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寻常》人青

8、第 8 章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花灯节之前，夕紫忙着去夏景不来找我聊心事了，爹娘也照旧不来打扰我，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嘱咐夕紫，小青的话少得越来越让我欢喜，上官翔仍是天天出门打鱼摸虾，其实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他每天都在外面干什么！天天上兰香阁？打猎？还是他偷偷在外拜了个高手学武学医？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只要不把祸事桶出周沐，都是无伤大雅的，上官琛罩得住！
　　不过自从他上次带了司徒然他们来，我这院子就成了茶室，他们会隔三差五地来坐坐，不过也就是坐坐，不敢吵我，所以我也乐见其成，司徒然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向我射来，而我这心里是越来越犹疑不决，其实我打心底里不是个果断的人，总是在感情问题上两难，前世的朋友告诉我说：“你犹豫是因为你不是真的喜欢，是因为没有碰到对的人”。
　　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是用在我身上会有一点偏差，因为无数次的犹豫已经造成了我的惯性犹豫症，导致我也许碰到真喜欢的也自动打开犹豫系统，所以真喜欢、假喜欢我已经分不清楚了。但我可以肯定，我对司徒然不是真喜欢，我只是希望他恰好父母双亡，恰好孤身一人，恰好无血海深仇，也恰好无远大抱负，然后在我的努力下，让这个无危险的男人恰好一心一意地爱我，而我父亲也会很乐意把我嫁给周沐国的第一公子外加当朝状元，然后我继续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生活，我的想法多么完美！
　　当然也有可能我魅力不够导致他三妻四妾，也有可能他成亲后变成一暴力男，这和在现代是一样的，都是我不能控制的，真的遇到了算我倒霉，无话可说。要问我为什么非要司徒然不是楚云或者其他有权有势的好青年？因为他是我目前所能见到的身份高贵且最养眼的男人，所以，司徒然是我理智又不理智的选择，这样思量一番后，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简直是在没事找事，也许在我眼里，司徒然不过是一场游戏，是我终究不淡定的一次任性，所以开始无限制的犹豫。犹豫着，犹豫着，让我犹豫的对象出现了。
　　“楉儿”，上官翔带着司徒然他们走进院子，“楉儿快来看”，
　　“怎么了？”只见上官翔手里提着一只竹篮，上面盖着棉布，恩，一定是什么小动物，希望不会是一条蛇或者一只蜥蜴什么的。小心翼翼地上前掀开棉布，是一只小白兔。
　　“好可爱”，我装作惊喜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兔子，以前也就是在路上看到卖兔子的会多看上几眼，让我买就算了吧，不过现在有人送，何乐而不为，接受别人的礼物并且赞美是基本的礼貌，说着轻轻地抚摸着兔子。
　　“小青，把它安顿好，要当心着点”，叫来小青把兔子弄走，我的世界清静了。
　　“楉儿”，一来二去的，司徒然和楚云都开始叫我楉儿，而贾晋基本连上官夕楉都没叫过我，还心安理得地喝着我给他倒的茶，虽说来者是客我一视同仁，但这个男人我是越看越讨厌，也就夕紫这样的青春少女会喜欢这样“幽默”的男人，而周沐国像夕紫这样的少女着实不少，这就突显出了我的苍老。
　　“楉儿前几日说要找些字帖，我给你带来了”，司徒然温柔地说
　　“谢谢”，我也很礼貌地接过帖子，“麻烦公子给我找字帖了，楉儿请你喝茶”，说完一脸狡黠地看着他。司徒然无奈地笑笑，跟楉儿相处久了发现，楉儿很温婉，但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淡而无味，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勾你的心，看不出是有意还是无心，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看到过她微低着头、用纤弱的手指绕着发梢想心事时的可爱样子，看到过她抿起嘴角似乎有些生气的生动表情，看到过她手抚花瓣精心呵护的温柔气韵，很多很多，每一种都让她种下的毒更浓一分，他已经快要毒血攻心。但是现在还不能说，昨日收到消息，右相知道他还活着后立刻表示会支持他夺回皇位，但是还差一点，只要有了南荣军的兵权，他很快就能达成目标，不会太久的，楉儿，你愿不愿意等呢？
　　“我把字帖放到书房,对了，昨日练琴，有个地方一直连不起来，一会儿我把琴取来，哥哥教教我吧”，我对着上官翔撒娇，虽然目前还在犹豫，但是谎言始终继续。
　　“有高手在这还需要哥哥我教你吗，楉儿啊，你哥哥我的琴艺大概连你也不如啊”，哥哥促狭地说，他总是一副很了然的样子给我制造机会，他觉得我看上了司徒然，没错，我之前确实看上了他，而我之所以看上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他目前显露在外的身份，父母讲究门当户对，即使门不当户不对也应该是女低男高，而违抗家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我没有精力去做。
　　“我帮你搬琴吧”，司徒然说着跟上我的脚步。
　　进了书房，“把书放桌上吧，琴在那边”，指着窗边的案几说到。
　　司徒然第一次进夕楉的书房，和整个院子一样，透出温馨的气息，里边靠墙两个简洁的书架，但每一层都摆放得很精致，顶上铺着淡色的棉布，窗下一张桌子，上面散乱着写过的纸，走过去把字帖放下，不经意间看到桌角的一首词，娟秀的小楷，细看去：
　　“冬日游，灯花满街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司徒然心里一紧，她想嫁与的是谁？楚云还是贾晋，或者是——自己？都说夕楉不如夕紫才貌双全，他却只感觉楉儿的一颦一笑柔到了眉间，楉儿的“休”不能“羞”写到了心上，他想他放不了手了，如果他的感觉没错，楉儿对他并非无意，不无意即是有情，那么她要嫁与的人就是……想到这里，司徒然欣慰地取了琴跟着夕楉出了书房，看着眼前的背影，眼底有压抑的渴望。
　　感觉到背后异常的气氛，我忍住转头看的冲动，当感觉到司徒然在压抑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的麻烦大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压抑说明有所顾忌，有顾忌说明他不是赤条条的一个人，那么他就不是我想要的安稳。
　　或许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却还是任性地尝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