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星系的原人试验场》小鱼羡

22、第22章 天琴四（杀虫）

　　小安听出来他不打算继续留下，“那，她……”把小女娃高高举过头顶，小娃娃开心地吱呀乱叫。

　　阿司无奈地，“先带她回去吧，这件事比较严重。”他开始担心，这个试验场可能会被关闭。”

　　离开房间的时候，似乎听见路游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只不过是在昏迷中。

　　走出大楼，头上漆黑一片，还没有走出多远，小安猛地推开阿司，“危险！”

　　一道红色射线落下，正射穿它的机械臂，啪，落在地上。

　　几乎在瞬间，大楼顶层伸出无数触手一样的机械爪，瞄准器直直地对准了他们。

　　那时候阿司才明白之前路游说过不让他单独外出是什么意思。高维城的安保系统升级了，会将非高维城市民的人类作为侵入者。

　　阿司懊恼地啧了一声，到底还是疏忽，他虽然和研究所报备过，却没有和这个星球上的隶属于灰星的秘密机构提出安全豁免。

　　但他不相信这里的机器能伤害到灰星人，只要它们还遵守着机器人三大法则。

　　红点在他的身上晃动着，似乎就要冲破阿司的心理防线。

　　【清除安全警报】P19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机器触手一瞬间消失。

　　“什么？”阿司有些吃惊。

　　“最高行政官返回灰星了，已经恢复了你的授权等级，所有灰星控制的系统都不可伤害你，他们刚才识别出你的基因了。”P19解释了一番。

　　阿司看了一眼小安断掉的手臂，见它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抓住垃圾桶，胸口一滞，低声说，“先回飞船。”

　　进入飞船，阿司没有走进消毒舱，让小安先去维修断臂，又将P19召唤到身边。

　　“你和我一起去医疗舱。”

　　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他觉得所有问题，其实是出在寄生者身上，而这次的漏洞，只是因为他没有完全地穿戴防护衣。

　　纯白色的医疗舱。

　　“扫描全身。”指挥官严肃地对医疗舱机器人下令。

　　几分钟后，扫描结果出来了，机器安静了片刻，“需要登入母系统数据库查询”，阿司允许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答案终于出现。

　　“你身上67%的血液里充满了大量，疑似属于寄生虫的生物，蔓延到了1/2肝脏，全部肺部，小部分侵入了大脑。”

　　阿司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反应速度下降，只是因为免疫系统一直疲于奔命。

　　“寄生虫？”

　　“不能确定，母系统的档案没有该生物记录，研究所很重视你的体检结果。”

　　屏幕上出现了放大了数百倍的生物图，那东西比红细胞还小，银色的长尾，身体扁平，头上有锥形刺。

　　身体扫描的影像，红色血管里布满了银色幽影，十分骇人。

　　情况和他估计的差不多，阿司反倒镇定了，“分析成分。”

　　“指挥官，研究所建议你返回灰星进行治疗。”

　　阿司轻叹了口气，“我要再去观察一下，确认这些寄生虫是如何进入到我体内的，还有，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影响到……别人的。”

　　机器沉默地接受了指令，研究所也没有异议。

　　阿司服用了一些基础药物，就和P19回到了驾驶舱。

　　“指挥官，研究所询问你是否需要增派帮手。”P19又被母系统介入了。

　　“不用，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我会完成评估报告，不需要增援。”阿司果断拒绝。

　　等母系统的信号消失，P19恢复了一贯的腔调，“阿司，如果本地的寄生虫会影响原人的基因……”

　　“并不是。”阿司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打断它，“你给我拿点吃的来。”

　　这是小安的工作，但是它不在，P19只好端来了一份餐食，阿司一言不发，风卷残云地清光盘子。

　　心脏悸动的感觉总算消失了，他松了口气，示意机器开始记录他的话。

　　“其实，高维城最初被发现，那个被替代的人，并不是前研究员所以为的那样，”缓缓地开口，“寄生者并没有替代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高维城继续生活的原因。”这曾是最大的疑点，寄生者如何可以瞒天过海，完成原来那个人的工作还没被发现。

　　尤其是在阿司看见路游购买食物时，机器口扫描基因码，就更让他起疑。

　　直到他想通了，路游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对自己产生了离奇的依赖。

　　“那个人还是他自己，只不过体内感染了，唔，这种特殊的寄生虫。“

　　“以下是我的推测，寄生虫携带了大量原始宿主的DNA，也就是那个零号寄生者的DNA，进入了那个人的体内，导致实验员在取样的时候，恰好取走了大部分属于寄生者染色体的基因，得出那个结论，呵，被替代。”

　　P19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没理解，“他体内存在另一个原人的基因，是通过寄生虫带去的？”

　　“对。”

　　“那寄生者去哪里了？”

　　阿司闭上眼睛，说出冰冷的真相，“大概率……是被他吃掉了。”

　　这种寄生虫让血液里散发出特有的味道，只能吸引到特别体质的人，就好像路游，完全出现了人格解离的状态。

　　那应该是寄生虫在寻找下一任宿主的伎俩。

　　那种生物的强大，控制着路游失去理智，开始渴求他的血液。

　　如果不是阿司，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普通村民身上，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只有被吞食掉的命运。

　　“寄生虫无穷尽地自我复制，完全吞噬了他的细胞，最后才出现了融化现象，因为没有来得及找到下一任宿主。”

　　“我一直想不通寄生者是如何不被别人发现的，现在也能解释了。那个人一直都是他，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基因，才能在高维城的安保系统下活下去。”

　　高维城的精英们独居生活，工作中也很少和别人亲近，不会像“宠物”那么容易接触到人。

　　在路游的牙齿穿透他颈部皮肤的刹那，阿司一下明白了，染色体细胞如何能够进入到另一个人体内。

　　它撕下了宿主细胞上一些分子附着在自己的外壳上。

　　免疫系统被这种伪装欺骗了，没有产生攻击。连阿司体内的机器基因都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识别出来。

　　如果那个被当作宠物的村民侥幸活着，也活不了很久。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并没有被影响，而他们身边也没有发现寄生者，因为那些寄生者死亡了。”

　　阿司见过路游居住的大楼里的垃圾回收系统，处理一包血肉并非难事。

　　更何况，那些高维城精英可能对寄生者做过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更加不会声张宠物的意外死亡。

　　一股淡淡的凉意在阿司身体里蔓延开，他的机器基因成功地启动了围剿入侵，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

　　机器完成了报告，等待他的确认，是否发送至研究所。

　　阿司垂下眼眸，“等一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他想去寻找一下，路游和那个融化掉了的高维市市民，在基因上有没有相似之处，为什么他们会对寄生虫的气味那么敏感。

　　“阿司，”维修师阿吉开启了通话，声音传到了驾驶舱，“小安断掉的机械臂我这里查不到登记的信息，是不是没经过报备？”

　　阿司的脸瞬时阴冷，“你先给它换一个临时使用的就好，回灰星后再处理。”

　　阿吉答应了，关闭了通话。

　　小女娃因为小安换了一只不一样的机械臂，伤心地哭闹了很久，吵得阿司头疼。他甚至有些怀念住在路游家的那个安静的夜晚。

　　飞船的数据传送到研究所，很快分析出这种变异的寄生虫进入人体后，让血肉变化成它们想要的形状，重新改建了基因组成。

　　现在研究所迫切需要知道这种生物是怎么进入到人类的身体，以评估天琴四号星的环境被污染的等级。

　　而且这种生物从何处而来？

　　第二天，阿司换上了全套装备，重新回了一次哈特雷村。

　　站在田埂上，阿司用仪器找到了那些寄生虫进入他体内的通道。

　　是污水。

　　寄生虫在高维城排放出的污水中无端端出现，像一颗颗微型导|弹游动着，寻找人的脚踝。

　　在没有找到的时候，这些东西沉到了黑暗的水底，一旦感觉到人类皮肤的分子，就会疯狂游动，刺入皮肤表层进入血管。

　　阿司应该是巡视麦田的时候中了招。

　　他取回一些污水和土壤的样本，在飞船上化验，果然，连村民们成日的昏睡也是寄生虫导致的。

　　整个村子的生态已经被寄生虫占领了，又通过安抚师这种计划再度进入高维城，报复在高维市高等市民的身上。

　　种其因者必食其果。

　　阿司的表情变得凝重，如果天琴四号星的环境被恶意污染了，影响到观察原人的基因进化，重启是无法逃脱的结论。

　　他一时恍惚，路游的脸浮现在面前。

　　全部都要……杀死吗？

　　研究所迅速给飞船传来一份生物药剂配方，要求阿司服下，清除掉他体内残余的寄生虫。

　　阿司吞下药剂，问P19，“这种寄生虫在地球的资料库有记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