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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三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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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朝回去率先去看了晓风,可惜他不在家,他出游挺久了,还没归家。向朝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担心晓风出事,却又无从联系晓风,他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几日余公子过得醉生梦死,向朝有时也会去看,每次他都喝得醉醺醺从花楼出来。
前面几天穆姑娘还一直跟他,被他拂手赶走。
穆姑娘轻声道:“你别这样。”
余公子:“我怎么啦?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走你自己的路,我走我自己的阳光道。管我这么多,做什么与你何干?”
穆姑娘低头:“如果你觉得这样子好的话。”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这样吗?本公子一直如此风流倜傥!”说着,他将头发往后一撸。
站在角落里的向朝:“……”
那样子放在平时衣冠得体的他那里确实还算是风流倜傥,但此时此刻有点傻冒。
情场失意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向朝跟了两天就不理他了,拉着元郎上门去拜访小白。上次与小白一起游桃花林后一直没见,小白也没来寻他,只能他主动去找小白了。
小白又在发呆,看着无波无澜的湖面。向朝过来跟他聊了两句,他脸上泛起一丝客气的笑容。
寒暄一番后向朝问:“皇上回来了吗?”
小白一脸茫然:“不知道。”
“王爷还在禁闭?”
小白点头:“嗯。”
不过,王爷还在禁闭也不一定是皇上没回来。
他们坐下没说几句,王爷就过来了。
向朝忙起身打招呼。
小白刚看了一眼,立刻垂头偏过视线。向朝将小白反应收在眼中,看来这段日子,王爷跟小白的关系又僵了许多,上次好不容易有好展,还一起弹琴欣景来着。
王爷也从小白身上收回目光,他许久没来小白这边,小白每次见他又躲起来,两人也没怎么见面,听到向朝来了,便也过来。
王爷道:“嗯,向姑娘考公子。”
“坐。”向朝道:“给王爷让了座,坐到元郎旁边去。”
王爷看着那个座位,就在小白旁边,迟疑片刻,坐下,冲向朝点头一笑。没带太多笑意,看着挺有礼貌的,比之前第一次见面,连召见元郎都不知道元郎是谁,礼貌多了。
旁边小白低着头悄悄地往旁边又挪了挪。
向朝道:“太子殿下最近没来闹事吧?”
“没有,”王爷抿了一口茶:“他就每天派人到门口放一搓鞭炮。”
向朝:“……”
话音未落,外面便响起了鞭炮,乒乒乓乓的声音。
向朝刚要说话,外面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向朝:“……”
这到底是买了多少鞭炮呀?这太子殿下也太幼稚了吧!
此时,一个家仆连滚带爬的爬进来:“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王爷很淡定:“怎么了?”
余大人被抄家了!
王爷许是被关久了,脑子都糊涂了,放下茶杯,沉吟片刻道:“哪个余大人?”
小白依然垂下头,攥紧了衣??。
向朝本来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小白这副神情,想起余大人之前所作所为。
虽然说妖在人的眼中跟牲畜并无异样,杀了就是杀了,可那都是小白曾经的朋友。
向朝不好在他面前多说什么。王爷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小白一眼,一抿唇,挥手屏退了管事。
没坐多久,向朝便寻了个由头跟元郎先走了。
他正思索着如何哄元郎自己回去,然后想个办法进地牢里探望余公子,然而还没出王府就被管事喊住:“向姑娘,考公子请留步!”
“向姑娘您是想去地牢探望余公子吗?”管事急冲冲地跑来,将一个黄色的令牌交给向朝:“这是王爷的令牌,凭这个令牌,您可以出入任何地方。”
这真是及时雨,他正要思索如何进地牢看那余公子呢。
向朝拿过令牌:“多谢。”
“是王爷的一点心意。”
向朝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竟然给他令牌,让他去见小白仇人的儿子。
虽然方便了向朝,但多少对小白有点不公平。
但向朝也来不及感慨这么多,转过头来,刚要说话,元郎便拉上他的手道:“我也去。”
向朝摸摸鼻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元郎不语,幽怨地看着他。
向朝:“哈哈……”
不过如今竟然有王爷令牌在手,他们俩光明正大去探看,带上元郎倒也无所谓。
两人直奔地牢。
半路被一个紫衣女子挡了路,那女子回过头来,正是穆姑娘。
元郎看到她立刻皱了皱眉头。
向朝下意识往前一步,将元郎挡在后面。
穆姑娘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元郎,以及对他提防有家的向朝露出一脸无措:“我、我不是……我只是想……”
向朝确实不觉得她还有心思想掳元郎,还是将元郎拉紧了,叹息一声:“一起走吧。”
这地牢向朝第二次来了,依然是那么幽深诡谲,墙壁犹如铜墙铁壁,四周都有身披铠甲手执冷刃威风凛凛侍卫把守,而且伏魔司就在旁边,想要劫牢或者钻地洞进去,恐怕绝无可能。
为首的将领尚未发话,向朝展示令牌,银铠侍卫两侧分开,立刻就有一个老头满脸笑容疾步过来迎接他们进去。
“原来是向姑娘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向朝挥挥手表示别废话。
老头也是察言观色的,立刻改口:“你也是来看余公子的啊,最近好多人来看他!”
向朝稀奇,心道:“他下地狱了,人缘还这么好吗?”
穿过一排排空荡荡的牢房之后,听到一些嘈杂声响,老头道:“前面就是余公子的牢房了。”
转了个弯,果然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个牢房之外,这些人并不陌生。就是那一群人渣书生,说话依然那么难听。
“哎呦这不是尚书府的余公子吗,不是新科状元郎吗?不是刚要进翰林院吗?怎么窝在是腥臭邋遢地方?”
一喝一和:“哦,原来这就是翰林院呀。哎呦,我等可高攀不起!”
说着还往里面丢臭鸡蛋,菜叶这种。
余公子窝在小小牢狱一角,一身惨白牢衣缝头垢面胡子邋遢,任他们丢的满身都是,骂的满口脏话,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今日之前这群人还对他奉承有加,今日之后他跌入泥泞,任这群人嘲笑。
穆姑娘一言不发,走到余公子跟前,停下来低头看他眼中有说不清的情绪。
余公子头也没抬,死气沉沉,一摊烂泥那般。
他爹就在旁边牢房,几天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如今就是一个垂垂老夷即将入土的糟老头。
向朝跟那些书生道:“这么快伤就好啦,看来上一次的伤不够重呀。”
余大人先看到了来人,扑到围栏道:“向姑娘向姑娘!”
众书生:“……”
他们大气:“你,又是你,你怎么来了!”
向朝抱臂道:“你们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向朝回头问那老头:“对哦,他们怎么能来?他们怎么在这里?他们也有令牌?”
老头搓手笑道:“哈哈,那倒没有,这个牢房开放的,谁想探望都行。”
向朝:“……”
为什么上一次小白被关进监牢?谁都不能探望?
此处毕竟是伏魔司的地盘,那些人也不怕向朝,正要骂两句,此时又传来人声。
“殿下,前方便是。”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太子跟次安不往这边走来。刚才盛气凌人的一群人,顿时萎成孙子,蚊子哼哼喊了声太子殿下。
太子也没看他们,扫了一眼向朝,皱眉道:“向姑娘怎么哪都有你?”
向朝心里面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呢!”脸上依然是温柔平和的微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你身后那是谁?”
“哦,朋友。”向朝错身将紫穆挡了挡。
太子殿下:“朋友吗?我怎么觉得是上次擅闯余府的那女妖?”
向朝脸不红心不跳:“您看错了!”
“看错了么?”太子眉头更紧了两分,向朝不再给他多说一句的机会,看向次安: “次安大人,您上次说的重伤就这?”
他手一指旁边。
那一群装聋作哑的书生,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地板的看地板,恨不得找个缝将自己钻进去,此时此刻被次安扫了一眼,一个个毛骨悚然。
次安摩挲着下巴:“这可奇了怪了,着实是重伤呀,许是谁给了他们灵丹妙药?……诶,你这么看着我算什么?不相信我说的,你怀疑我徇私枉法吗?”
向朝:“对!”
次安:“……”
片刻,次安脸上又浮起笑容:“哈哈小姑娘真是幽默。”随即敛容冲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且慢!伏魔司与余大人勾结!我看到就是他将妖带到余大人府邸供其挑选!” 向朝指着次安道。
太子:“哦?”
次安回头:“向姑娘您可别血口喷人啊!我那是卧底,埋伏找证据!余大人早已有蓄妖先例,上次余府大火,太子也在场,只是当时没寻到证据!”
向朝道:“现在出事了,你当然说你是卧底呀!要不你就是那群妖的同党,那群妖被抓进余府之后,你故意带他们去将人救出来!”
次安道:“向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那时受伤了呀!”
“你假装受伤,根本就没看到你们打!一听说他们闯进来,你立刻就带兵往后山跑去了也没有通知你们自己伏魔司的人,你说你不是卧底是什么?”
“打不过,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他走又如何?下一次再一窝端了!”
“巧舌如簧!”向朝道:“他太子殿下,不要信他,他就是心有鬼胎!坏得很!”
旁边牢房的余大人立刻附和道:“我能作证,我能作证!就是次安大人主动跟下官……罪臣联系说要要帮我的,每次出任务捉回来的妖都先供我挑选。”
向朝道:“你看,他可以作证!”
次安眯了眯眼睛,道:“余大人,您确定要做证人,污蔑伏魔司之人吗?向姑娘她是王爷跟前的红人,或许没事,但是你……不管是污蔑还是与伏魔司之人合谋,但凡一个,罪名成立,你就要受尽极刑,到时候想死,恐怕都不能痛快了。”
余大人吓得又抖了回去。
向朝道:“太子,你看他恐吓证人!一定有罪!”
太子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两下,似乎没听到刚才那些话那样,轻描淡写道:“没有证据。”
向朝:“……那你查啊!”
太子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道:“摆架回宫。”
次安:“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走后,次安回头冲向朝一笑,然后转头看向那老头:“从今再不许人来探望,吩咐下去加强防卫,以免有人劫狱。”
说到后面他还特意看了向朝一眼这才离开。
旁边那群书生早就吓软了腿,纷纷扶着墙出去了。
向朝:“……”
他木木的转头看向元郎:“什么意思?”
刚刚太子殿下那一眼什么意思?
元郎:“他不想查,或者他没有权力。”
那老头得了次安的吩咐,但又不敢推向朝快走,如热锅上的蚂蚁。
穆姑娘还在定定的看着里面一动不动一滩烂泥的余公子,向朝只得出口劝道:“穆姑娘走吧。”
穆姑娘走了两步又回头,这时余公子才抬头,两人目光刚好碰上了,余公子很快别开目光,他眼里一片灰败,看破生死了那般。
看着人无限的心疼,之前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
向朝生怕紫穆突然想不开要拔剑救人,直接将人拉出去,拉到偏僻无人处才将她放开:“穆姑娘,你打算怎么做?”
紫穆道:“终归是我欠了他。”
向朝叹息一声,知道她是一定要去将余公子救出来。
向朝道:“他三天后处斩,你可以劫刑场。”
上一次王爷劫型场不得不说,还挺成功的。确实要比在地牢里面劫好一点,在地楼里面堵了牢门就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三天后,街道一如当初小白被架上刑场那般人声鼎沸,这种热闹,大家都乐得看,特别是这种高官下马,意气风发的人一朝成为失魂落魄的犯人。
大家不要钱地砸鸡蛋边议论纷纷,有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先跟着砸,边砸边问:“余大人犯了什么罪?”
“呵,可大了。三年前,那三双连环命案还记得吗?就是他杀的!”
“如今余府就因蓄养妖物杀人,意图谋反,而被满门炒斩。”
“你可别看不起太子旁边的那四个人,那都是伏魔司老一辈的队长。”
“之前的那几个少年队长云辞凛别次安燕子都要称他们一声前辈。”
向朝:“!”
他刚才还想说伏魔司怎么就放这么一点兵力在此呢?
伏魔司这是怎么回事,忽然下了重本就为了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官员?
依然是太子监察,这次他没有上次小白受刑时那般得意洋洋,坐在主座上,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等旁边官差喊时辰到,他就将令牌往下丢。
刽子手开始擦刀,呸呸往手唾了两口,扛刀往余大人余公子走去。
穆姑娘根本沉不住气,足底一点,立刻跃上刑场。
情场,家庭皆失意的余公子丧得不行:“何必呢?”
此紫穆道:“先跟我走!”
余公子道:“我家人都在这里,不如一块死了,成你之心。”
余大人:“那个穆姑娘,以前是我对你不好,求你带犬儿走!”
看着纷乱的刑场,向朝颇为震惊,这姑娘竟然只身前来!虽然王爷也是自己一个人,但是王爷有实力,在饭京就没几人能拦住他。
小兵围上去时,紫穆还能应付,到那几个据说是云辞的前辈上去时,没两下紫穆就招挡不住了。
余公子还为她挡了一掌,吐了血。
紫穆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没有最急只有更急,老一辈的队长中的一个趁机就要取紫穆性命
余大人突然冲过来挡了致命一击,那人胳膊直接穿破了他的心口。
余公子惊呼:“爹!”
余大人反手抱着那人:“走,快走!不要辜负穆姑娘!”
一拳重重落下,他口吐鲜血,依然死死地抱着。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依然用眼神求穆姑娘,快将自己儿子带走。
穆姑娘大惊,然而来不及犹豫,反手将余公子背上肩膀。
其余三人围了上来。穆姑娘退无可退,向朝咬牙正要动作。
此时紫色花瓣纷纷洋洋而下,众官差恐道:“有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