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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节11:弥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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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1:
弥彰
早餐后我在洗手间洗那床凌乱的床单。青年却不期而至,推门进入。我有些尴尬地侧了身挡住,连声催他出去。
青年却靠近了一步,站在我身旁看着我慌乱的样子微笑。然后伸出手臂来圈住我,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嘴唇。
我愣愣僵硬地让他吻。
好在青年也不贪婪,只是轻吻而过。随后温温笑语,想取过我手中湿淋被单,道,「我来吧。」
我顿时通红了脸,慌张了声音,「你快点出去,男人沾这个……不吉利的……」
青年愈发挑长了眉乌黑了眼,「你竟然还信这个。」
而我也愈发尴尬,不想与他讨论地恼羞成怒地咬唇,「你还不快点出去。」
青年终于转身,我松气。却不想他走到门口停下步来,未转头,却仍听得出他语气里淡淡的笑意。
「谢谢你,沈殊言。」
青年的背影消失良久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谢的我是什么。
胸口紧紧一抽。
我出来时青年正在讲电话。阳光透过一层的落地窗射在他身上,罩出一个朦胧柔软的影子,愈发的身长玉立。
他听到我出来,转过脸时上面满是生动伶俐的表情,挑着眉弯着嘴角。
他冲我打了个手势,同那面笑道,「好了,晚间吃饭时再说,我现在得去忙了。」
听得出来那边是Rex的声音,笑声大得吓人。
青年摁掉电话,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衣篓,垂下头望着我,开口,「沈殊言,等下我得出去一会儿,你一个人可以么?」
我点头,几乎有些慌张的,「呃,可、可以的,你快去忙吧。」
青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转身上楼。
青年在离开之前遥遥冲我摆手。
我在敞台上机械地回应,有些僵硬。
时间太短,我已尽力去变换身份和心情,不要让自己显得太拙劣。却在一个人时还是不可自拔地陷入一阵又一阵的愧疚感中。
是我让青年成为了替代品。
而青年是那么的骄傲。同时又是那么的聪明。
他不会不对我昨天的反常起疑。只是他聪明地选择不张口问我而已。
于是我们便陷入一种假象。一种我们相恋的假象。
不,是形成一种我也爱着他的假象。至少,他是认真地对待我的。那个青年,已在每个方面都展现了他对我的好。而我却没有付出同样的回报。
还是那个专横跋扈的青年,像带着满身刺的猬,却最终向我袒露出了他柔软的腹部。
青年是同Rex一同回来的。
而Rex在晚饭间又一次对于我们的结婚表示了恭喜。
青年露出少有的腼腆笑意,转过眼看了我一眼,道了句「谢谢」。
Rex离开后,我回避一般地替青年拿了换洗衣物,嘱咐他去沐浴之后,逃也似地去了厨房清洗碗筷。
事情却总是能做完的。
我擦干了最后一个盘子放置起来后,便不由得站在水池那里发呆。直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我转头,扯出一个笑脸,对着望过来的青年。
他微微笑着走过来打量,「啧,还有什么要我帮忙么?」
「没什么了,我刚做完。」我摇头,下意识地远离了他几步,「那么,我去洗澡了。」
青年微笑的嘴角似乎僵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原状,点头道,「嗯,去吧。」
在转过身的下一刻,我憎恶自己的懦弱。
「天扬,我们,嗯,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睡,这样行么?」
青年站在楼梯下,刚拧了灯的手还搭在开关上。昏暗的壁灯远远地,只投射出他一个长长而黑暗的影子。
他微扬着脸,我却盯着脚尖不敢低头看他的表情。
我还是没勇气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若他开口,我恐怕那时我做不出迎合的姿态来。与其那时伤害青年,还不如佯装出矜持的样子来逃避。
静了半晌,青年似乎轻轻嗤笑了一声,脚步声上来,声音淡淡的,「随你吧。」
之后便和我擦身而过,什么也没再说地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静静地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口一阵阵闷痛,像有什么叠在胸口一般。我用掌心紧紧贴着,屏住呼吸。
阖上眼耳边便是昨日里杜铭均最后隔着窗的嘶喊,有些悲凉的。
「我等着你,等着你回来……」
然后又是青年昨日的声音,一遍遍在我耳边低喃,钻入我头壳般的清晰锐利。
「我懂的,沈殊言……我懂的……你的心……」
我猛地喘了口气。
而在下一刻,我便听到了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
我没有动。只听到青年慢慢靠近的呼吸。
然后床微微一沉,青年温凉的脸颊便轻轻地贴在我的后脖颈上,手臂轻轻拢在我腰间。
直到良久之后,黑暗里传来青年几不可闻的声音。
他说,「沈殊言,你忘了他吧。」
几乎是立刻的,我便感到有滚烫的液体从我闭紧的眼里滑下脸庞。
青年知道。
他知道的。
再醒来时我们两人谁都没有为为什么睡在一张床上而感到大惊小怪。
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般,青年再没有要求我什么。而我也没再窘迫无措。那两夜发生的事,已经过去,看到或听到否,已不再重要。我们在众人面前似乎又恢复了之前亲密无间的关系,在双方面前却又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我的学业其实在这一个月里已经完成。而青年也只需三个月的在校时间而已。那次樊云山问我,我便特地拉长了些日子给他。
也许仅因为如此,青年对我愈加的好。
晚间从学校回来,间或便会从唐人街带些精巧小食回来给我。仿佛讨我欢喜一般。
我则日复一日地待在远离市区的宅子里,钻研饮食,弄花养草,读书听音乐,反倒真是一副少妇形态。
结业晚会在第二个月中举行。
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毕竟相熟的人极力邀请,我也不好婉拒。
于是晚间与青年说起,男宾是断断不能少的。
「天扬,明天你有空么?」
青年用乌黑的眼望着我,缓缓询问,「是什么紧要的事?」
「嗯,也不是特别重要。只是一个舞会,你能陪我去么?」
青年想了一想,道,「白天可能会有研讨,晚上应该赶得及吧。」
便是答应了。我点头,「谢谢。」
青年眉心微微跳动,静了半晌后靠近我,低头道,「啧,沈殊言,你不用同我这么客气。」
我望着他的脸,没说话。
于是青年微微俯身,吻上了我的眼睑,随即辗转而下。
我没避开,只是垂手立着。
青年吻了一阵,抬起头来,眼睛乌黑湿润地望着我,问道,「你就这么怕我?」
「我没有。」
青年沉默了半晌,鼻腔里轻轻一哼道,「别骗我了。我一靠近你就在发抖。」
说着他双手捉住我的双肩,向后退了一步,让视线降低到和我一个高度,「沈殊言,你看着我,你讨厌我么?」
我绞紧了手指,摇头,「不。」
「那你喜欢我么?」
我咬了咬嘴唇,低喃,「……喜欢。」
我听见青年轻轻嗤笑了一声。随即沉默。
我刚刚悬起的心复又缓缓放下。我着实害怕他再往下问去。
若他问我是否爱他,我想我回答不了。
而青年的聪明就在此处,他只会问道他能得到满意答案的地方。不再深究。
他手下轻轻用力,拉我入怀。吻便接着落在我头发上,我侧着头,听到他胸膛里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声。
他用极平静的声音,「明天下午我会空出时间来,去挑些适合的衣服吧。」
只是第二天陪我出来的不是他。
「他被教授叫走了,临走时叫我陪你。」Rex看着我微微惊诧的眼神,无奈地耸肩笑道,「嘿Yen,别一副这种表情,我其实对挑女士衣物还是很在行的。甚至比Al要好得多。」
我笑着打开车门,坐进去,「那今天就得仰仗你了。」
Rex果然驾轻就熟。他长腿一搭坐在店里,侧着脸看我试礼服店小姐拿出的那一套套礼服,反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知多少次后再站在他面前时,Rex又露出痞赖的笑,望着一旁那个身材火辣的礼服店小姐,若有所思道,「Miranda亲爱的,还是刚才那套黑白色小礼服吧,这个颜色,还是穿在你身上更好看些。」
我赤着脚咬牙切齿,「Rex,不是催你,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Rex目送Miranda转身去取衣物后再调转头来,冲我眨眼笑道,「噢Yen,你得了解我从小就想帮芭比换衣服却始终不得而今终于如愿以偿的心情。就让我再多享受会儿吧。」
我顿时气结。
而之后的鞋子却选的飞快。在我坚持不穿鞋跟厚度超过五寸之上的鞋后,可供选择的也就很少了。
而就算如此,出来时已没时间做头发了。只好洗净吹干,让美发师简简单单做了个发髻夹了装饰便被Rex匆匆送到了会场。
我看着Rex停好车后对着后视镜系着领结。他一边冲我微笑,一边慢条斯理道,「Yen,我可能经常翘课,但是学校里的舞会,我每场都不会误的。不然,女孩子们可会闷坏的。」
说罢整了整不知何时换上的笔挺礼服的衣袖,冲我耸肩道,「走吧,Al应该在会场外等了。」
而樊天扬确实在会场外等。他一身浅色的西装,在深夜里更是衬得人身长玉立。
他看到我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光转过我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的脖颈,随即转过头冲Rex蹙眉道,「这身会不会太素了。」
Rex轻轻握着我的肩,「不会啦,这套刚好衬托Yen的眼睛和头发色泽,对比色会更显得Yen气质沉静。而且,」他笑着撞了下青年,「按照你的吩咐,这套是最保守的啦,我找得好痛苦。」
尴尬在青年眼里一闪而过,随即他佯怒道,「快进去,还敢在这里废话,小心你女伴跟别人跑了。」
Rex嘿嘿笑着耸肩,向我眨眨眼后转身进入。
我有些不适地对着青年打量的眼光,手掌挡在空然的脖颈下方,怯场道,「要不是很适合我们就回去吧。也不是很重要的舞会。明天同他们解释就好了。」
青年蹙了蹙眉头没说话,走了几步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我,淡淡道,「谈不上适合不适合,既然来了,索性就去看看吧。」
我同几个上前来祝贺的人随意攀谈了几句,之后便不安地站立在角落里。
青年眉间依旧轻轻拧着,微微带点烦躁的意味陪在我身边。
不过也是,会场里的女宾们多是漂亮妖娆,陪在如此无趣的我身边,也着实难为了他。
不过青年的出类拔萃已不用我操心。只是一会儿,便有几个大方美丽的女子走过来微笑与他攀谈。
我终于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悄悄退后,然后离开去洗手间。
真是可笑,我在他身边,竟连去洗手间的要求都局促地不敢提出。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听得一个女子低低笑语走近,「嘿,Alphonese有来会场哎。你看见了么?」
另一个回,「哪个Alphonese?」
「呀,还能有哪个?就是那个棒球社团的长相颇帅的中国青年,Al,你应该听过吧。他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呢。」
「啊是那个经常和Rex一起的华人男生么?」
女声有些淡淡骄傲的,「对啊,我曾和他交往过一段的,真可惜。不过刚才在会场见到,似乎是一个人呢。」
「怎么会?有人带他来的吧。」
「嗯,应该吧。可能是他姐姐。」
「姐姐?亲身姐姐么?」
「咦,我没跟你提过么?上次我在他家,见过他姐姐一面的。不过好像不是亲身的,也许就是个称呼吧。」
我屏息静声,手脚发凉。
女子似乎笑了一下,「也就一面而已,没看清,她很快就走了,不过似乎长得挺一般的。」
「自然啦。不然他身边女人不断。」
「呵呵,那倒也是。Alphonese对此好像也挺不满的……」
「那你还不趁机手脚快点……」
我听着她们出去后门关上,半晌后,我才敢隔间出来。
隔着厚重的拉门,都能听见会场内的欢声笑语。我只是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
像是一个童话世界。灰姑娘永远都是灰姑娘,纵是有了华丽衣裙和水晶鞋的衬托,她还是掩藏不了面容眼底的疲累和创痛。
十二点的钟敲过,灰姑娘还是要回去那个地窖里的。承受魔法过后的更深的痛楚。
还不如当初甘心地习惯那些苦累,从没有痴心妄想过什么。
可是,胸口为什么会有那种喘不过气般的感觉呢?
当我再回到会场时,青年似乎焦躁地张望着。
他看到我时登时有些气急败坏,大踏步走过来,擒住我肩,狠狠低吼道,「你去哪里了?」
我被捏得发痛,只得躲着道,「只去了洗手间。」
青年蹙着的眉松动了一下,随即又聚起来,「你为什么说都不说就离开?」
我张了张嘴,却看到旁边走过来的女子,随即咬牙,没有解释。
我认得出,她是上次那个女子。
她笑着打量了我一下,伸手攀上青年的肩,「Al,请我跳下支舞吧。」说着向我转过脸来,微笑,「我想你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转开脸去,低声向青年微笑道,「你去吧,我刚好站得有些累,去一旁坐一下,不碍事的。」
说罢逃也般地快步离开他们。
只是没跑几步就被人紧紧捉住手臂。
我慌乱回头,看到青年怒气冲冲的眼。
他紧紧抓住我,向惊讶的女子冷漠道,「抱歉,我不想跳舞。下次吧。」
女子看了他几眼,又转向打量我,随即笑道,「Al,你姐姐她说了想休息而已,何必……」
「她不是我姐姐。」青年冷冷打断,「她是我妻子。」
「天扬……!」我低低惊叫着扯住他。
女子面色一变,惊疑不定。
在她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之前,我已狠狠从樊天扬手里挣脱,几乎是从会场中落荒而逃。
只是还没等我喘气,青年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在我耳边响起。
「你就这么不愿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我转过头,「你明明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青年恶狠狠地贴近,自他归国回来后第一次眼神里露着暴戾,「我只知道你反感我到几乎不愿同我站在一起!只想把我推给别人!」
「我没有……」
「你有!」青年狠狠地喘着气,「沈殊言,你口是心非得太久了!」
青年眼睛被怒气渲染得乌黑,嘴角肌肉绷紧,「你为何不直说,直说因为我喜欢你而令你很困扰很不堪很难以承受?!」
我愣住,瞪住他。
青年笑出来,「啧,被我说中了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我还非要下贱地抱着些希望,希望你也能喜欢我!」他阖上眼仰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嘲讽,「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你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才……啧,我早该看得出你那拙劣的演技,却还要强迫自己陪着你演下去……啧,我也真是蠢到极致……」
青年咬牙,从口袋里取出捏到发白的手掌。
「这些日子里我还一直想着该如何开口,现在看着也是不必了。」说罢他便向一旁的垃圾桶走去,嗵的一声,他已把刚刚手中的物件仍了进去。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过了好一阵,我才能向那个垃圾桶走去,倒翻后便看到一个红色的绒缎盒子从垃圾桶底部滚出来。
我颤抖着捡起,打开,看到里面两枚发着熠熠白光的戒指躺在黑色的绒缎里。
心口猛然绞痛。
Rex再一次被我的微弱的哭腔吓坏了。
我紧握着那个被弄脏了的戒指盒,说不出话来。
青年却没回家。
我不顾Rex的劝,执意在门廊等着樊天扬回来。
晚些时候天竟下起雨来。
先是蒙蒙的,后来竟越下越大。
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Rex在一旁手足无措,急着承诺会帮我找到樊天扬。
是我的错。以至于青年心灰意冷到在这种天气都不肯回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青年才从雨帘中走来。我奔向他,视线模糊。他停住步伐。
青年微微垂着眼,直直地站着,似乎还是以往般骄傲的姿态,此时却因全身湿透而显得有几分狼狈。他站着望了我良久,终于转过脸去,语气冷淡里透着乏味,「沈殊言,我累了,不想陪你继续演戏了。回去吧。」
一句话立刻叫我四肢发抖。好不容易才能在青年经过身旁时伸出手去紧紧捉住他的手臂,我已无法对视他冷漠的眼,只能软弱地乞求着他的谅解,「对不起天扬,我、我只是……」
青年手臂微微一僵,而在下一刻就被他狠狠摔了开去。
我顿时跌倒在雨水中。手里的盒子也飞了出去。
青年转过来的眼中露着无以复加的憎恶和鄙夷,还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失望。「沈殊言,你不要再试图解释什么。我已听够了。」
他随即快步离开,甚至不顾Rex的阻拦。
我已是痛得一塌糊涂,不知是身上还是心里。
我在大雨里哭泣着摸索那个被我弄丢了的盒子。那里面有被青年丢入垃圾桶里的戒指。那里面装着的是青年给我的心。
被我伤了的,他的心。
是我的懦弱。我判断不明我的心,从而便伤害了他的。
Rex赶到我身边试图拽我起来。他大声劝导着呵斥着,不多时浑身也被淋得湿透。他死命地敲着那扇门喊着青年的名字。但青年始终没有来开。我想,他可能在浴室,没有听见。
而这个期间,那个盒子也被我在不远的草丛里找到。已经是湿漉而惨不忍睹的。
而Rex终于放弃,他跪下来扶着我的脸叫我冷静,我望着他浅蓝色的眼,收不住泪。不过,他也许也分辨不出在我脸上流淌不息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下得很大。我花了些时间来听明白Rex一直重复问我的问题。他在说,今晚要不要随他走,给天扬时间冷静。
他不知道我们之间今晚发生了什么。又为了什么争执。为什么樊天扬会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替我考虑,觉得不能放我一人在这儿。
只是我不能走。我只想解释清楚。
是我的错让他做了代替品。但是我从没想过骗他。我没有。
我对Rex的询问置之不理,只一下下地敲着门,带着哭音叫着青年的名字。
但他却一直没来。
门廊的脚踏垫被我弄得湿漉漉的。身上的裙子紧紧贴身,滴着水,冰凉的一片。
我渐渐便站不住,膝盖生痛的。我低头便看到膝盖脚踝上淡淡的血迹。许是刚才摔倒的擦伤。
而一向漫不经心的Rex此刻似乎有些动怒。他生气地拉开我,狠命地砸着门叫喊着。
我撑不住地靠着墙蹲下,因为眼前有些微微发晕。我把脸埋在手掌里,让那个冰冷的盒子贴着我的脸颊。不时便感到太阳穴突突地猛烈跳着,脸颊一片滚烫。
间或感到Rex的手掌贴上我手臂和额头,我模糊地听到他大声的诅咒,「见鬼!Alphonese,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开开门!……Yen她受凉发热了!……这么下去她会得肺炎的!」
不知多久后门终于打开的声音让我激灵了一下,想起身却力不从心,只来得及微微哆嗦了一下,眼前便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