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青春迷途的岁月》林下4度

7、万衍生日

　　今天周五，满课，心情别提多郁闷。我正若有似无地听着课，远远地看见尤俊和他们寝室的人讨论题目。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消息给他，“万衍生日约在sugar lose，你去吗？”
　　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摇摇头，然后继续做题。
　　我看看窗外，雪白一片，不少学生在打雪仗，玩的很开心的样子。这让我想起高三的时候，和尤俊，多多和万衍堆雪人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我们，面对高考的压力，不得不学习学习再学习，把一天当两天来用，但是我们时常想出一些花样来娱乐自己，忙里偷闲，苦中作乐。我会把雪球丢到尤俊的脖子里，多多会趁午睡时用签字笔划花我的脸，尤俊会搂住万衍的腰来满足多多的腐女幻想，万衍也会很配合地说声讨厌。那样胡闹且幼稚的行为与我们已渐行渐远。现在的我们，要为自己的明天打拼，我们很少哭，很少闹，也很少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夜色朦胧，雪已经渐渐融化了，地面湿漉漉的。我穿着的Gucci黑色紧身皮革高筒靴，将地上的水渍溅得老高。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Giorgio Armani红色呢料风衣，搭配一条绒花方形围巾，显得很明艳。
　　当我到达sugar lose的时候，万衍和艾嘉平已经在包间里等了良久。
　　“我的蓝大小姐，你总算是露面了。”艾嘉平一边领我坐下，一边抱怨着。
　　“很抱歉，我今天满课，来晚了。”
　　“来，罚一杯。”万衍递过来一杯酒到我面前。我想也没想就喝了。
　　“哇~”艾嘉平感慨的声音引起了我的疑惑。我拿着喝干的杯子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伏特加”，万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看了看我，加了一句，“纯伏特加。”
　　艾嘉平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在我耳边暧昧地呵气，“小公主，我可没见过这样子喝酒的，会醉的哦~”
　　我下意识的往后躲，“还好，我没什么感觉。”我无奈地推搡着他的靠近。
　　我从皮包里拿出两个盒子，递到万衍面前，“蓝色的盒子里是多多送你的礼物，红色的是我送的。”
　　“谢谢你，也麻烦你替我谢谢林多多。”他似乎没有拆开礼物的打算，继续喝着酒。
　　我指着蓝色的盒子说，“不打开看看么？”
　　万衍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盒子，无奈地笑笑，然后放下酒杯拆开盒子。在看到盒子里的手表时，我清楚地看到万衍脸上的表情停顿了几秒钟。他侧脸看着我，好像有话想问我，然后轻轻地拿起手表，来回看了几遍，微微一笑。
　　“这……真是多多买的么？”
　　“当然啦，多多亲手交给我的呢~”
　　“那，她给你礼物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
　　“啊？”我躲开万衍的眼神，不敢看他，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多多喜欢他，可是这是多多的事情，我不可以随便乱说的，“没，没说什么……”
　　万衍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什么？”我问他，“你刚才在说什么？”
　　万衍直盯盯地看着我，有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我不明不白地看着他，他不再说话，继续给我添酒，我推搡着说不喝了，可是万衍好像没听见似地。艾嘉平突然拿起我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倒了倒，证明他干了。
　　万衍无奈地笑笑，“看来，你不需要我陪了。”说完斜眼看了看艾嘉平，鬼魅一笑，然后起身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
　　放下杯子的时候，万衍揉揉太阳穴，对我们说，“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你们自便吧。”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愕然的我，以及笑容格外明艳的艾嘉平。

　　万衍走到外面，刚推开玻璃门，不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向他走来，那人低着头，流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生日快乐！”那人说。
　　万衍走到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既然决定了转送礼物，为什么还要来？”
　　“只是想亲口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万衍双手插进口袋，不看他，说，“谢谢，礼物我很喜欢。可是也没有必要说是多多送的吧？”
　　“我只是不想让欣语知道，不想她想太多。”
　　万衍苦笑，抬起头看着他，“尤俊，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你而言，蓝欣语是什么人？”万衍叹口气，说，“罢了，我不想去在意，我累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万衍看了一眼尤俊，什么也没说，迈步向前走去……尤俊跟上他的脚步，路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然后，渐渐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酒吧包间里，我和艾嘉平并排坐着。
　　“小公主，现在可只剩下我们孤男寡女咯~”艾嘉平谄媚地说。
　　“So what？”我斜着眼看着他，无奈地问。
　　艾嘉平慢慢地靠过来，一只手压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撩拨我的刘海，妩媚地笑着。
　　“你再靠近一点我就阉了你！”我冷冷地说。他听到我这么说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更嚣张，将我的一条腿拉到他腰间。我很无奈，用另一条腿的膝盖撞向他的要害。这招果然很管用，他一阵吃痛，用手捂住下身，向后退去，靠在沙发上。我谄笑一声，递了一杯冰块给他。
　　艾嘉平看着我假笑的样子，他也跟着笑了，“欣语，你说，……”他盯着我的眼睛盯得很深，“你的笑怎么那么迷人？”
　　我的笑容突然僵硬了，这句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我坐在球场边看着陈诺泽打篮球，当他赢得比赛的时候，我会心地笑了。就是在那样灿烂的阳光下，陈诺泽抱着他的Adidas限量版篮球，在逆光的投影中，缓缓向我走来。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看到我额头上滑落的汗珠，他意识到自己手掌很脏，于是用手背为我擦去。我又一次灿烂地笑了，他温情地眼神停留在我的笑容里，他说，“欣语，你的笑容怎么那么迷人？”然后轻轻的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
　　那是我幸福且难忘的初恋，也是唯一的一次……
　　“想什么呢？”艾嘉平用手推推我的脑袋。
　　我摇摇头，举起酒杯示意他干杯，他媚笑地自顾自喝起来，还把我的酒也喝了。
　　“欣语，想去哪？”
　　“我无所谓，你决定吧。”
　　他举起左手看看手表，红色表壳与皮革表带，一看就知道是OMEGA碟飞系列。
　　“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先去看场电影，再吃东西，行吗？”
　　“看电影？”我诧异，“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看电影。”其实是我不喜欢和无谓的人一起看电影！
　　“那好，现在去吃东西。”说完艾嘉平按了服务灯，准备结账。
　　我坐在沙发转角，斜斜地看着他。在公司里看到的他和生活中看到的他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公司里的他，温文尔雅，穿着简单大方，生活中的他，言辞轻佻，动作暧昧，全身名牌。我时常在想，艾嘉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走吧！”艾嘉平结完帐就帮我拎着包，催着我走。
　　“你的工资就是用来买这些吗？”我指指他的手表问他。
　　他笑笑，“你的零用钱就是用来买这些吗？”他把我的Chanel黑色漆皮单肩包举到我面前，然后我也笑笑摇摇头。
　　“不是啦，这些是爸爸买的，我不爱买这些的。”
　　“是吗？”他沉静了一会，“你有一个好爸爸，可是我没有，所以，我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脱离贫困，过上好的日子。这样的心情，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能体会吗？”
　　“我不觉得有钱就是幸福的。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用钱无法衡量的。难道不是吗？”
　　他扑哧一笑，用手挠挠我的头，“你还那么纯真，我真的不想打破你对这个世界的幻想。”他伸出手臂拦我入怀，轻抚我的后脑勺，“也许你是对的，是我太邪恶。”
　　我推开他，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丑陋。任何人都不可信，包括最亲最近的人。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你明白吗？”
　　“我想说，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美好。也许很多人都不可信，但是你最亲最近的人，一定是你值得信任的人，你明白吗？”我回驳道。
　　“哈哈~O(∩_∩)O哈哈~”艾嘉平爽朗地笑出了声，“欣语，希望你能一直相信你所相信的。”说完他意犹未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门外走去。
　　我站在酒吧门口，晚风吹得我有些飘飘然，头有些晕，酒意越来越重。迎面驶来一辆蓝色的凯迪拉克，艾嘉平坐在驾驶位置按了按喇叭，示意我上车。当时我有种震撼的感觉。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助理，穿Versace的衣服，戴omega的手表，开凯迪拉克。呵呵，这个世界，有些颠覆了呢。
　　“我们这是去哪？”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山路，疑惑地问。
　　“去一个很浪漫的地方，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的确，他确实带我去了一个很浪漫的地方。那是坐落在山顶的旋转餐厅，头顶是漫天闪烁的繁星，脚下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我从未想过，这样浪漫的夜晚，会是痞子艾嘉平带给我的。
　　“美吗？”艾嘉平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灯火，若有似无地问我。
　　“美！美极了！”，我眯起双眼，微有醉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特别清新~”
　　“是啊，真美！”艾嘉平沉迷地看着我说。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尴尬地笑笑，然后转移视线不看他。他却还是盯着我，目光坚定且灼热。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无话可说，就随便问了问。
　　“没有为什么，就想带你来。”他说话的语气格外的温柔淡定，与平时的轻佻、公司里的清秀都不太一样。
　　“我，……”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醉意越来越浓。
　　“我就喜欢你这样。”他伸出右手揽住我的肩，靠近他的胸口，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我刚一抬头，他温热且湿润的吻落在我的鼻梁，我惊愕不已，下意识地推开他。
　　“你，你怎么这样？”我有些气愤了，用手擦擦鼻梁被他吻过的地方。
　　他突然笑了起来，用手扯扯衣服上被我弄出的皱褶，还很不知耻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恩，味道不错。”然后一步一步地逼近我，还用双手捏住我的双肩，将他的脸凑到我的面前，“你在害羞什么？”
　　“我，我哪有？”
　　“可是你脸红了。”
　　“诶！你到底要干嘛？快送我下山啦！”我被他逼得步步退后，直至退无可退。
　　他直起身，放开我的肩膀，双手插进裤袋里，语气诚恳地问，“陪我吃完晚餐再走，可以吗？”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艾嘉平眼神黯淡下来，转身背对我，默然地低下头，走到山崖边的栏杆前，看着远方。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亲眼目睹了我的女朋友和我的好兄弟……”他语气有些哽咽了，“背叛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我和她经常来的餐厅，这里充满了我们所有的回忆，可是她却连最后的晚餐都没有陪我吃完，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对不起，我……”我走到他身后，想安慰他。
　　他突然转身抱住我，抱得紧紧地，我感觉到他在抽噎，很安静地颤抖着。这样的他，难过得像个小孩，让人忍不住心疼他。
　　“既然已经背叛了，就该学会怎么爱与被爱，我想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儿。”
　　他停止抽噎，放开我，静默地看着我，脸上的泪已风干，但泪痕清晰可见。
　　“更好的女孩儿，我已经找到了。”
　　我试图躲开他的眼神，可他直勾勾地双眼，让我无法不看他。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直到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饿了吧，小公主？”他绅士地伸出左手，“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吗？”
　　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附在他的左手上。

　　我和艾嘉平相对坐着，在巨大的旋转餐厅的里，靠着窗边的位置。我突然想起许哲佩的一首歌，叫《旋转餐厅》，歌词是这样写的：
　　我一个人坐在旋转餐厅的顶端
　　左边是山右边是海
　　转啊转啊转
　　桌上放着两杯开水
　　我到底在等的人是谁
　　……
　　艾嘉平看我呆坐了半天不说话，问我，“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我这才意识到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餐点，有白灼虾，干煎泥猛，清蒸石斑，红焖海参，芋包，牛肉淮山，海沥煎，看得我口水直流。
　　他夹起一个芋包到我盘子里，“尝尝，很不错的哦~”说完他自己也夹了一个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很享受地说，“嗯~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我怀念了很久的味道。”
　　“怎么你很久没来这里吗？”
　　“是啊，三年没来过了。”他说完放下筷子，伸出右手缕缕我的头发，“今天是三年来第一次带女孩来这里。”
　　“是啊，……”我尴尬地笑笑，“那我还真荣幸~”说完埋头苦吃，突然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涌向喉咙，我立即起身跑向洗手间，开始呕吐。
　　头怎么这么晕？酒精的作用真的太猛烈了！
　　我双手抱头，用力地捶打，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些，但是视线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重，直至眼前一片黑暗，晕倒过去……

　　我迷迷糊糊地被带入一所海边别墅，艾嘉平把我抱到他的床上，我眼神黯淡地看着他，神智不太清醒，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房子，你不用担心。”
　　“我，我头好痛……”
　　“没事的，欣语，睡一觉就没事了。”他为我盖上被子，“乖啦~欣语，睡吧！”
　　在他的低声吟唱中，我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看见艾嘉平趴在我床头睡着，难道他就这样子睡了一夜吗？
　　“醒醒，醒醒……”我摇晃艾嘉平，想喊醒他。
　　“啊，嗯，……”他抬起头，用手揉揉眼，“你睡醒了？”
　　“你，你这样睡了一夜啊？”
　　他站起身来，却没站稳，整个人倒在我面前，趴在了我腿上。我立即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腿麻而已。”
　　“来，你坐下。”我扶他坐下，“我帮你揉揉。”
　　“谢谢……”

　　那天，艾嘉平送我回了学校。
　　“要不要叫嘉湄下来？”我问。
　　“不用了。”他为我打开车门，“她这丫头越来越骄纵，见面就跟我顶嘴，还是少见为妙。”
　　我下车，他将车门关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送给你，小公主~”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Tiffany银质海星吊坠的项链，很漂亮。
　　“真漂亮！”
　　“我替你戴上。”说完他就拿起项链准备给我戴。我推脱了。
　　“不，不用了。”我摇摇头，“我没理由收你这么珍贵的礼物。”
　　“那好吧！”说完他收起项链，对我笑笑，“反正迟早会找到理由的。你上课去吧，我先走了。”
　　“恩，再见！”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车子，暗自长吁一口气，总算走了。
　　一个在我身后站了很久的身影，看到车子走远后，才迈步向我走来，突然一只手拍在我肩膀。
　　“嘿！看什么呢？”嘉湄问。
　　“啊？没，没什么。”
　　“哇！好帅的凯迪拉克哦~是你爸爸？”她问道。
　　“啊？”我想了想，点点头，“是，是啊。”
　　“走啦，去上课啦，要迟到咯~”
　　“哦。”我再次长吁一口气。
　　哎，惊魂未定的一大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