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夜语者

11、来自地狱 III

　　「我们还是来说说接下来的宫廷舞会吧。」过了很长时间，夏尔顿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场乱了套的旖旎，「神圣之地是你们莱特尼斯的家族领地，这次地震的事情还未平息，我想你母亲会很乐意借此机会代表整个家族，狠敲帝国一笔——」然后他稍微顿了顿，「恩，哈特，那个，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抱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当然，如果你想持续下去，我完全——」

　　「我……臣失礼……」哈特一愣，终于意识自己在做什么。他急忙松开夏尔顿，后退两步，单膝跪倒在地上。

　　低下头，一想到刚才的行为，他就忍不住满脸通红。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哈特的良知，此时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批判着。夏尔顿还只是个孩子！而你竟然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就去、就去拥抱他！你真是丢光了所有成年龙类的脸！

　　哦，得了吧。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不过就是抱下而已，别搞得那么严厉，会把我们的小哈特给憋坏的。

　　憋坏也比让他到处发情好！良知依然愤愤不平。

　　另一个声音轻笑一声。反正在梦境里，他早把能想到的姿势都用了一遍。拥抱跟那些比起来，可真是纯情多了。

　　「该死的，你们就不能闭嘴么？」哈特低咒一句。

　　「什么？」夏尔顿听到哈特的笑声嘀咕，可是没听清。

　　「没什么，陛下。」哈特急忙矢口否认，表情严肃地拉回正题，「只是这次舞会，特莱尼斯家的代表并不是我母亲——家族事务太过繁杂，她一时抽不开身。」

　　夏尔顿挑起眉头：「可皇室晚宴默认的，是只有族长和其继承人才有资格参与啊……还是你什么时候被踢出继承人行列了，我还不知道的？」

　　「不是的。」哈特笑起来，「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我母亲不能离开领地，而我身为皇家近卫队队长，理所当然地要对整个晚宴的防务全权负责，不可能去应酬那些贵族子弟。」

　　夏尔顿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哈特的解释。

　　「那你们家这次是让谁来的？」夏尔顿笑问。

　　「好像是我表妹吧，还是堂姐？」哈特歪头想了半天，依旧不太肯定，「最终的确认名单应该会在这几天送上来。」

　　「哦，是女孩子啊。」夏尔顿勾起嘴角，瞬间福如心至，「哈特，我好像听说，你有个未婚妻？」

　　哈特猛地抬头，胸口一滞。

　　「那是在我们小时候，家族内部定下的，但三千年前就作废了……」他看着夏尔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使尽全力，才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那是在魔域之战以前，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不想连累别人……后来，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件事也一直没有再提起。」

　　哈特露出了一个苦笑，夏尔顿看在眼里，却完全误解了其中的意义。

　　「这是我的错，哈特。」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一脸「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的表情，「这次宫廷舞会后，我准你半月的假——好了，别想讨价还价，这已经是底线了——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回神圣之地一趟，找条漂亮的母龙，然后一起回天空之城之类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对么？」夏尔顿弯起眼睛。

　　「不，陛下……」哈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一瞬间，沉入到冰冷的海底。他慌慌张张地摇着头，有些结巴地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的忠心，哈特，但是雄性龙类到了你这个年纪，总是要找条母龙的。」夏尔顿笑着挥挥手，打断他了接下去的话，「还是说你有什么隐情？」

　　哈特半张着嘴，硬生生地把所有的话都咽进喉咙里。

　　毕竟，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我爱的人就是你，说夏尔顿我每晚每晚会梦到你，梦到你笑，梦到你哭，梦到你在我怀里挣扎着高潮，梦到你不止的喘息和美妙的呻吟？

　　他苦涩地勾起嘴角。

　　那是他永远都不能说出口的，烙着「罪恶」印记的感情。它们和他，注定只能永远深埋在冰冷的泥土之下，伴着腐肉和恶心的节肢动物一起，消失无声。

　　哈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他看向夏尔顿：「其实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真是太好了，是哪家小姐？」夏尔顿高兴地叫起来，脸上是纯然的喜悦。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感情，那人并不知道。」哈特盯着地毯上精致繁复的花纹，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撑不下去，「我只希望那人能快乐，并不求什么。」

　　他低下头，放在身侧死命握紧的右手手掌，被指甲掐出了淡淡的血色。他轻轻把手挽到了身后，隐藏好。

　　这就像他隐藏自己那些旖旎的，淫靡的，罪孽深重的梦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