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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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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翠邙山。
弦月如钩,静静的倒挂在天上,晚风撼着新开花的树木,仿佛在催开新育的花骨朵儿,树叶间摩擦的声音,竟有些像恋人间低沉的细语。
只是,这一切,她都恍若未闻。她就那样静静的,静静地坐在他的墓前。她的眼神涣散,仿佛沉溺在一个旋涡里不可自拔。
该是多么痛的伤啊!痛到流不出一丝眼泪。三年了,她永远只能看着那块碑,从日初看到日落,又从日落看到日出。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平白折了她三年的大好韶光,可她依旧无怨无悔。
痴情的人。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临死前,他如是说。为此,她一直守着。即使,这翠邙山还住着婉儿,那个,他心心念念一直无法抛弃的女人。
“睿,我要走了。慕容公子来信说我父亲遭人暗袭,如今已奄奄一息,我必须得回去一趟。父亲疼我宠我,我离家出走已实属不孝,又怎能让他一人孤独终老。
“我明早就启程,等过了一阵,我就回来陪你好吗?你一定要等我啊!”
她低低的说着,新嫩的枝叶被风一吹,竟不期然的飘舞起来,明明几近没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显得那样的清晰,仿佛是回答她的话,又仿佛是人的轻叹——一种从坟墓里带来的低徊,透着哀伤。
又静了下去,女子不再说话,晦暗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只勾勒出模糊的半个侧脸,但即使连容貌都掩进阴影中,她那双星子般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哀伤,却那样清晰。
她静静的凝视着那块墓碑,仿佛要把墓石上他的印记全部刻到心里一样,自从歆儿的离去,她的一半灵魂仿佛已经跟着飘渺了,另一半的灵魂几乎全都依托在了睿的墓碑上。如今要离去,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能否安静的看看父亲,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怕看见父亲苍老的面容,她会崩溃。
她瘦弱的身躯就这样静静地融入了月色里,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尊雕像,也不知是月色装点了份凄哀,还是这份留恋,装点了离人如梦似幻的夜。
一夜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