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主［山神］》白狼君上

99、攻山

　　蛇王殿内，耀灵静静的看着这里面精致唯美的装饰，和繁复华丽的陈设，重工绘画的穹顶，壁画……

　　这一切有一种沉重的美，看起来与一袭黑衣冷峻的黑域那么不相合。闭上眼，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黑域的气息，让他很踏实。

　　可再想到这蛇王殿没有一砖一瓦，是依何而建，心里又难受的不行。

　　“你们这里的那群人类呢？”听弦突然问向巴里，之前来的时候记得殿内还有信众不少？”

　　“两界封印出问题，他们都向另一个方向搜寻去了。”巴里说道。

　　“三万年前，这封印是主人……是蛇神以命换来的？”自从知道蛇山封印的事，耀灵就担心的不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要是被破……再次封印需要什么代价？”

　　巴里打量着耀灵，转过身来说道：“当年情况比较复杂，也是无奈之举。这封印隔绝两界，也为压制魔界邪灵，只能……以命为引，以魂献祭。”

　　“说两句行了，没事吓唬别人家小孩有瘾啊！”听弦看着耀灵越来越沉的神色说道，“小崽子别理他，哪有那么复杂！”

　　耀灵看着听弦努力笑了笑，“谢谢听弦，我没事。”

　　“你不是神使，但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是何人？”巴里突然对耀灵问道。

　　“何人？”这次耀灵还没回，听弦笑出了声，“他不是什么何人，这小子就是黑域的人。”

　　被听弦直接点明，耀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愣在那里。

　　“原来如此。”巴里道，“所以蛇神才会不同。”

　　“不同？”耀灵看着巴里道。

　　“以前的蛇神是没有弱点的。”巴里冷冷说道。

　　耀灵期待的眼神变得暗淡，默默转身，向着殿外走去，想透一透气。

　　“不要离开蛇山的范围。”巴里最后说道。

　　耀灵默默点了点头。

　　“喂！”听弦对巴里吼了一嗓子，碎碎念道，“就没见过比我更不会说话的……”又赶忙去追耀灵。

　　黑色的天幕下不见一丝星光，蛇山下也恢复一片黑暗宁静。崖边一个白衣身影静静独坐着，身上透着淡淡微光，像夜里的独自盛开的昙花。

　　听弦在耀灵后面立了很久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静夜里他烦闷的呼吸声还是被耀灵发现，转过头开口道，“听弦？你也出来了？过来一起坐吧。”

　　听弦点点头，默默盘腿坐到耀灵身边。

　　“看了那么久，有什么好看的？”听弦问道。

　　此时蛇山的确黑的出奇，也静的出奇。

　　“主人不在时，世间是这个样子啊……”耀灵默默低语道。

　　听弦看不惯黑域不在时，耀灵没精神的样子，直接一把朝着耀灵的头抓过去，和黑域温柔的手不同，听弦力气大的像要把耀灵的头直摁下去。

　　耀灵只得手探入被弄乱的前额的碎发，由额间向后拂过。脸孔的少年气已近退却，眉宇间多了几许英气，听弦才想起来对面的耀灵早已不是孩子，早已过百岁的年纪，现在比自己高，灵力也更强了。

　　可是这样却还是因为巴里一句话在意的不行……

　　“你来这里，晓晓那边……”耀灵试探着问道。

　　听弦将头伸到耀灵眼前，摸着下巴说道：“你们就那么，把我卖啦？”

　　“卖？卖……”耀灵有点懵，但晓晓姑娘来求黑域答应他们成婚的是，他也是知道的，“你，生气了？”

　　听弦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耀灵的肩膀：“你知道吗，我这一世，七百多年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可从没有遇到过那么个人，见她笑我胸口就暖的不行。”想起晓晓的脸，他不由得微微笑着，“我听弦，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疼，我也不怕死，但是你知道吗，看见她的时候，我竟然害怕了。”说到这他低下了头脸上仍带着笑意。

　　“怕什么？”

　　“怕哪天回不来，怕再也见不到她……”

　　“不会的，你们会在一起，长长久久，百年千年……”耀灵急着说道。

　　“所以啦，我来这里她当然知道，本来她想陪我来，但是我没同意，这里太危险，我让她好好等我。我对她说，她在我会分心。其实，只要想着她在等我，我剩一口气也要活下去！”听弦的话里有着坚定的力量。

　　他们在崖边正说着，突然感觉地颤了一下，紧随其后是一连串的剧烈震动，耀灵一滑掉了下去，被听弦及时拉住，拉了上来！

　　“小崽子，黑域回来之前你也给我保护好自己！等他回来，我待把你好好交给他！”听弦用翅膀护住耀灵说道。

　　震动还在继续，此前地面的道道裂痕开始变成更大的裂缝，不时塌陷下去！

　　“怎么回事？！”连带着狂风袭来，飞沙走石，耀灵站都站不稳。

　　听弦只顾着护住耀灵，分身乏术不能出去查看。正当二人焦急时刻，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回蛇王殿！”是巴里。
　　紧接着一条火舌由蛇王殿甩出，像一道长长的蛇芯，从背后抓住听弦，一把将他们拉了回去！

　　“谢，谢了哥们！”听弦收了翅膀，拍着巴里说道。

　　“主人还没回来，怎么办，我们能做什么？”耀灵看着外面混乱的一切急的不行。

　　山的震动终于平息，耀灵才发现方才趁乱还有很多动物也躲了进来，它们似乎知道蛇王殿这里最安全一般。

　　“你们先在这躲一下，我出去看看山上的情况。”巴里说道，出了蛇王殿。

　　“我也去！”听弦说着，也向外出去。

　　耀灵也要跟出去，却被听弦突然伸出的胳膊拦了下来：“耀灵，你留下。这里有黑域要守住的东西，还要保护这些生灵……”听弦指着大厅内，乖巧躲在一边的鹿羊虎豹说道。

　　听弦和巴里已经离开一会儿，耀灵和这近百只大大小小的动物在一起，大家却都安静的出奇。这里猎食者和食草动物都和平共处，可是耀灵找了几次竟都没发现一条蛇，想来此前山中别的动物都消失不见，或许是躲起来了吧。那时山中到处游走的蛇，或许是防止人类上山，怕他们遇到危险。

　　正想着，突然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耀灵想出去看，刚踏出门，就看到巴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顶了回来，他努力支撑着最后一道屏障，对耀灵吼道：“跑！回后殿！”

　　这次是整个蛇王殿在颤动，耀灵后退两步，所有的动物吓得都朝他围了过来，紧接着是一片黑暗，蛇王殿前面的柱子塌了，整个蛇头骨张开的上腭落了下来，蛇头紧紧闭了起来。

　　耀灵仔细看过黑暗中动物都安然无恙，四下看了穹顶上的两扇窗应该是蛇骨眼眶的地方，他顺着侧壁爬了上去，看到更震惊的一幕！

　　凌晨的蛇山顶上，遍地是蛇的尸体。

　　听弦倒在远处，不知生死。

　　血流满地，而立在其中的那个人影，透青的白衣染的血红，身上的银饰透着寒光，就像他手中的剑，仍在滴着血。

　　“渊……”耀灵忍不住说出那个字，紧张的僵在那里。

　　而渊拖着剑，正一步步朝蛇王殿走来，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悲喜，只有透骨的寒意。

　　而当他举剑凝聚灵力伴着蓝色的闪电劈向蛇王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渊弹开好远！

　　渊用剑支撑着起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不顾反噬重伤的肩膀，又再次袭来！

　　这次一个黑影闪出，由渊侧身而过，渊的腿上就绽开一道血痕，渊的动作明显迟了一下，那伤口上瞬间偷黑的颜色想必是中了剧毒，而渊依然不去在意，短短片刻，一股黑烟从伤口中飘出，吸入他身前的一个水滴形玛瑙般的宝石之中。

　　而后又是一阵鸟群鸣叫的声音，铺天盖地的羽族纷纷来到蛇山，将渊团团围住。而刚才来的黑衣人原来是玄云！清羽也来了，定是君岚派羽族前来支援。

　　可眼看羽族的重重封印也只是暂时把渊牵制住，黑域迟迟不归，耀灵不由得更加心急。

　　渊无视羽族的围攻，在蛇山顶上暂启遮天之术，地画召唤之阵，瞬间开启一道连接两界的门，无数魔族涌出，一阵反攻牵制住羽族！

　　耀灵看着渊继续向前，伸出翅膀飞起落在蛇王殿顶，随后血顺着蛇骨流了下来，耀灵努力向上看去，渊竟是调转了剑锋直接刺入自己的胸口！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渊的苦笑声传来，“这混沌的世间和无情的冥界又有何分别？！”

　　渊的心头血，成为了破坏蛇王殿封印的最后一把钥匙。蛇王殿外部的金漆一块块碎裂，露出蛇骨本来的样子，连同蛇山后山峰纷纷裂开，整个蛇身的骨骼开始渐渐从地下抽离！

　　渊将剑从胸口抽离，不死之身的身体伤口开始愈合。

　　而此时，刚刚张开翅膀，准备起身飞下的渊，竟然被蛇骨突然张开的巨口吞了下去！

　　瞬间天空拨云见日，来不及逃的魔族纷纷消散在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