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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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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风若是不说,夏疏苍还真没有意识到,同为年方二十的少年,复笙作为天山山庄的庄主早已是名扬万里、门丁兴旺、家财万贯了,自己却还是初出茅庐当寄生虫,连未婚妻都没能搞定。真是越想越想不开。
依稀记得当初在藏经阁中看到过复笙的族谱,祖上三代之内有两位长辈在朝廷供职,祖父曾是驻守边关的复天旭复大将军,舅舅在骠骑营中当将军,名为复靖轩。
夏疏苍还记得以前民间还有一个笑话就是与复靖轩有关的。曾经有人说过,这辈子姓什么都不要姓复,不然官当得再大也,被人称呼起来也是一个副的,就比如复靖轩复将军。
看来复笙能将一个地处偏远的门派整顿得这般繁茂或许还真是靠了族中人的辅助,真是年轻有为,不容小觑。
再看看自己,既无爹娘相助,又有深仇在身,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也不知是不是佛祖在造人的时候真的将命分了三六九等,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还是说真的是自己不如他人,活得这般辛苦又不见得有多大成绩。
夏疏苍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临街向外望去,正好能看到对面的玉宇茶楼里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场景。虽然平素来都是心平气和冷静沉着,但此时却也不由得笑叹自己真是生不逢时。倘若能早生下来两年,在爹娘还未去之前就已懂事,可能现在也不必以杀人谋生。
藜芦一来洛阳,也不知怎么地就收不住心了,开心地在客栈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走看看,真是辛苦了芫花和石南二人寸步不离得跟在她身后。
夏疏苍将半夏和鬼臼叫道了自己的房内。一张桌子,围坐五人,夏疏苍自己、严景天、雪枫、半夏和鬼臼。
觉风给了两张前几年各门派参加比武时输赢情况的单子,让他自己看看。夏疏苍平日里并不太关心武林中此类的争霸之事,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得已将帮手们全都聚集到了自己房里,大家一起讨论。
讲来讲去,五个人中对江湖形式比较熟悉的竟然还是夏疏苍和半夏二人,其余两个几乎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有一个景天老头儿,说来说去颠三倒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还不如不说,将那几个年轻人念得头都大了一圈。
一个时辰过后,夏疏苍终于没了耐心:“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一句话将众人又全部遣散。
原本打算休息一下,刚一回头,夏疏苍又看见半夏站在门口任然喂走。
“什么回事?”夏疏苍看着她一脸为难的表情招手道,“进来。”
半夏走回房内,慢吞吞地向夏疏苍走去,到了他身后才停下来,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夏谷主,半夏有一事相求。”
看到平日里干练爽直的半夏突然变成这样,夏疏苍不由得奇怪起来:“说罢,怎么了?”
半夏向房门外又看了看,然后悄声道:“过两天比武的时候恰逢宫主来月事,她每次这番时候都会腹痛得厉害。您知道她生性好强,若是上台与人硬拼,恐怕是不好……”
夏疏苍哑然,自己竟从不知道藜芦已成此事。
大惊,问道:“何时的事?!你们竟然不告诉我!”
半夏道:“离开凤凰谷一个月后。”
“没调理过么?”
“先天不足。”
夏疏苍现在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的好。难怪藜芦现在对自己有些生分,原来还道是她心玩野了,没想到还是因为害羞了。但是这种事自己不知道,真是有些失落了。
“你让我想想办法让她上不了台吧……”夏疏苍抚额道。
“那就靠谷主您了。”半夏道。
“还靠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芦儿最听不进的就是我的话了。”夏疏苍一声长叹。
唐门在洛阳城中有些杂事,觉风带了人前去处理,将夏疏苍落在客栈中。
闲来无事,下得楼去,到处走走看看。
不知玉宇茶楼里围了这么多人是在听些什么。夏疏苍生性好静,本不想挤那嘈杂的人群,再加上天生的敏感,在人群中只觉得浑身上下处处不适。
刚走过茶楼门口,却听到了两个名字冥斋栖凤和玥娘留凰。
夏冥斋,皇甫玥娘。
这两个名字已有近十七年未曾听人提起过,即为凤凰谷原谷主和夫人的名字,夏疏苍的爹娘。此时时隔十七年,在陌生的洛阳街头忽然间听到有人提起父母,夏疏苍的心头顿时百感交集。却听那说话的声音是精神奕奕,循声望去,竟然是茶楼馆中正中间那个灰布长衫的说书人口中出来的。看那说书人多少也有耳顺之年了,胡子花白,头发稀疏,倒是一双眉目炯炯有神,神采飞扬,唾沫飞溅。
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夏疏苍顿起一阵好奇心,左右挤了一下钻进人群中。
“且说那皇甫玥娘。嫁入凤凰谷之后不出半年忽然之间便武功飞升,你们可知她练得是何等功夫?”
说书人此话一出,座下皆惊,纷纷问道:“是什么?”
“哼哼……其实不过就是凤凰剑法而已。”说书人冷笑一下,将折扇往手中一拍,仿佛还有后话。
“凤凰剑法可是凤凰谷中人人都会的基本剑法,玥娘怎么可能是靠这剑法赢得凤凰夫人的称号的!”人群中一个赭色上衣的男子起哄道。
“对啊!怎么可能!”底下的座儿们立刻响起一阵哄闹声。
那说书人神定气闲地看了看坐下的听众,然后微微一笑,以手抚案,缓缓道:“果然聪明!所以当时便有人提出说凤凰夫人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真正的玥娘只是一个靠着自己男人才耀武扬威起来的弱质女流。结果不出三日,传出这留言的人便在极东处的海岛上死于非命。死状之惨,让人不忍目睹。全身皆被船锚挂住,悬于一块礁石之上。”
底下传来了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夏疏苍心中也不由得一惊。
那说书人定了定神又道:“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这桩惨案出自何人之手了。正是这凤凰夫人,皇甫玥娘!”
“你们可知她为何能将一套看似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凤凰剑法练得这般炉火纯青么?”说书人脖子一伸,凑到前排听着面前神秘兮兮地问道,“这可就是个天大的秘密了!”
“是为何?”
又有一个人问道。
“独步诀……”
夏疏苍口中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就是因为一本秘籍,叫做……独步诀!”
说书人将那条黄花梨木的条案重重地在案上拍下,“啪——”地一声,饶有回响。只听得夏疏苍双耳“嗡——”一阵轰鸣,脊背上瞬间冒出了一层汗来,皮肤刺痒。
为何这说书人知道独步诀?!
正在这时,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冷冰冰地声音,悠扬动听,宛若冰雪融水穿过蜿蜒的山道。
“哼,凤凰谷中的事,你倒是熟悉的很么?”
一个着一身艾绿色一群的少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面目精致,表情冷淡,犹如冰雕。是慧明。
说书人刹那间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慧明一步步地向台上走了过去。那说书人脸上的表情本事惊讶,后来不知怎的又笑了,略带调戏地看着这样美貌的少女向自己靠近。等到慧明走上台的时候,那说书人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慧明配在腰间的那把长剑和她搭在剑柄上的手。
“姑娘……你想干什么?”说书人倒退了一步道。
慧明不回答,双眼眯了起来,看着他。
“女侠……我们有话好好说……”说书人连忙道。
慧明哂笑一声,朝台下原本应话的人看了一眼,然后转向说书人道:“管好你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你家主子不是也有很多能说的事么?怎么不说了?凤凰谷有惹到你么?揪着一个入土这么多年的人讲很有趣么?”
说书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女侠饶命,小的也就是个说书的,主子让说什么段子,小的就得说什么……”
“饶命?本姑娘绕得过你的命,饶不了你的嘴!”慧明道。
“这位姑娘,我们有话好商量,何必拆我玉宇茶楼的台呢?”那说书人说话的间隙,从台子后走出了一群膀大腰圆的男子,拨开人群缓缓地向慧明靠拢。
“姑娘你这么避讳凤凰谷的桥段,难不成姑娘是凤凰谷的么?”带头的一个男子道。
“你休要管我是哪里来的,先管好你们的馆子吧!再让本姑娘听到你们这般拿凤凰谷当笑话讲,第一个就来拆平这茶楼!”慧明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