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情》秋馨缘

53、第52章 王府生活

　　“爹爹，王爷可真宠爱王妃啊，今天的婚礼好气派。”孟子轩言语中不无羡慕，要是他的妻主对他能有王爷对王妃的一半…不三成，他就心满意足了。
　　孟子轩的爹爹黄氏在相府倍受冷落，自从儿子嫁到王府后就更寂寞了。昭和公主怜惜幼时伙伴，让少卓将黄氏也接过来，好让他们父子团聚。少卓不忍拂逆爹爹，就以孟子轩身体不适需要亲爹照顾为由，把黄氏也接到王府居住。少卓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孟子轩要求离开，她可以随时送他们走，而不必担心他们骨肉分离，到时候为难。

　　“是啊，王爷不但是个好女子，还至善至孝。”黄氏想起少卓就满怀感恩之心。公主跟他提议的时候，他本没抱多大希望。不想王爷因为公主一句话立刻就同意了。还待他犹如上宾，亭台楼阁，锦衣玉食，这是他在妻家从不敢奢望的。
　　“轩儿，王爷贵为皇亲有权有势，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报恩的机会。”王爷什么都不缺，而他们父子又这么落魄，他们能报答王爷什么呢？
　　孟子轩安慰道：“爹爹，也许王爷根本不需要我们报恩，我们只要铭记王爷的恩德，尽一份心力就好了。”他拿起一件绣品展示给黄氏看，“王爷大婚，我绣了这件百年好合的霞帔送给他们哪。”

　　黄氏一惊，儿子现在也是王爷的妃子呀，他怎么能送这样的礼物？他就一点也介意吗？唉，黄氏心中一叹，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呢？黄氏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要不是自己不得宠，儿子也不用跟着自己受苦。“轩儿，我们虽不得你娘欢心，可你怎么说也是出身世家，论样貌，论才情都不输于其他的大家公子，要是王爷不嫌弃，不如你就…..”
　　就算儿子不得宠，以王爷的品行也不会苛待他吧？他什么也不求了，只希望儿子后半生平安快乐，不愁衣食。
　　孟子轩打断了黄氏的话，“爹爹，王爷不是贪图男人美貌的女子。而且她眼光高，就算孩儿愿意…王爷她也未必看的上孩儿。”苏王妃美貌尤甚，不也被王爷休了吗？

　　黄氏有些不甘的道：“爹爹也知道王爷好，所以才要你珍惜呀。”
　　京中氏族都讲究门第，儿子不得母亲欢心，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黄氏也觉得他配不上王爷，但轩儿始终是自己的亲子，总是抱有一点期望的。除了出身，儿子哪点比他们差呢？何况新王妃不是平民出身吗？也许王爷不在乎这个呢？
　　“爹爹，我们是靠着公主的恩典才能进王府避难的，不要让王爷觉得我们….得寸进尺，看轻了我们。”孟子轩说的坚决。
　　黄氏知道儿子表面柔弱，骨子里却很倔强，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跟他争辩下去了。
　　虽然反驳了黄氏，可孟子轩的心已经无法再平静了。王爷那样的女子只怕是任何男子都无法抗拒的吧？她的温柔是男子们都期盼的吧？即使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心里仍然起了涟漪。

　　皇帝只给了少卓十天的婚假，十天之后少卓正式上朝了。每天听那些老臣为了一点芝麻大的小事争论不休，少卓无聊之极，往往站在那昏昏欲睡，成为朝堂上一道人肉布景。表面上她和以前那个闲散亲王没什么区别，实际上皇帝遇到棘手的问题，就会暗地里找她商量一番，她常常切中要害，一针见血，皇帝非常满意，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那个想法。

　　这天早上，少卓被琴音按时叫了起来，发现若寒已经不在房里了。“若寒呢？”
　　琴音一笑，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样，“主子去后院练武了。”在王府称呼宫主不方便，琴音等人改口叫若寒主子。
　　“哦，”她老公真是勤奋呐，除了新婚那天好像没一天落下的。
　　少卓穿戴整齐后由琴音帮着束好发。她是个现代人，不喜欢连穿衣服都让人伺候，只是那复杂的发式她学了很多次都学不会，只好让琴音帮忙打理。
　　收拾妥当，少卓去后院找若寒，这是她的习惯，每天起床后与若寒共进早餐，然后去上朝，开始新的一天。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但不是金属的清脆，而是木头的钝闷。这是少卓的主意，刀剑无眼，她怕若寒跟人对练的时候会有所损伤，特意让人打造了跟利刃一样重量的木剑。
　　小广场上，若寒正跟三个联手的女子过招，他一派轻松，动作优雅唯美，少卓估计他也就用了六成的力。反观那三个女子，已经大汗淋漓，被若寒逼的手忙脚乱，破绽越露越多。
　　打到这个程度，若寒没什么兴趣再继续了，挑飞了三女的兵刃，将木剑仍给观战的男婢棋思。
　　三个女人齐齐单膝点地，“主上。”主上虽然没明确的表示不满，但他那眼神里的压迫感却让她们心里直打鼓。

　　若寒什么也说，另一个男婢书雅就主动上前给若寒披上披风，这可是王爷吩咐的，不能让主子出汗后着凉。画韵则递上毛巾，若寒擦了手，然后坐在凉亭里，小环立刻奉上茶水。嗯，不冷不烫刚刚好。
　　小环已经被若寒收入灵薇宫门下，虽然他起步太晚不能像常人一样从头开始稳扎稳打的练功，但好在他自幼劳作身体灵活，学习一些招式技巧还能防身自保的。
　　若寒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怎么处罚三个下属，看她们紧张的在那擦汗，不禁摇头。“练了三个月就练成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将来怎么对敌？”

　　他还没说怎么罚她们呢，就紧张成那样，按少卓的话说就是心理素质不过硬。这要是他，还没等害怕呢，父亲早就一顿鞭子下来了，哪还能像他似的，做说服教育呢？瞧他这个宫主当的…多仁慈。
　　“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三个女子心存愧疚，没有为自己辩解。宫主的确比老宫主仁慈多了，这要是以前估计已经躺地上起不来了吧？她们把剑法练成这样，好对不起宫主。
　　少卓在一边听着，差点没被笑出声。若寒要求也太高了吧，三脚猫？这三个女子的功夫已经算不错了，放眼当今武林，哪有几个是他对手的？“若寒，晨练结束了吗？”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若寒一笑，但仍然板着脸对三人道，“每天加练一个时辰，直到本宫认为长进了为止。”
　　“是，主上。”这罚的也太轻了，而且对她们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三女退下，若寒迎上少卓，“起来啦？”
　　“嗯。”两人相携走向花厅。“记得一会儿多泡泡温泉，对身子好。”这几乎是若寒练功之后她必嘱咐的话题，担忧若寒的健康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知道啦，”每天都说，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不过他脸上却挂着幸福甜蜜的笑靥。

　　花厅中孟子轩正忙着指挥下人摆放膳食，连黄氏也在。少卓一愣，她不是早吩咐过孟子轩不用伺候用膳了吗？怎么又过来了呢？
　　余光瞥见少卓的身影，“王爷，”孟子轩回身福了福，“承蒙您的照顾，臣妾和父亲特意备了些小菜聊表谢意，望王爷不要嫌弃。”王爷大婚忙着应酬皇亲国戚还有大臣们，他们也不敢打扰，直到今天才来道贺。
　　“贱妾见过王爷。”黄氏见礼。
　　“黄夫人请起，”少卓虚扶了一下，“黄夫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吧。”像黄氏这样品级较低的男人是没资格冠妻姓的，人前也不能被尊称为孟夫人。
　　“这．．．．”黄氏为难了，连儿子都得站着，自己在这算怎么回事？

　　刚要开口婉拒，若寒道：“子轩坐吧，让你爹爹也一起坐，”见孟子轩惶恐的样子，若寒将他拉至桌前按坐在椅上，“本宫出自民间，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在灵薇宫，下人虽不能和他同桌，但也没有站在一边伺候的。这一点，他和少卓都不习惯。
　　孟子轩见他语出真诚颇为感动，新王妃比原来的苏王妃好伺候多了。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给免了，以前他哪天不得起大早去请安，总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苏王妃才肯召见。
　　黄氏见儿子不反对也有些不安的在下首坐了。他本以为新王妃是公主身份，多少会有些傲慢的，没想到他这么随和。这倒是件好事，儿子要是留下来也不会太受气。

　　互相客套了几句，开始用饭。
　　黄氏父子的厨艺虽比不上王府里的厨子，但也做的清淡可口让人开胃，使少卓想起了杜氏。这一生，她可能都不会再和那个她曾经敬为父亲的男人见面了。
　　孟子轩见她脸色不善，以为这饭菜触及了王爷的忌讳，“王爷，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要不，臣妾再另做吧？”
　　少卓醒过神来，笑了笑以示跟他无关，“不用，你做的很好吃。”见若寒也询问似的看着自己，少卓夹了一块松软的点心给他，“若寒，你尝尝这个，子轩的手艺很不错呢。”
　　若寒知她不想多提，当着黄氏父子的面他也不好多问，就接着吃饭不说话了。

　　席间，少卓对若寒一直亲密体贴。黄氏也知王爷对王妃宠爱有加，虽然有些替儿子不平，但他想到若是日后共侍一妻，总得和平共处才是，他接着少卓的话题向若寒示好，“王妃定是厨艺出众的，我们父子真是献丑了，改日再向王妃请教。”
　　若寒夹菜的手一僵，“本宫惭愧，不善厨艺。”他只会做几个苦苦的药膳而已，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吧？
　　黄氏父子有点尴尬，虽说厨艺不是大家公子的必修课，但他们多少会学一些煮燕窝粥，熬参汤之类的，以便博取妻主的好感。有时几家男人遇到一起还会切磋一番，就算真的不太会也是极力掩饰，以免落下个不贤惠的名声，更怕丢了妻主的脸。几乎没有像若寒这样直言不讳的。

　　少卓又夹了点东西给若寒，解围道：“若寒就是若寒，不是别人，如果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或是做了你‘必须’做的事，那你就不是若寒了。所以，你只需做你喜欢做的事，做回你自己就好。只有这样，你才是那个让我怜让我爱的若寒呐。”
　　孟子轩到底比黄氏反映快点，接着少卓的话打圆场，“是王妃太谦了，而且厨艺也不算什么。听说王妃多才多艺，臣妾改日再向王妃讨教。”
　　孟子轩听过若寒的笛声，知他定是通音律的，大家公子的才艺比厨艺重要的多，故而他有此一说，希望能挽回王妃对他的印象，不要因此得罪了王妃。
　　不过，少卓对若寒的维护还是让他们父子吃了一惊。王爷宠王妃宠到了极点，那他还有机会吗？

　　少卓不想再多做纠缠，差开话题，“若寒，你今天要去父妃那吗？”听说父妃要教他宫廷礼仪，会不会太辛苦啦？
　　“对啊，父妃说要教我一些宫廷礼仪。”应该不难啦，就是讲究多点。
　　果然是这么回事，那些复杂的礼仪她想起来就头疼，“要不，我跟父妃说一声，你还是别去了。”她可不想用那些破烂规矩束缚他。
　　“那不太好吧？我都答应父妃了。”明白她的心意，若寒劝道：“不过几天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应付的来的。”

　　她毕竟是王爷，父亲也贵为公主，怎么能有个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王妃呢？他们还要在京城在皇宫生活好久，像刚才那样尴尬的场面可能会经常遇到，他不能总是心安理得的活在她的理解和保护当中，他也应该尽自己所能为她做点事情。但他会记住少卓的话，他还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回自己，做那个值得她爱的男人。
　　听到这，黄氏都有些理解不了少卓了，连礼仪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护着不让学，她不怕带这样的男人出去丢她的脸吗？

　　孟子轩插嘴道：“王妃可以带臣妾去吗？臣妾想向公主殿下请安。”
　　少卓门禁不严，但孟子轩跟苏语梅是不一样的，他不受宠，娘家根本没有派侍卫保护他。他怕上街遭到宵小调戏，所以还从未踏出过王府的大门，也没机会给昭和公主请安。
　　“当然可以。”若寒点点头。
　　“若寒，我下了朝去父妃那接你。”
　　“好。”

　　昭和没想到若寒会把孟子轩也带来，惊讶之余还是很高兴的，两个儿夫相处融洽是女儿的福气。所幸两个人他一起教。
　　若寒终于明白少卓为什么总说宫廷生活枯燥乏味，宫里的男人是最不幸的了，也明白了父亲不让少卓做皇帝的苦心。所谓宫廷礼仪，坐卧行走，甚至是吃饭都有严格的要求，在他看来就是无聊。他实在想不通，裹着小脚的教养公公是怎么在那么窄的凳子上行走自如的。要是他，估计用轻功还差不多。
　　反观孟子轩，可能是从小就受规矩礼仪的束缚，已经见怪不怪，这些更严格的虽然没见过，开始是有些窘迫，但很快就得心应手了。
　　若寒学的是慢了些，但好在他聪明，嘴巴也够甜。平日里哄他那个挑剔至极的父亲也绰绰有余，何况是他这个好脾气的公公呢？昭和一点也没责怪他，反而还安慰他，说他只是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