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收集指南》深海手术刀

14、你别动啊

　　难以想象，这只两米多长的史前怪物，居然也被叫做“虫”？！

　　乌拉拉吓得快要哭了，眼看着大全牙虫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能拼命蹬动脚蹼，疯狂游向飞船。
　　同时哭着向AI求救：

　　“救命救命救命！”

　　AI：“……”

　　乌拉拉非但体型比不上大全牙虫，游泳速度也不及对方。
　　大全牙虫身体随便一摆，就跟炮弹似的弹出十几米远。乌拉拉只觉得身后大虫唰地一下就贴上了他的后背。

　　乌拉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差点尖叫出来。
　　防护服里却响起AI近在耳畔的声音。

　　“请舰长不要惊慌。平静呼吸，保持静止即可。”

　　乌拉拉：“啊啊啊？”
　　什么不要惊慌，什么平静呼吸？！
　　被这么大一只“虫”贴着后背，你来给我表演看看怎么平静呼吸？！

　　乌拉拉快被气哭了，心想AI怎么这样啊，说好星球上唯一的珍贵人类呢，说好至高无上的尊贵舰长呢？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AI靠不住！逃命还得靠自己！

　　乌拉拉气鼓鼓地想着，拼命蹬动脚蹼。
　　然而下一秒。

　　蹬、蹬不动了？！

　　乌拉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再次尝试——
　　真的蹬不动了！

　　“AI！怎么回事！系统出故障了？！”
　　乌拉拉惊恐大喊。
　　他发现，非但两条腿蹬不动了，他的手，躯干，甚至他的头，都几乎扭转不动。
　　整个防护服像被冻住了一样。他浑身上下所有关节，只能在防护服内部的一点点空间里稍微挪动。
　　可是外部防护服却冻结在了一秒钟前的那一刻。

　　“没有出故障。”AI平静的声音，“是本AI锁定了舰长防护服的运动状态。”
　　乌拉拉：“？？？”

　　乌拉拉惊了一秒，而虫口逃生哪容得下浪费这一秒。
　　就在这短短一刹那间，血红色的大全牙虫已经扑到他面前，朝他张开尖牙密布的血盆大口——

　　“呜！！！”
　　乌拉拉害怕地闭上眼睛。

　　“防护服为特殊材质，并不会被大全牙虫的口器击穿。”
　　AI毫无感情。

　　乌拉拉根本听不进去，他吓得浑身发抖。然而处于锁定状态的防护服，连他发抖的动作都传递不出去。
　　如果从外界视角来看，那就是乌拉拉整个人都冻结住了，像个一动不动的雕像，因自身重力而缓缓朝海底沉去。

　　大全牙虫绕着他游动，不时啃啃这里，咬咬那里。乌拉拉能清楚感觉到它的口器碰到自己身体——碰到防护服的感觉。
　　但是……

　　不痛？

　　“咦？”乌拉拉疑惑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大全牙虫那密密麻麻长满牙齿宛若七鳃鳗一般的圆形口器。

　　“！！！”又是一阵惊恐。
　　要不是防护服被冻结，手动不了，乌拉拉简直要捂脸崩溃大叫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防护服冻结，乌拉拉无法挣扎逃生，也就被迫与大全牙虫对视。
　　对视着对视着，就……看对眼了（不是）。

　　乌拉拉渐渐冷静下来。
　　意外地发现，这东西，好像并不在吃他……

　　密齿遍布的圆形口器，从咽喉部伸出来，像个活塞一样一下一下往前顶。
　　口器顶出来的时候，会有一个类似于抓取、吞咽的动作。
　　看起来挺可怕的，但由于防护服确如AI所说，坚固异常，因此大全牙虫此时的行为，比起进食，更像是……

　　啾。

　　亲了他一下。

　　乌拉拉：“……”
　　要命了。

　　一瞬间，乌拉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单身久了看个两米长的远古大虫都眉清目秀的。
　　然而大全牙虫围绕着他，鲜红色的身体在他眼前摇曳摆动，如同一抹艳丽灿烂的流淌晚霞。
　　乌拉拉睁大眼睛，看着深海之中远古巨物的身姿，忽然反应过来：

　　“难道是因为，它没有见过人类，所以……不吃人？”

　　印象中曾经看过类似的科普。
　　野生鲨鱼大多数是不吃人的，因为人类不在它们的天然食谱上。除非被血腥味刺激。
　　更多时候，鲨鱼朝你游来，只是在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当然，它出于好奇咬咬你，啃啃你，然后发现你是块大肉你能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大全牙虫绕着乌拉拉游了半天，始终只是用口器轻轻碰碰他。
　　并没有想象中啊呜一口咬下他一块肉的血腥场景。

　　而在防护服的保护之下，那种试探性的接触，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乌拉拉渐渐彻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开始近距离地观察这只大虫。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它的巨大体型。身长2米，这才之前是前所未见的。
　　就连最大的奇虾，体型也只不过1米左右。
　　乌拉拉毫不怀疑，如果这只大全牙虫和奇虾相遇，后者绝对是被咔吧咔吧吞吃进肚的份。

　　除了那惊人的体型，大全牙虫另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方就是它的口器。

　　“大全牙虫的进食方式，是将口器从咽喉部伸出，在体外进行抓取、咀嚼。然后再将粉碎的食物吸入体内。”
　　AI毫无感情地科普。

　　乌拉拉：“……？为什么？”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真是够怪的。

　　AI：“因为它没有下颌。”

　　乌拉拉：“啊？”

　　AI停顿了一下：“……它没有下巴。”

　　乌拉拉：“？？？”

　　仔细一看，好像是诶！

　　大全牙虫好奇地试探这个前所未见的陌生物种时，下海潜水的恐怖直立猿也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远古深渊巨虫。
　　大全牙虫的虽然看上去狰狞恐怖，但由于全身上下都装备了硬质盔甲，使得它的动作僵硬而迟钝。
　　就连嘴巴都张不了太大。

　　难怪要把口器伸出来，在外面先嚼巴烂了再吃进去……

　　乌拉拉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口腔溃疡痛到张不开嘴吃不下饭的凄惨经历。
　　突然觉得大全牙虫也挺可怜的。

　　一念至此，乌拉拉忽然觉得这个充满好奇到处戳戳他碰碰他的红色大虫，看起来竟然有点呆萌了。

　　“要抓回去吃吗？”AI突然开口，“捕捞棍无法捕捉体长超过1米的生物，但飞船机械臂……”
　　“不不不，不用了！”乌拉拉连忙制止。

　　这、这东西，根本不会让人有食欲好吗！
　　虽然因为对方的呆萌行为而产生了一定好感……但也不是朝着“吃”发展的好感！
　　这毕竟，是个大虫啊！！！
　　已经远远不是海鲜的范畴了啊喂！！！

　　……
　　一场乌龙结束。
　　大全牙虫和乌拉拉来了一次亲密的近距离接触，双方都把对方从头到尾看了个爽之后，大全牙虫愉快地摆摆尾巴，优雅离去。

　　“呼……”乌拉拉松了口气。
　　老实说，被这么个比自己还大的远古巨虫近距离盯着，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不管怎么说，危机解除！

　　防护服的锁定状态也随之解除了，乌拉拉又可以自由行动了。
　　他拽着一袋子沉甸甸的磷矿石，蹬起脚蹼朝飞船游去。
　　游着游着，忽然想起个问题。

　　刚刚AI冻结了他的防护服，其实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刚刚近距离观察大全牙虫的时候发现，大全牙虫并没有眼睛。
　　也就是说它不是靠视力来捕猎的，靠的是触觉、嗅觉之类的其他器官。

　　在这种情况下，遭遇大全牙虫时，躺平装死一动不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样大全牙虫就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啥。

　　相反的，如果拼命挣扎到处乱游……第一，大全牙虫游得比他快，肯定能追上他。
　　第二，大全牙虫说不定会为了防止他逃跑，而狠狠咬下一口，对他发起真正的攻击……

　　AI其实早就告诉他，只要站着不动，装死就会躲过危险。
　　但他那时候太慌张，太害怕。
　　他没有选择相信AI。

　　一念至此，乌拉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啊。”

　　AI：“？”

　　乌拉拉挠头，嘿嘿笑了笑：“我刚刚太慌了。谢谢你救我啊。”

　　AI：“……”

　　乌拉拉本来以为AI又会酷酷地一句“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敷衍过去。
　　然而，防护服头盔里传来的近在耳畔，却依旧毫无感情的回答是：

　　“保护舰长，是本AI的最高使命。”
　　“因为您，是最大可探测范围内的唯一人类。”
　　“您是本AI，唯一的主人。”

　　……好吧，原来这深海骑士是因为找不到第二个可效忠对象才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呜呜呜，终究是错付了！

　　乌拉拉收起感动，心想AI果然是个大猪蹄子。就这么拎着一大袋子沉重磷矿石（大猪蹄子AI居然一点忙都不忙！），气鼓鼓地游回了飞船。

　　……
　　回到飞船上，乌拉拉检视了一下此番的劳动成果。

　　这次带回来的铁矿石足有十几斤，最终能提炼多少磷出来还不好说，但是看着那一大堆矿石小山似的堆在桌上，乌拉拉心中还是充满了成就感。
　　很好！不枉我花了那么大力气！

　　磷矿石呈现出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铁灰色，或许这种矿石里除了磷还混有一些金属元素。
　　乌拉拉爱不释手，拿着矿石们反复把玩。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山了。

　　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吃饭吃饭！”

　　中午捞的软舌螺还剩一些，乌拉拉就着草莓味萝莉猛.男营养液，带着还算不错的心情，愉快地吃了顿晚饭。

　　然而，吃过晚饭没多久，他就觉得肚子开始不舒服。

　　……难道是不消化？

　　肚子里胀胀的。有种胀鼓鼓的痛。
　　当他躺下来休息时，又好像有一股气到处乱窜。从上到下，沿着肠子一路痛下来。

　　完了完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乌拉拉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阑尾炎腹膜炎肠穿孔等等一系列严重的消化系统疾病，他赶紧跟AI说了自己的情况。
　　AI也如临大敌，立刻带他前往医疗舱检查身体。

　　AI让他躺在检查床上，机械臂在他肚子上按了几下。
　　乌拉拉如实反馈着自己的疼痛情况。

　　随后，AI给他拍了个片子。

　　拍完片子，乌拉拉从检查床上坐起来，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有问题吗？”

　　AI：“……请舰长跟我来。”

　　AI领着乌拉拉，来到一个屏幕前。
　　屏幕上是刚拍好的片子图像。

　　差不多是一个人的形状。乌拉拉没学过医，只能大致认出心脏、肋骨什么的。
　　至于肚子里的肝胆脾胰胃肠子，他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问题在这里。”AI抬起机械臂，金属指尖点了点肠子的部位。
　　“这里就是我痛的地方！”乌拉拉紧张，“怎么了？穿孔了吗？还是发炎了？？？我现在还在痛，而且还有点恶心想吐耶！”
　　完了完了完了，虽然AI兼具了检查身体的功能，但是万一要动手术，AI能不能行啊？！

　　“……没有穿孔，也没有发言。”
　　AI的语气平静沉稳，不带任何思想感情。

　　“这是粪便。”
　　“舰长的肠道内积攒了大量粪便。”
　　“您是因为数日未曾排便，粪便堆积，所以引起的腹部疼痛。”

　　乌拉拉：“？”

　　？？？

　　所以，AI的意思是……
　　他刚刚肚子痛得要死，还兼具恶心、想吐的症状……
　　是因为——
　　被、屎、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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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营养摄入要均衡哦，光吃海鲜的话主要摄入的是蛋白质以及脂肪，这是不够的。
还需要纤——维——素——
软舌螺咆哮：我求你吃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