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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凤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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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云霞腾起,原本的普通男子却化成了个圆脸的女子,一袭红衣,广袖高髻,鬓边别着一朵硕大的粉色芍药,眉目慵懒,表情既无奈又幽怨。周围走过的仙人纷纷致意道:“澜桦君,你也来凑热闹啊。”“澜桦君,好久不见!”澜桦只好堆起笑脸一边一一回应一边离开集市,脚步也越来越快,终于走至一片无人的地方,猛一回头对一直隐形跟在后面的某人大叫:“二山!我拜托你放过我吧!”
白屾慢慢显出身形来,笑眯眯的嘴脸在澜桦看来真是再可恶不过了,偏偏她还没办法,她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只狐狸就常常来撩拨自己,悲惨的生活一直延续到现在,每每回想至此,澜桦几乎要抹上一把辛酸泪。
白屾对她那句“二山”很受用,慢条斯理说道:“你还真不低调,又是红衣服又是大花的。”澜桦抓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啥我要帮你干这种事儿,啊?为啥啊?”白屾还是不紧不慢,一边往前踱步一边回答:“你要是不想尝尝这天界没出现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呢,那我也不勉强你。”澜桦在后面不发一言,满脸不甘与悲愤,最后终于认命,只在心里默默感叹,为什么自己对美食毫无抵抗力。澜桦稍微算了算,发现她自己都算不清楚白屾到底以美食为诱惑叫她做了多少事了。
其实整个天界都知道,凤凰上神澜桦喜欢一切好吃的东西,虽然不太配得上她显赫的地位,她自己倒觉得追寻美食乃雅兴。以前四大上神来往还算密切的时候,澜桦常常找了其他三位一起到她那里满足饕餮之欲,那时候大家的口味都简单,人间也是蛮荒的很,澜桦找来的美味现在看来也就是些稀奇果子和粗酿的酒。渐渐的,天界繁盛起来,人间也一代一代朝代更迭,能符合澜桦对美食定义的东西越来越少,倒是白屾,常常弄些见都没见过的吃食来引诱她,一开始还是无条件的共享,后来白屾不知怎么想起的,如果澜桦想从白屾那得到什么美食,就要替他办事。
这些事情通常都是很奇怪的,什么拔一根尾羽给他啊,还指定了是哪根,澜桦还要化出原形来一根一根数了拔给他,或者是到人间去搜集冬天开的第一朵白梅花春天开的第一朵白芍药夏天开的第一朵白莲花秋天开的第一朵白菊花,这件事情澜桦前后做了很多次,因为下一次白屾会要求冬天的第一朵腊梅花春天第一朵迎春花夏天第一朵黄水仙秋天第一朵桂花,总之每次都不一样。澜桦常常觉得自己没出息,时间久了反而习惯了,虽然每次还是被白屾撩的气急败坏。澜桦曾经以想起叫白屾“二山”为豪,哪知道那只狐狸非常热爱这个称呼,又让她很失落。
君兮在集市口等到了春光满面的浣帘,手里紧紧拿着蝴蝶风筝,一看就知道这一上午过得异常开心。君兮催她赶紧回府,浣帘笑道:“不用急,朱连说龙君已经命府里其他人准备午膳,让我们不用着急忙慌的回去。”君兮挑挑眉,龙君今儿兴致颇高啊,又是来逛集市又是买东西的。
回了府,吃完午饭,浣帘呵欠连天的要回房去睡,被朱连拎走去消食了,君兮坐在游廊里出了一回神,看有的荷花已经开始绽放,便幻想起整个龙君府都笼罩在一片荷花之中的样子来。日头已经毒了起来,君兮觉着热,便回房间去打算休息一下换身衣服。房间里阴凉很多,即使窗户开着也没有丝毫溽热之气,君兮关好门窗,挑了一件浅紫罗兰色带暗纹的抹胸,一条月白八片裙,便转过屏风去换上,这些衣裳俱是轻薄透气的面料做成,夏天穿自然是凉爽无比,如果要出门就外面再罩上一件浅金色纱衣,在屋内完全可以不用。君兮坐在妆镜前理了理头发,索性再把头发都松松挽起,做了个简单的坠马髻,没有发簪压住,只好再用丝带绑了,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看起来清爽许多。
在房里坐了一时实在无事,君兮铺开宣纸打算练练字,待墨研好了,提起笔又不知道写些什么,搁笔微吟片刻,笔下却写出几行字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君兮望着这四句诗,又把前两句划去,写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后退两步看看,君兮自嘲的笑一声,这是写给谁看呢?自己也真够无聊的。窗外突然有人唤她,君兮听得是浣帘,再看看天色差不多该做晚饭了,匆匆洗了笔披上纱衣应着出去了。
忙完了晚饭,浣帘拉住君兮,非要君兮说些凡间的事情给她听,君兮也无聊就依了她,两人在厨房里相对坐下,君兮刚要问你要听什么样的事情,浣帘又站起来,说厨房不是讲故事的地方,拉了君兮七转八弯来到一个孤零零的亭子里,周围都是荷塘,远远看得到前面府邸里灯火璀璨,倒是比平时看起来多了点温暖。君兮在这亭子里坐下来,感叹道:“浣帘,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去处的,待荷花开了必然是景致最好的一处。”浣帘道:“我有一次心情不好乱走,就找到这里。如果能泡壶茶我们在这里聊天不是更好。”君兮笑道:“哪有那么好的事。说吧,你要听些什么?”
浣帘红了红脸,嚅嗫着还没说话,君兮便恍然大悟。这小妮子想听的定是人间那些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于是不等她说话,便捡了自己看过的书上的故事娓娓道来,浣帘听着听着,仿佛已经入了戏去,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憧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浣帘突然惊起喊道:“我真混,只顾着自己听故事,拉着姐姐在这里耽搁许久。”正说着,有人远远的喊浣帘的名字,她忙不迭的一边答应着一边对君兮做出歉意的表情,君兮点点头,她飞一般的跑走了。君兮又坐了会,发现月亮已经升起来的,却是血红的,红光洒在荷塘的水面上,有一种凄迷的美感。
待再站起来想找回房间的路时,君兮无奈的发现她好像迷路了。这亭子怕是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偏远,除了游廊边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就没有什么光线了。君兮拢了拢衣服,觉得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按照记忆慢慢往前摸,希望可以遇到个人问问路,或者自己走着走着就找到路也不一定。她也想起可以召唤祈来带路,只是这龙君府必定有高强的结界护卫,她召唤几次也没有用,只能认命。
慢慢的走了一阵子,君兮环顾四周,挫败的发现周围景致都差不多,根本分不出哪跟哪,更别说找到回房间的路了。君兮叹口气,爬到游廊的扶栏上抱住柱子往前看,隐隐的看到远处有一点光,似乎是哪个房间的灯光,心里一喜,连忙跳下来,往那个方向摸去。
走了一阵子,眼看着那点灯光慢慢变大,却始终到不了跟前,君兮在肚里腹诽龙君没事干干嘛要把一个府邸搞那么大,脚步也没停。终于,一个转弯后,那亮着灯的地方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