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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漏迹 ...


  •   曾经当风聆得知兰莫悲有了心上人,日日为之牵肠挂肚,魂不守舍之时,风聆表示不能理解,若是想她便去找她,若是喜欢她便时时刻刻守候在她身旁,何必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苦苦折磨自己。

      兰莫悲对她说,因为他真心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好,唯恐冒犯了她,惹她不快。在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前,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风聆当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对着他并双手环胸摇了摇头,心想若换做是她,她绝不会这么优柔寡断,畏缩不前。

      兰莫悲对良锦缘一见倾心,思慕至今已有两年了,然而良锦缘始终对他谦谨有礼,保持分寸,纯粹是待客之道。至于感情上的进展,可谓是一点也无。

      风聆作为他的发小,建议也提过,主意也出过,各种“偶遇”、“巧合”甚至于英雄救美的戏码也编排过,出谋划策,尽心尽力,愣是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良锦缘的心就好比封在木框里的一副湖景图,原以为轻风一拂便能荡起涟漪,实则任凭风吹雨打,皆不为所动。

      久而久之,风聆虽不再掺和兰莫悲和良锦缘之间的事,但她从中领悟了一个道理——

      世事成败,往往不是取决于你有多大能耐,而是你有多少运气。

      偏偏兰莫悲一贯是个不走运的人。

      就好比当下此时,风聆正准备用手中匕首削断宝箱上的锁,然而一只颇具杀伤力的飞梭从侧面旋刺而来,精准无误地破开了那把锁,紧接着一个人影在锁落于地面之前接住了它,是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后抢在风聆前头打开其中一个宝箱,还没探头去看,里边便飞射而出十二根毒针,迫使他旋身而退,汗涔涔地躲在房屋一角。

      而风聆往侧边一闪,轻易便躲开了毒针,匕首出鞘在金锁上划了一刀,随手接过断锁,放在一旁,谨慎地掀开另一个宝箱,半晌仍无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探过去,不过是些金银细软,没什么特别;又屏住呼吸瞧向另一个宝箱,当中除了发动过的机关,什么也没有。

      兰莫悲心有余悸地靠过来,“有冷月没有?”

      风聆戴上一副百毒不侵的银砂手套,将那放着金银细软的宝箱翻到底,取出两本书高举在他眼前,“一本先人自述,一本族谱,你要翻开来看看么?”

      兰莫悲推开她的手,“我看这玩意儿做甚?”倾身至宝箱前瞄了一眼,失望道,“说好的宝刀冷月呢,怎么不在!”

      风聆向后退了两步,顾自翻阅那两本古旧但纤尘不染的书,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并未发现什么秘密,不过是孟氏不可外传的两本书罢了。犹豫片刻,她还是将那两本书规整地放回箱子里,“外头来了那么多人,还不赶紧跑路!”话音刚落,便从窗口飞跃而出。

      终将有一天,风聆会为此举付出巨大的代价。相比于徐若羽,她实在太过心慈手软,优柔寡断。

      兰莫悲知道她是担心徐若羽,闷头把宝箱又翻腾了一遍,确认无误了什么宝贝也没有才颓然离去。

      风聆翻出后墙,周遭人声鼎沸,不知徐若羽应不应付得过来。

      他不会又要杀人吧?

      风聆试图找到一个能跟徐若羽接应但不会被别人发现的隐蔽之地,可罗溪亭和孟博非都出马了,全罗府的护卫都在往这里赶,要想和徐若羽对上号实在难如登天。

      与此同时,徐若羽正孤身站在别苑正门外,犹如不败之神,胆敢闯入他十步之内者,皆重伤倒地,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有一战之力。

      持械紧盯着他的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道,闻风赶来的罗溪亭与孟博非从中迈步而出。

      罗溪亭雄浑的声音道,“阁下只身闯进我罗府有何企图?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当真是不把我罗某人放在眼里。”

      徐若羽给与肯定地望向他,“你说对了。”

      “你!”罗溪亭气得发抖,厉声喊道,“擒住贼人,生死不论!”

      “是!”上百号人齐声喊道,继而如同惊涛骇浪般涌向徐若羽。

      孟博非则匆匆步入别苑,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巧合,贼人一定是奔着他那宝箱而来。

      哪知他连门都未入,徐若羽便如天降般拦在他身前。孟博非眼疾手快地向他挥去一掌,徐若羽以拳头与之对抗,其劲力之强横远在他意料之外。孟博非为免被震伤而收掌,连退数十步,罗溪亭及时地闪掠至他身后,扶了他一把,才使得他勉强稳住身形。

      此人年岁尚轻,竟有如此功力,孟博非与罗溪亭俱是心惊胆战,尤其是罗溪亭,他家又不是武学世家,又没有归属于哪门哪派,不过是广交天下好友罢了。若是招惹了此等强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罗溪亭暗暗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之举,早知道还不如把人赶跑就算了。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索性把事情做绝。

      只听他再度发号施令,“格杀勿论!”

      徐若羽眸光一闪,杀意毕现。

      罗溪亭内心不安至极,眼看平时训练有素的护卫队在他手下有如枯叶蛾子般不堪一击,他手心里都捏着汗,只盼着他力竭而亡。

      孟博非仍要往别苑中去,徐若羽被缠住不能脱身,索性举起一名护卫砸向他后背。孟博非连忙闪开,看样子这贼人是不会放他进去的了,那便不进也罢。

      徐若羽一边对敌,一边分神注意有无人意图潜入别苑,罗溪亭敏锐地发现他这一破绽,当机立断道,“北院护卫入别苑搜捕,若有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果然,他这一指令下达之后,徐若羽便干脆挡在了正门前,不许任何人从此门中过。

      但罗溪亭又怎么会那么蠢,他当即命令道,“翻墙过去!”

      “我看谁敢!”

      徐若羽飞上门檐,睥睨众人。

      起先他在平地上,都能给人以居高临下之感,此刻他立于高处,真正是俯瞰大地,气势汹汹,威风凛凛。他目之所视无不惊惶不安,颤颤巍巍。就好像是他们踩在灰墙土瓦之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断骨头。

      由此可见,一个人要登上多高的位置,就要有多大的本事,否则就算是硬着头皮爬上去了,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恐怕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虽说隔得老远,风聆还是大概摸清了眼下的状况,遥遥望向那道迎风而立的身影,她不明白,徐若羽为何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非要硬抗。

      只要他解释一句他尽力了,她就不会怪他的,反而还会感谢他,毕竟徐若羽为她拖延了那么长时间。

      风聆心知他武功高强,纵使罗、孟二人联手也不足为惧,可他身量瘦削,衣裾纷飞,看上去是那么的清高孤傲,遗世独立。

      事到如今也没法再考虑周全了,风聆毫不犹豫地飞上枝梢,脚步轻点,犹如一只轻燕飞往徐若羽身旁。

      眨眼之间檐上又多了一人,个别眼力差的连风聆是从哪儿飞过来的都没瞧见,仿佛她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都不由得吓了一跳,心下暗自猜测——这是仙女还是妖怪啊?

      仙女哪会不请自来还有团伙作案,那必定是妖怪了!

      徐若羽迎向她时,神色缓和许多,好似忽然之间从不败战神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目光像是凝在她身上一般,眼里再无其他。

      你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便听风聆道,“快走!”

      风聆紧握住他的手腕,三两下跃过屋檐,电光火石之间,消失于众人眼中。

      罗溪亭脸色紫胀,后知后觉地喊道,“还不放箭!”

      持箭队如梦中惊醒,赶忙举起手中长弓,立箭于弦上,可贼人早已无踪无影,大半守卫不知所措,少数守卫面面厮觑,个别不识好歹的,竟对着蓝天白云射出箭支。

      罗溪亭额上青筋暴起,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道,“给我追!”

      追?

      往哪儿追?

      地上走的能追上天上飞的吗?

      领头的守卫总算还长了点脑子,率领下手朝着贼人逃跑的方向追赶而去。

      追不追得上是一回事,追与不追又是一回事,有些事是有实际意义的,有些事是单纯做给人看的,若连这一点都搞不明白,那还当什么上峰。

      孟博非终于能往别苑里去了,几个缩成一团的丫鬟慌里慌张地走过来向他行礼,“见过孟老爷。”

      孟博非问道,“你们一直守在这儿?有无人闯进去过?”

      其中一个黄衣服的丫鬟道,“是,奴婢等一直守在房门前,未见任何人入内。”

      孟博非没再多问,径自推门而入,只见两个宝箱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可箱子上的锁都断成两截,置于其旁。孟博非大踏步上前,掀开左侧那只宝箱的顶盖,里边的金银首饰半点不少,最底下那两本珍藏已久的书也还在。

      这就是说,那贼人闹了这么一出,却是分文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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