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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雪 ...

  •   CH.01

      “时雪,今天要去学校上学了。”

      日向日足拉开房门,房间里很暗,连窗帘都没拉开,一看就是这儿的小主人睡过了头。他无奈极了,点开灯,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那团鼓起的被子,“起床了。”他催促道。

      时雪果然醒了过来,只是有些半梦半醒,强撑着精神,奶奶地喊了声‘舅舅’后一副又要睡去的模样。三岁小孩儿总是嗜睡,学前可以宠着,今天起就不行了。日向日足把他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到地毯上,时雪抬着下巴迷茫地盯着面前的大人,一脸‘为什么不让我睡觉’的疑惑。

      日向日足环着双臂坐在床沿,问他:“时雪,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时雪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沉默了好半天才想起:“今天是去学校的日子。”

      日向日足点点头,说:“快去换衣服跟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餐。跟老师约好了七点到那里,我们不可以迟到。”

      时雪没睡饱,委屈巴巴挤出了几滴眼泪:“好的舅舅。”

      日向日足:“……”

      他怎么有种自己仿佛在虐待大姐家儿子的感觉。

      两个月前,时雪那重病的母亲托人捎了封信回家,日向日足特意出了趟远门把这孩子带回来。

      时雪很怕生,两个人刚见面时连手都不给碰,一见到他就蹬着小短腿跑到母亲的床后边躲着,只留个后脑勺给陌生人们。直到离开的时候,时雪才勉勉强强让这个不太熟悉的叔叔牵住自己的手,空出的那只手则放在母亲的手背上:“妈妈,我很快就回来看你。”

      但是躺在床上的女人并未搭理他,她在半个小时前就永远合上了眼。时雪喊了好几声妈妈,就是想跟她好好道别,可是妈妈却一直不理他。时雪一下子掉了几大滴眼泪,问自己边上这个在现场除去妈妈以外第二熟悉的人,奶声里拖着哭腔:“妈妈呢?”

      日足只好把他抱进怀里哄着:“妈妈在睡觉,我们别吵她。”

      时雪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小脸埋进大人的衣襟蹭了蹭,“睡多久?跟爸爸一样久吗?”

      日足说是,然后时雪就没再哭了。

      大姐在信里常说时雪娇生惯养,越来越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可在面对母亲的死亡时,时雪却几乎没表现出任何所谓的‘娇气’,没有又吵又闹,难过的时候只会自个儿躲进角落掉眼泪。要换成其他孩子,三分钟见不到妈妈,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回家这一路所有人都别想消停。

      然而,时雪强装出来的小大人模样一到日向家就破功了。日足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是被族里的长老吓哭的。

      光坐着一句话都还没开始说,何其无辜的长老们:“……”

      日足日差兄弟俩:“……”

      可是,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得凶猛一边打着哭嗝喊舅舅的三岁小团子看起来是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在外人眼里他们这帮大人绝对会是那种欺负小孩子的混蛋角色。

      信里说时雪很难哄,对外界的接受度极低。

      日足跟日差交换着带孩子时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时雪是个粘人精,不喜欢一切陌生或是不太熟悉的事物,只有作为现今唯二亲人的他们兄弟俩除外。为了让时雪尽快熟悉木叶的环境,日足直接把他交给了长老派来的女仆——那天时雪哭得简直惊天动地,跟女仆对视一眼仿佛都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第一个月时雪除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舅舅,谁也不给牵,走路走累了也宁愿一个人走,怎样都不肯让跟在身边的女仆抱着;到了第二个月,他才渐渐习惯每日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女仆,以及时不时就要跟他见一面的长老们;到第三个月,时雪差不多达到上街不脸红跟生人对话不害怕的程度,虽然还是害羞了点,但已经进步很多了。

      而现在正处于时雪来到日向家的第四个月。

      日足要送时雪去忍者学校并非临时起意。

      ——总得交几个同龄朋友吧,否则只是呆在族里的话,未免太孤单了些。

      时雪的母亲在信中如是说。

      *

      日足曾一度认为把时雪送进忍者学校是他有生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时雪在学校总是受到男生群体的排斥,也鲜少提及学校里的事,少数从他口中蹦出来的名字都属于女孩子。日足想不通为什么没有一个男孩子愿意和时雪做朋友,直到开家长会那天,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因。

      当时宇智波一族的一个老奶奶夸时雪好看,把他外甥夸错了性别。时雪那会儿讲话还有点儿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奶奶,我是男生。”

      那位宇智波家的老太太反应过来,对日足抱歉地笑笑:“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我一时没看出来是个男孩儿。”

      日向日足总算明白外甥为什么会被班上男生排斥了。居然是因为五官不够…男子气?他心下顿时有了主意:明日起就让时雪每天都早起两个小时学习柔拳法。

      得知此事的时雪撇撇嘴,显然是因为「需要早起」而感到不高兴。但是他不高兴有什么用呢,这次就算掉金豆豆,舅舅也不肯改变主意。

      忍者的世界很残酷,到处都是弱肉强食。自从开完家长会,舅舅跟念经似的,不断向他灌输这句话。日渐严格的训练随之而来,时雪只觉得每天都很困、身上很痛,每回单方面挨揍完都累到一沾枕头就能直接睡过去。他不喜欢当什么忍者,也不喜欢练柔拳,某天他终于忍无可忍,在学校大门口甩开日足的手:“那我不要当忍者了!舅舅是坏人,我不要舅舅了!”

      结果日足真的从他面前瞬间消失了。时雪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四周,对着空气叫了声舅舅却得不到回应。大树后找不到舅舅,草丛里也找不到舅舅。时雪呆呆地站在校门口消化「舅舅不见了」的现实,然后顶着一头白毛的酷哥卡卡西从他面前路过,好心提醒了句:“喂,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时雪不知道白毛的名字,学校里没有男孩子愿意跟他说话,甚至他也不确定这个男生是不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一把拉住男生的围巾。卡卡西险些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停下脚步,瞪着死鱼眼将围巾扯了回来,语气不善:“做什么?”

      时雪被卡卡西可怖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声道:“我舅舅不见了。”

      “大人都是很忙的,你别再娇气了。”卡卡西不怎么看得上这位才入学不久的日向家小少爷。长相软绵绵,说话声软绵绵,爱跟大人撒娇,总是脸红,飞镖丢不准,体术不敢恭维,一看就没多少战斗力,上了战场肯定马上被秒成渣。卡卡西说完便要离开,可时雪再次抓住了他的围巾。

      “可是舅舅刚刚还站在我面前,怎么会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小少爷一脸想知道真相似的懵懂。

      卡卡西不耐烦道:“忍者都会瞬移之术,你舅舅应该临时有事先走了。还有,别扯我的围巾,小爱哭鬼。”

      先是被舅舅丢下,后又被陌生人说是爱哭鬼。时雪想说自己不是爱哭鬼,但他还是个小孩,而且是被家里所有长辈捧在掌心的小孩,独自委屈巴巴地安慰了自己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哭出声。

      迟到大王带土叼着片面包、飓风似的冲进学校。上课铃声响起,带土竟又拐了回来,问道:“喂,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哭,我们俩上课都迟到了哦。”

      时雪沉浸在双重打击中,难过得不能自已,根本不想搭理面前这个人。

      而带土和学校里其他男生一样,都不太喜欢日向时雪。原本他应该不管时雪,在上课铃响之前赶回教室,但一种诡异的「责任感」、或者说「道德感」占了上风,强行令他中途折返了。

      “男孩子怎么能掉眼泪呢!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带土见时雪仍在埋头哭泣,也毫不气馁:“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跟家人吵架了?后面这条应该不太可能,你家里人那么疼你,都把你宠得快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舅…”时雪似乎嘀咕了什么。

      带土凑过去:“昂?你说啥?”

      时雪用力抹掉眼泪,抬起眼角泛红的眼,说:“舅舅不要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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