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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中事(二):汪汪 ...

  •   这是一只通体洁白的小狗。

      眼如星斗明亮,鼻头黑乎乎一团,毛发中长,手感极佳。

      裴雁晚上手撸了一把,为柔软的触感心旷神怡。

      她抚摸动物的手法相当娴熟,轻重缓急恰到好处。从额头、下巴、再到肚皮,小狗舒服得嘤嘤直叫,仰卧着不肯起,甚至抱住她的手蹭来蹭去。

      裴雁晚不再有动静,任由小狗得寸进尺,直到小家伙吐出一小截鲜红的舌尖,大胆地想要舔舐她的掌心,她才神情严肃地吐出两个字:“……江允?”

      小狗咧嘴直笑:“汪汪!”

      姐姐,就是我!

      此时就算晴天降雷,也撼动不了裴雁晚的身躯。她可称一句呆若木鸡,连眼中流转的光也凝滞住。

      半晌,她难以置信地向小狗喊道:“江允!”

      小狗的回应更加热情:“汪汪汪!”

      姐姐,你好聪明!

      “你为何变成狗了!”裴雁晚瞠目结舌地举高它,近乎癫狂地使劲摇晃。

      她又俊又乖的郎君,怎会变成一只狗呢?!

      小狗听到这里,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困境。它原本竖在头顶的耳朵颤了颤,无力地耷拉下去,而它想和裴雁晚一起玩的热情也弥散许多,沉默缄口。

      “没关系,一定会变回来!”裴雁晚心里没底,却只能先这样承诺。

      她把小狗抱在胸口,打算先去藏书阁查阅有无人变成狗的记载。

      然而凭她的直觉,大概率是没有的。

      小狗点头,安安静静地趴在裴雁晚胸口。它虽有狗的躯壳,可躯壳之下仍是一个男人,像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令它不想安静,也得安静。

      抱着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狗在山庄里行走,十分惹人注目。

      一人一狗在藏书阁外的湖边遇见了山庄里的孩子们。这群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看见庄主抱着只新鲜小狗,一股脑地兴冲冲奔过来,朗声笑道:“好可爱的狗狗哇!”

      江允变成狗,的确是顶尖儿的可爱。毛色雪白,掌心的肉垫粉粉嫩嫩,裴雁晚一路走来,揉着它的肉垫不肯放。

      “对呀,要不要抱抱看?”

      “好,给我们抱抱!”

      小狗被十几双手摸得晕头转向,呜呜,不可以摸摸,不可以再摸摸了!

      ——就算你们摸得我很舒服,也不可以这样!

      它呜呜咽咽叫着,最终落入莫琳怀里。

      莫琳如今已十岁,不再是当年求着掌门师姐带自己下河摸鱼的小丫头片子了。

      ——她胆量渐丰,选择自己下河。

      江允与这位师妹关系尚可,他为此乖乖地由她抱着,不叫也不闹。莫琳眉开眼笑,颇有经验地给出结论,向裴雁晚道:“师姐,它好像有两三月大呢。”

      “这么小?”裴雁晚弯腰,在小狗的脑门上轻弹两下,意味深长地感叹。小狗被弹得疼了,嘤嘤两声,伸出爪子要她抱。

      莫琳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小狗,诚恳地哀求道:“师姐,让我养几天小狗,可不可以?我会好好对它的。”

      其他的孩子亦高声附和。

      小狗:“嗷呜!”

      给你们抱抱摸摸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想养我?

      我没受过这委屈!

      裴雁晚眨眨眼,耐心地与他们打商量:“你问问它愿不愿意?”

      小狗不及孩子们发问,便迫不及待往裴雁晚怀里挣扎,嘤嘤叫个不停。孩子们明白了对它的想法,一连叹了数次“好可惜”,垂头丧气地与师姐作别。

      小狗再次回到主人的怀抱,高兴地尾巴直摇,委屈的“嘤嘤”声竟改为欢愉的“嗷呜”声,在裴雁晚耳畔反复响起。

      江允变成狗,甚至连行为也与狗有相似之处。偶有旁人路过,要摸一摸他这只雪白乖巧的小狗,他也不恼,若被摸得舒服了,他甚至还要呼噜呼噜两声。

      裴雁晚摸摸小狗耳朵,温柔地制止:“藏书阁到了,不可以再叫了哦。”

      小狗的尾巴上下晃晃,如同点了头,果真噤声。

      藏书阁是山庄重地,暗藏机密无数。寻常弟子破不了机关,故而无法进入密室,若擅动机关,则招致万束箭雨,埋骨此地。

      阁中管事方珂正擦拭着书架。

      裴雁晚知晓自己这位师妹学识渊博,至少将阁里的藏书阅览过八成。若她但凭一人之力,要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寻出眉目,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她刚要询问,方珂便先发现了她怀中的小狗。

      “它好白好乖,它有名字吗?”方珂放下抹布,好奇地问。

      裴雁晚胡口一诹:“它叫‘旺旺’。”

      方珂骤然愣住,似是没想到小狗有一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而“旺旺”本狗亦张了张嘴,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方珂的呆愣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笑逐颜开地摸摸小狗尾巴,柔声问:“旺旺,你说一说,我今年旺不旺?”

      小狗:“……”

      小狗不理人。

      其实江允常来藏书阁借阅书籍,少不了与方珂打交道。他与这位年轻的女管事关系尚可,之所以不理会方珂,是因为——

      她的问题实在太幼稚了!

      “怎么不出声啊?”裴雁晚瞪小狗一眼,而后自己也摸摸小狗尾巴,“我今年旺吗?”

      小狗先是懵然仰头望她,而后摇摇尾巴,脆生生道:“汪!”

      罢了,只要你开心,回答一些幼稚的问题也不是不行!

      “它认主,只和我一个人亲。”裴雁晚为表奖励,用自己的侧脸去蹭小狗的脸。小狗抓住机会,趁机在她脸上舔了舔,可她却很嫌弃,揪住小狗耳朵笑骂:“不可以舔,听话。”

      “嗷呜。”那对软软的耳朵瞬间打了蔫儿,伴着一声可怜兮兮的唤。

      方珂受了小狗的冷落,也仅是浅浅地笑笑。但她有职责在身,不忘提醒一句:“师姐,我们藏书阁有规定,一不许带吃食入内,二不许带宠物。”

      吃食有异味,宠物爱嬉闹。

      裴雁晚当然记得这些,她又看看小狗毛绒绒的头顶,知晓不可再拖,便开门见山道:“阿珂,我知晓这事听起来荒诞可笑。但你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可曾听说过人变成狗的怪事?”

      语罢,方珂立时懂了师姐的意思。

      她往后退了半步,视线盯着小狗不放。着的确是一件极荒诞怪异之事,但正是因为她渊博的学识,她才明白世上许多事难以解释。

      方珂定神,当机立断:“我听闻,黄昏时分阴气最重,且水为阴,你或许可在黄昏的水边走一走。”

      这方法诡异,不知有几分可靠,但裴雁晚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愿意一试。

      裴雁晚把小狗从怀中放下,自顾自往藏书阁外走。

      可她没走出几步,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她狐疑地低头望,只见小狗俯卧在地,前爪紧紧抱着她,后爪大喇喇地摊开,圆滚滚的眼珠子流出两滴小狗专属的泪花。

      裴雁晚:“……”

      她骤然意识到,江允平日用两条腿走路,猛地变成四足小犬,当然难以用四条腿行走啊!方才她始终抱着小狗,没有让小家伙下地走半步路,故而此刻才发现这情况。

      “要不……你练练走路?”

      “嗷呜嗷呜汪汪汪。”

      我要你抱。

      “……知道了,我抱我抱。”

      *

      澄意山庄临水而建,山庄里挖了数块湖泊。裴雁晚稍作权衡,觉得山中天然的水源人气更少,便抱着小狗出了山庄,顺着附近的河流沿水而下。

      黄昏将至,河面波光粼粼。

      她坐在河畔空地,随手抓起数颗石子,朝远处的水面投掷。

      小狗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可裴雁晚一心全在打水漂上,未曾注意这轻轻的声响。小狗的脑袋毛绒绒,它便用这颗脑袋拱了拱裴雁晚的腹部,轻轻道:“呜。”

      裴雁晚困惑地瞄它一眼,但她与江允有长久的默契,在小狗再次嗷呜之前,她已心领神会:“饿了?”

      小狗点头。

      “再稍微等一会儿罢,太阳快落山了。”裴雁晚捏着它的后颈肉安抚。她刚说完这话,便听身后脚步响动,随之回头一顾,神色全僵在脸上:“你为何在这儿?”

      小狗弓起脊背:“汪汪汪汪!”

      烦死了怎么这男人阴魂不散啊!

      秦渊清澈的眼眸全盯在雪白的小狗身上,他挪动步子,道:“你又养狗了?”

      不管论心还是论行,他表现得都如从前。仿若那些龃龉与风波从未发生,他还是澄意山庄的秦渊。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裴雁晚只觉得他脸皮厚,便默默按住躁动的小狗,扯着牙愤愤答道:“怎么样,可爱罢?”

      她的不耐烦已经显露无疑,秦渊却要客套两句:“我一人独居,总觉得无趣,你那里可还有多余的小猫小狗吗?”

      小狗:“汪?汪汪汪汪汪!”

      养狗?我咬死你咬死你!

      “乖狗狗不可以乱叫。”裴雁晚低声斥了一句,转而讽刺秦渊,“你当我山庄是养狗场吗?”

      此处离山庄外墙不远,但已算不得是山庄的地盘。云山之大,人人都来得,秦寻光自然不例外,故而裴雁晚没有询问他来此处的原因,只是摆出三分戒心,警惕地望着他。

      男人讶异地挑起半边眉,他晓得旧情人不喜他,可是这狗……怎么好像不太待见他?

      他不信这个邪,便向前走了几步,朝小狗伸出双臂:“给我抱抱罢,我很喜欢小狗的。”

      可是小狗不喜欢你啊!

      雪白的小团子愤怒龇牙,令男人更加不解。裴雁晚揉揉小狗的后颈,道:“它脾气随我,所以不大喜欢你,劳你见谅。”

      “我身上有百味斋买的牛肉干,没有一顿牛肉干哄不好的狗,”秦渊语毕,竟真的掏出一枚小巧的锦盒,递至小狗嘴边,满怀期待地问,“吃吗?”

      百味斋售卖糕点零嘴,先不提味道如何,单看那精致的包装,便知价值不菲。偏偏老板得了做生意的门道,每份锦盒只放少量吃食,好让客人频频回头购买。

      小狗:“汪!汪汪……嗷呜?”

      不吃!啊……怎么闻起来挺香的?

      裴雁晚与小狗对视的刹那,她额角的青筋骤然抽痛,艰难挤出一句话:“你若是想吃,我可以给你买,但你不许吃他的。”

      小狗眉飞色舞地点头。

      “我很懂得怎么逗狗开心,不信你瞧。”秦渊遭了迎头一盆凉水,却不轻易死心。他取下系在腰间的香囊,扬手扔远,向一头雾水的小狗笑道:“去,捡回来!”

      裴雁晚正要开口责骂,小狗却猛然朝前一蹿。她还未回神,便见小狗四肢并用,艰难地往前蹭着。

      她沉默了。

      秦渊也沉默了。

      须臾之后,男人问道:“你这狗……四肢有恙,不会走,只会爬?”

      江允也终于意识到事情哪里不对,它的身体变成了狗,连思维方式也与狗相近。闻见香喷喷的食物就想吃,看见有人扔东西就想捡——这全是狗的本能!

      啊,狗狗的脸面丢完了!

      小狗恼羞成怒地朝秦渊龇牙,而嘴巴还未合拢,便听秦渊又向裴雁晚道:“那香囊还是你送给我呢。”

      小狗:“汪汪汪汪汪!”

      撕破脸的前情人送你的香囊你还留着你是不是脑子有恙啊!

      它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在这电光火石的功夫间无师自通了四肢奔跑的本领,嗖的一声冲向香囊,用爪子按着那小玩意儿一通乱咬。

      啊,连牙齿和爪子的使用方式也无师自通了呢。

      裴雁晚淡淡揭穿残酷无情的真相:“我从未送过你香囊,你怎么忍心骗狗呢?”

      小狗呆若木狗,竟将脸往臂弯里一埋,嘤嘤嘤地哭起来。

      装哭的本领,师承裴雁晚。

      裴雁晚还未上前,秦渊却已把小狗腾空拎起,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这一拎,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看见了。

      裴雁晚趁男人沉默的间隙,急忙把小狗抱进自己怀里。她怕这小东西待会儿连咬人的本领也“无师自通”,那还了得。

      秦渊若有所思,他并不急着去捡已经被咬成破布一堆的香囊,而且平静地抽出一寸剑身:“要不我帮你嘎了它罢,免得它出去找狗妹妹,欠一尾巴风流债,到时候给你带七八只小小狗回来,徒增许多烦恼。”

      裴雁晚:“……”

      小狗:“……”

      裴雁晚强忍怒火,皱眉厉声道:“你是否吃错药了?云州城里不缺医馆,秦公子快去看看郎中歇下没有。”

      秦渊不似从前,昔日的疏阔心胸,早变得不那样明朗,故而他不疾不徐地启唇:“我昨日与阮通判长子相谈,巧的是,今日便听说他屋里的通房丫鬟犯了事。他们那些高官权贵家的公子,有一两个打小伺候的丫鬟婢女倒是常事……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那位有没有?”

      这是给裴雁晚与江允找不痛快来了。

      裴雁晚捂住小狗的嘴,不许它出声。她容色冰凉,勾唇冷笑:“你知晓阮通判长子后宅里的事,那他知晓你曾是朝廷钦犯吗?”

      一报还一报。

      秦渊果然神情僵滞,但他极快恢复如常,仿若不曾听见这伤人情面的话:“罢了,不与你说了。我只不过来云山赏景,没想到与你偶遇。告辞罢。”

      眼见他远去,裴雁晚居高临下地睨在小狗身上,寒声发问:“你有没有?”

      小狗刚刚学会了如何用四条腿走路,它急得团团转,两只耳朵安分地紧贴脑袋,连连摇头:“嗷呜嗷呜!”

      “为何旁人都有,你却没有?”裴雁晚席地而坐,气势汹汹,“这不合理。”

      若仅是寻常婢女,倒在情理之中。她在意的是更进一步的隐秘关系,只要稍稍细想,她便觉得胃里酸水翻涌,恶心得头疼。

      小狗被问得发懵,足足愣了半晌,才把一只爪子搭在裴雁晚的手臂上,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像人类般站立着,继而又举起另一只空闲的爪子,郑重其事地“汪”了两声。

      它这是在发誓。

      裴雁晚俯望着小狗严肃的神情与打颤的两条后腿,在它黑乎乎的鼻尖重重点了点,没好气地道:“你怎能觉得秦渊碗里的牛肉干香,你明明最厌烦他,今日你的骨气哪里去了!又怎中了他的激将法,气急败坏地咬烂香囊,难道你不止身体变成狗,连脑子脾性也变成狗了吗?笨小狗笨小狗!”

      小狗无辜又可怜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嘤嘤,人家就是一只无辜可怜的狗狗,人家能怎么办嘛!

      *

      今夜月光醉人,方珂说的方法并未起效。

      裴雁晚坐在庭院中摇扇乘凉,小狗方才被一只萤火虫吸引,这会儿正上蹿下跳地追着那微弱的光芒。

      江允……

      竟真的有了狗的脾性。

      喜欢被人抚摸,高兴的时候会呼噜呼噜叫,思维直来直去,少了耐心,多了暴躁。

      萤火虫挥动翅膀,飞往天的尽头。小狗怅惘若失,足足盯着萤火虫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

      它还没有玩够,一溜烟冲进屋,很快叼出来一个陈旧的布娃娃。

      裴雁晚为小狗满怀期待的眼神打了一个冷颤,试探道:“……你想对小花怎样?”

      小花,是她幼时的布娃娃。

      她虽不再爱玩这些孩童之物,但小花作为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至今还端端正正地立在书桌上。每逢烈日当空,她还得为小花洗个澡。

      小狗把小花放在裴雁晚手边,高亢地叫了两声,尾巴在半空转着打圈儿:“汪!”

      我要和小花一起玩!

      裴雁晚最终败下阵来,只见她深叹长气,高高举起小花,用尽浑身力气往远处一扔:“去,旺旺!把小花捡回来!”

      小狗随着一声令下,如离弦的弓一样冲了出去。它使用四肢仍不太熟练,奔跑时堪称一句“东倒西歪”。

      尽管如此,它还是安然无恙地带回了小花,并重新露出祈求意味颇浓的明亮眼神。

      裴雁晚:“……再来。”

      “去,小花!”

      “汪!”

      “去罢,旺旺!”

      “嗷呜嗷呜!”

      整整半个晚上,裴雁晚都在陪狗玩游戏。她筋疲力尽地倒进床榻,左手抓着小花,右手摸着小狗:“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啊……我陪小黑炭玩,可比陪你玩轻松多了……”

      小狗爬至她耳边,使劲蹭蹭她的脖颈:“汪。”

      小狗不知道,小狗现在只想睡觉。

      裴雁晚比它更先进入。梦乡,且总觉得颈间毛绒绒一团,温暖柔软。她拽着那点儿毛绒绒,睡意愈发往深处坠,口中喃喃呓语:“笨小狗,笨小狗……”

      进入后半夜,她忽觉得喘不过气,胸口仿佛压着某种重物。睁眼一瞧,江允竟不知何时变回人形,正伏在她身上酣眠。

      裴雁晚心头一喜,摇着男人的肩将他叫醒。美梦初醒的江允脸上茫然,他坐起身,先看看裴雁晚,再看看自己的双手——

      啊,他变回来了!

      他的首个反应,便是重重吻一口裴雁晚,抱着女人欣喜地喊道:“不用当狗真是太好了!”

      裴雁晚本热切地回应了他的吻与拥抱,可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后,她便冷了面庞,漠然质问:“我们来探讨白日的那个问题罢。”

      江允懵然,他还沉浸在变回人身的欢愉里,想不起白日究竟有什么需要商榷的问题。

      裴雁晚伸出一根手指,阴恻恻道:“你大哥成过亲,王妃早逝。”

      接着伸出第二根:“你二哥也有过婚约,若非宋骄以死相逼,这门亲早已成事。”

      “那么,为什么到你这儿,就没动静了呢?你爹难道是偏心眼吗?”裴雁晚收回手,往后挪了挪身子,“我从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日秦渊提了,我才意识到。你那样的出身,又到了可以经事的年纪,为什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说得太快,句句话都严丝合缝,江允终于找到机会驳斥:“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难道你不高兴吗?”

      裴雁晚摸摸自己的脸颊,沉声道:“混账秦渊挑拨离间,他虽不怀好意,但我确实十分好奇——你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几个姿容出色又与你亲近的侍女吗?”

      江允无奈地握紧双拳:“你在吃醋吗?”

      “倒也不是吃醋,毕竟你容貌英俊,才艺又多,有姑娘喜欢你乃人之常情,所以我看得开。我主要是怕你不够清白干净,噫……”

      “那你的一个两个三个师兄,四个五个六个师弟,他们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快冒出花了,你知不知道?”江允急上心头,说的话充斥着夸张的意味,“我一天到晚都泡在醋缸里!”

      “是吗?”裴雁晚摊手,镇定应答,“我的剑术这样好,又这样有本事,多几个男人爱慕我又怎么了?”

      月明中天,江允隔窗望月,心生一计:“不如我们一起痛斥秦渊罢。”

      “……有道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梦中事(二):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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