌拉拉心生好奇，赶紧穿上衣服，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甲板上。
这里——仍然是南极洲。
远处仍有皑皑白雪，万年不化的冰峰。
而近处，近在飞船脚下的近处，冰川已然消融。此刻整个飞船都是漂浮在水中的，或者说——海洋里。
熟悉的湛蓝色再次出现在这颗星球上。
而另一个熟悉的老朋友……
“三叶虫！”乌拉拉惊喜不已，弯下腰去趴在甲板上，激动地朝水里那个小东西用力挥手，“嗨——你活啦！三叶虫！”
海水之中仍有碎冰漂浮，不时碰上飞船船身，撞出叮咚碎响。
冰消雪融的南极洲，湛蓝取代了一成不变的雪白，孕育出原始生命的海洋重新焕发生机。
一只三叶虫在海面之下，碎冰之间，悠然遨游。
这是任何历史书、地理书、科普书，或者任何资料上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自从寒武纪末极寒大冰期以来，乌拉拉已经整整九百年，没有见到三叶虫。
这是冰期结束后，第一只出现在他面前的三叶虫。
尽管乌拉拉根据那标志性的三叶状背甲，一眼认出了它属于三叶虫类，但很显然，那不是寒武纪图鉴上的任何一个品种。
和寒武纪的所有三叶虫不同，眼前这只三叶虫，身体已经不是笔直扁平的一块，而是呈现出西瓜虫一般的弧度。
触须也不再只有头上的那两根。很明显是由附肢演化而来的细长触须，对称分布在身体两侧。
随着它悠然自得的泳姿，触须柔顺丝滑地在海水中摆动。
那种优雅，那种轻盈，令乌拉拉联想起深海管水母。
……那并不是从寒武纪里苟延残喘至今的深海遗民。
那是在天地巨变的大灾害中，为了适应环境，为了种族延续，而演化出的一支新品种。
“提示：已登记新物种【梦幻三叶虫】。”
AI静静伫立身后，低声提醒。
“奥陶纪物种图鉴，收集度+1%。”
原来它叫梦幻三叶虫吗？
乌拉拉看着蓝色海洋中，那在浮冰碎雪中飘然而行的小东西。
忍不住弯下腰，笑眯眯地朝海水伸出手。
你好哇，梦幻三叶虫。
让我们一起，走进奥陶纪吧！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你好哇，梦幻三叶虫（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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