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陌上伤》绿屋的安妮

9、生命的轮回

　　传说，19岁是一个轮回 ，在这纪念意义的一年里，你的阴历生日将和阳历重合或是仅差一天，可以说，19岁又是一次重生。
　　明天就是我的轮回，亲友们都在期盼第二天的狂欢，而我却在暗暗思付着要不要告诉若辰，虽然我们成不了恋人，我还当他是最好的朋友，身旁的蓝溪见我发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没……’我摇摇头，这几个月来，蓝溪总是陪在我身旁，默默关心我，偶尔有几次想要明朗我们的关系，却被我的沉默带过，也就不再坚持，而我可能真的是倦了，从林源到若辰，我想我的心太小了，容不下第三人。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那次圣诞节后，我就再也没在学校碰见若辰，但我知道我的心还是眷恋着他。
　　‘想邀请他的话就告诉他吧’蓝溪仿佛洞察了我的心，我望着他，忽然就坚定下来，毕竟是要面对的，掏出手机，摁着那个许久未曾提起的名字，拨号音响起，伴着我忐忑的心跳动。
　　‘滴——’很长的音拖过，而内心波澜的我却感觉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许久，才有一个懒懒的音响起‘喂’
　　‘若辰，我……’
　　‘咦？果子？’
　　‘啊？文雅？’接电话的竟是文雅，我一看手机，确实没错啊，是呼叫的若辰啊，‘怎么是你？’我俩同时叫出来，文雅倒是在那头平静了下来，说‘若辰出了点小事，你找他什么事啊，我帮你转告’
　　‘若辰出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道，却忽略了身旁蓝溪深邃的目光
　　‘他……’文雅的声音有些激动，话未出口，声音却换成了若辰低沉的声音‘我没事，果子，你不用担心’忽然听见若辰的声音，我的节奏一下跳的更快，忘记了接下来的言语
　　‘什么事啊，果子？’
　　‘额……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来吗？’
　　‘……’
　　‘大家一起聚聚，毕竟……毕竟很久不见了’
　　‘恩，那好，我会来的’若辰答应了下来，却传来文雅的那声叫喊‘不行’，但电话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我一脸疑惑，问蓝溪‘若辰到底怎么了？’
　　‘没……’蓝溪刻意躲闪着我的目光，‘你不要担心，若辰没事’
　　‘哦’想到若辰明天就能来了，那当面问他好了。
　　生日聚会的地点选在了‘缘来饭店’，大家挤在一个包厢里，肆意欢笑，我既是今天的寿星，就免不了被灌，在几杯下肚后，我的脸开始微烫，蓝溪见我红润的脸，便开始帮我喝酒，笑意的脸上依旧掩盖不了我的焦急，若辰和文雅还没来。
　　‘他们到了’在举杯中，蓝溪附耳悄悄告诉我，我的双眼立刻转向门口，在一分钟过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
　　‘文子，若辰’我欢喜地叫道，文雅似乎是扶着若辰，若辰一脸苍白，曾经的阳光之意也褪色不少，我一惊，问道‘若辰，你怎么了’
　　若辰依旧是温柔一笑，说‘果子，我没事，生日快乐’说罢，送上一个礼盒，望着强颜欢笑的若辰，我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便装进包里。
　　聚会在继续着，热闹的气氛在蔓延着，只是大家仿佛约定好了，都不让若辰喝酒，若辰在圣诞时的酒量我还是记得的，不算差，这让我更加疑惑了。
　　‘文子，我有话要跟你说’聚会散后，我让蓝溪送若辰回去，独留下了文雅‘一直以来，咋俩都是最好的姐妹，之前的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沉默了半响，文雅才缓缓抬起头，望向我，眼神里却游离着某种我读不懂的东西，而从她嘴里甩出的话却让我深深一颤，‘袁果，你这算什么，装好人吗，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帮你，而你还若无其事地以这样的高姿态来要求我和你和好，你不要太过分了。’
　　文雅的话让我精神有些恍惚，什么我的错，大家又在帮我什么，而我最最亲爱的文雅又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我想不出来，只是愕然地看着已经逐渐陌生的文雅，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你这样讨厌我。’
　　‘若……’文雅的嘴刚做了个‘o’的口型，便立刻止住，只是冷冷地甩下了句‘你不要心安理得地享受快乐，因为还有人在角落里为你痛苦’
　　‘文子……’我的话还未出口，文雅已经忿忿离开，前几秒还热闹欢笑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繁华落幕后终是凄凉，徒留一片狼藉，而我就静静处在这片凄凉中，默默思索着文雅的话。
　　‘果子’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我还未曾反应过来，知道那声音之源来到我面前，再次叫我。
　　‘尤雅？’
　　‘恩，果子，我觉得有些事你应该要知道。’
　　‘什么事啊？’
　　‘若辰住院了，是心脏病，先天的。’尤雅尽量用很淡的语气说，而于我却是一记重锤，每一个字都重击我的心，我一把握住尤雅的手，问道‘怎么会，若辰一向身体很好的，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尤雅反拽住我的手，说‘果子，你不要太难过，这是真的，是事实，若辰本来自小时候就没怎么发病，可是这一次却……’
　　‘这一次却怎么了，什么时候发的病？’
　　尤雅紧咬嘴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圣诞之夜，是蓝溪送他到医院的……’我的头立刻炸开了，是那晚，事情是怎么的，好像是蓝溪将他推倒在地，难道那时候若辰就发病了，他那么痛苦地躺在地上，我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我……我怎么可以这样，尤雅的话还在耳边继续，似乎是说文雅一直在照顾若辰，而若辰身体一直没有好转，医生都不许他出去，这一次能来都是费了好大的劲……
　　我的眼睛开始模糊，尤雅的话在我耳旁也只是断断续续，泪开始滴落，只觉得在视线逐渐模糊之际，心却愈加明朗，此刻，我的心只有一个身影，那是苍白的若辰留给我一个转身的背影，我的心也只回响着一句话‘我要见他’
　　‘尤雅，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不行，他求大家都不要跟你说’
　　‘我求你了，尤雅，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到他’我的泪再一次决堤，只觉得心一阵阵地疼痛，身体开始颤抖，尤雅轻轻地抱了我下，说‘别哭，我带你去’
　　被尤雅拉着，我精神恍惚地来到了这个医院，纯白色的格调让我一度觉得压抑，想到若辰几个月来一直被蜷缩在这冷冰冰的‘盒子’里，我的心就一阵抽搐，在门口，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推开门，一眼便望见身着白衣的若辰，那么苍白的脸色，让他本就清瘦的身子更显单薄，我立马跑过去，几乎是扑在床前，眼角涩涩的，嘴里舌尖回绕，才轻轻地唤了句‘若辰’
　　若辰却是一愣，似乎是惊讶我的到来，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尤雅，挤出一个笑脸，宠溺地对我说‘果子，你看，我没事’
　　望着若辰的笑，想起那笑曾经一度让我觉得沐浴阳光，而如今却如此惨淡，心里只生出一片荒凉，眼眶再度湿润，却为着若辰，努力隐忍，若辰再度对我轻轻一笑，说‘傻丫头，我没事呢，这不还生龙活虎地跟你说话吗’
　　我顺应地点点头，却悄悄地将悲伤一点点回忍，沉默的几秒，只有呼吸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旋，若辰似乎是感应到气氛的凝重，说‘对了，果子，你还没看我的礼物吧？’
　　我点点头，将礼物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精美的包装，被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在最后之际，若辰却伸过手，对我说‘我来，你闭上眼’，我将礼物放到若辰的手心，指尖相碰的一刹，我只觉得若辰的手好冷，如冰一样冷，让我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直到感觉一个冷冷的东西被放入我的手心，一声好了之后，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摩天轮。
　　抽出里面的卡片，看着，若辰的声音却响起，‘果子，生日快乐，忘记曾经的不开心，记得要一直做个快乐的果子，’若辰的话就和那天的场景重叠着，难以移开，若辰顿了顿，继续说到‘虽然我会很嫉妒，但还是祝你和蓝溪幸福……’若辰的这句话，却是立刻拉回了我的失神，我一把抱住若辰，隐忍的悲伤一次性宣泄，‘不，若辰，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管了，也不能再欺骗我的心了……’我就这样哭诉着，紧紧地抱住了若辰，似乎怕他在下一秒就会消失，泪一滴滴地落下，浸透了他雪白的衬衫。他就这样任我抱着，好半天，才轻轻地推开我，说‘傻丫头，只有蓝溪才能给你幸福，我……我不能’‘不’我再度将他抱得更紧，急切地说；我没有喜欢过蓝溪，我一直喜欢的是你。’感觉到若辰身体的一颤，我将心更贴近他，柔柔地对他说‘听，我的心跳在说我爱你’
　　我和若辰就这样紧紧相拥着，似乎是想努力抓紧我们曾经错失的岁月，我的退后，他的误会，纠缠在那几个月里，却将彼此伤的更深。我们拥抱着，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言语，只有呼吸声在空中交融，直到嘭’的一声，门被打开，带着悲愤，文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们……你们’
　　我一震，收回了环握的手臂，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文雅‘对不起’
　　‘对不起？袁果，你到底想怎样？’
　　‘文雅，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爱若辰，可是我不想再欺骗我自己，我曾以为我的退出可以换回大家的幸福，可是这样却伤害了更多的人，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你现在要回过头来，再伤大家一次？’
　　‘不是的，我只是……’
　　‘够了，’若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苍白的脸此刻愈显惨淡，他回过头，对文雅说‘小雅，对不起，我不想欺骗你，我喜欢的是果子，没有变过，小时候的事就忘了吧，你是个好女孩，应该有更好的人去疼你。’
　　沉默开始蔓延，文雅的脸洒满了悲伤，好半天，才幽幽地对我说‘那么，袁果，蓝溪怎么办？’
　　这个我一直逃避的名字就这样突兀出来，而若辰望向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紧张，我淡淡的说‘不用你操心，我会告诉他的。’
　　‘不用了，现在就对我说吧’蓝溪从门后走了过来，直逼到我面前，‘你说啊’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及时，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我低下了头，缓缓地说‘那么……’
　　‘我知道’蓝溪再次直视我，‘果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欢谁’
　　我将头掩的更低，这段时间，一直是蓝溪在默默地陪我，而我却一再伤他的心，我现在该说什么呢，若辰在我的心中占据的位置太大了，大的再容不下另一个人，或许我对你，从开始就是拒绝吧，我的沉默似乎是触动了蓝溪，他只回了句‘知道了’就走了，文雅也随之离开，病房里再度陷入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