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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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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阮念送到报社以后,裴宴才想起来一件事,还没等阮念下车,他便问道:“念念,你今晚吃饭的时间能不能留给我?”
阮念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我今晚得和同事一块吃,刘小石的失踪案昨天结案了,那个新闻结束我同事说要和我们一起去聚餐,已经定了位子。”
裴宴有些失落,嘴角耷拉着没什么精神,阮念看出他的情绪,耐下心来等他回答,过了一会儿,裴宴才说: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想离开前再跟你多待一会儿。”
阮念有些茫然地问:“你要去哪儿?”
“日本。”裴宴回答道:“和利河县的合作的那个项目,用的是日本的材料,材料商那边因为最近日本政界的动荡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看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裴宴说:“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
一听他得过这么久才能回来,阮念的气势也一下就蔫儿了下去,她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说:“一会儿我和同事商量一下,商量好了给你发微信,我尽量去陪你。”
裴宴笑了笑,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没事,想和同事去吃的话就去吧,等我回来我们也能见面,工作重要。”
这话让阮念有些心软了,跟裴宴道了别以后便抱着一袋子饼干上楼去了,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分发了一下,她便走到周年的工位上问:
“年姐,今晚的聚餐我能不能不去啊?”
周年抬头问:“怎么了?”
“裴宴明天就要去日本了。”阮念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去陪他吃顿饭。”
周年想都没想立马就说:“你可以带他一起过来呀,我们这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庆功宴,就朋友们聚一聚,你把他带过来也没事。”
阮念愣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是这次负责刘小石失踪案新闻报道的记者,也是今晚聚餐的东道主郭雯,她听八卦似的凑过来问:
“我都听见了,念念,你要带谁过来?”
阮念眨眨眼,回答说:“我一个朋友,他明天就要去出差了,我想跟他去吃饭。”
“男的女的啊?”
“男生。”阮念弱弱地说。
郭雯笑意盈盈地“哦”了声,然后问:“男朋友?”
阮念连连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就是普通——是好朋友。”
郭雯一脸的“我懂”,之后想了想便说:“你叫他一块儿过来吃吧,人多还热闹点,你这个好朋友爱吃小龙虾吗?”
阮念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还不知道裴宴对吃这一块的要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标准:“我问问他。”
她给裴宴发去微信:[裴宴,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吃小龙虾吗?我同事说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没过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你同事不介意吗?]
阮念看到这句话又抬头,向郭雯确定道:“雯雯姐,我怕有陌生人在大家不太自在。”
其实她是担心,同事们认出裴宴的身份以后会觉得不自在。
郭雯笑说:“这有什么不自在的,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以后还要和你这位‘好朋友’见很多面,提前认识认识也没什么不好的,哦对了,你这‘好朋友’帅吗?帅的话我就不介意。”
阮念想了想,给了一个慎重的答复:“我觉得挺帅的,年姐也见过。”
郭雯扭头去看周年,周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帅。”
郭雯一拍手,定下一句:“行,让你这个‘好朋友’来吧。”
语气里特地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似乎在揶揄刚刚阮念的这个回答,阮念听出来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低头告诉裴宴:
[她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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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时间,裴宴给她发消息说他在楼下等她,阮念便和要一起吃饭的同事下楼去,其他几位同事商量着今晚要喝酒,有没有不想喝酒的开车把人都带过去。
一行人走下去,阮念抬头便瞧见裴宴,他站在路灯底下,因为是下班的点儿,路上人来人往,但阮念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他的,不论他站在哪里,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阮念记得,几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那年的迎新晚会因为流感的原因一直被推迟到了圣诞节,她作为学姐在迎新晚会上发言,那个时候天色很暗,天空像是憋闷着大雪,只等着一个时机,倾盆而下。
她站上主席台的时候,第一眼就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瞧见一个与裴宴十分相似的人,那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几乎没有露出脸来,但她在那一瞬间,几乎就认定,他一定是裴宴。
可裴宴怎么可能在海城,他那个时候应该在国外才是,只过了一会儿,她便回转了状态,之后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也许就是一个与裴宴气质很相似的人罢了。
但那天,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忘怀的事,又被提上了心头,当天晚上,谢静宜带着阮念出去吃饭,阮念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宿醉,她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了。
自己看到的,不过就只是一个和裴宴很像的人,她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到,可她就是——
她无比的确定。
她很想裴宴。
特别特别想。
她想看到裴宴的脸,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只是看一看他的名字、他的头发、他的背影,想碰一碰他的衣服,想闻一闻他身上那种洗衣液的花香。
哦对,她还没有问过裴宴,他身上的那种香味究竟是什么。
思念这种东西,一旦被勾了个边,便开始无穷无尽。
阮念那段时间,就靠着仅存的一点点回忆,每天勾勒着记忆的轮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饮鸠止渴,但她承认,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让她从没有忘记过自己和裴宴在一起的任何一个瞬间。
那个时候的阮念,是做好了要和裴宴这辈子都不再见面的准备的,她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和裴宴之间,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可怜的存货。
她多幸运。
裴宴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裴宴看着她,勾了下唇,阮念阔步走过去问道:“你等很久了吗?”
裴宴应了声:“没,刚过来。”
说罢后裴宴便微微低头向阮念背后的几个人问好,郭雯愣住了,但还是礼貌地回以颌首,之后便转过头去问周年:
“年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念念男朋友就是裴宴啊?”
周年笑了下:“你也没问我啊,你只问帅不帅了。”
“……”
八个人坐了两辆车,阮念和裴宴还有周年郭雯上了裴宴来时开的车,一路上裴宴也表现得很好,主动找了一些新闻相关的话题和她们聊,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阮念还担心裴宴没办法融入到大家之间,现在看来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裴宴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同事给大家倒酒的时候,阮念也想尝尝,把被子拿起来接了一杯以后,才发觉裴宴正无奈地看着她,他要开车,不能喝酒,但这并不意味着阮念这个感冒还没完全好利索的病号能喝,可阮念没意会到他的意思,眨了眨眼,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裴宴毫不留情地直接说:“你感冒着在喝药,还敢喝酒,嗯?”
阮念愣了一下,默默地把酒杯放了回去,裴宴把服务员又叫了过来,给她要了一杯常温的果汁,等端上桌的时候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杯壁,确认了温度之后方才递给她。
一行人聊的基本都是一些工作上的趣事,裴宴插不上嘴,就默默地在一旁戴好手套给阮念剥虾,阮念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很自然地低头吃着盘子里已经去皮的小龙虾,而后又觉得只让裴宴给她剥,裴宴自己又吃不了几口,便替他夹了几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
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裴宴的碗里也堆起了小山,他笑着说:“别替我弄了,我再给你剥点儿就自己吃。”
郭雯把他们两个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八卦:“念念,我感觉你们不像好朋友,倒像是男女朋友呢。”
还没等阮念回答,裴宴便出口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郭雯没在意这个回答,忍不住问:“我记得上次嘉域的那个报道就是念念在负责,你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
周年在旁边解释说:“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所以早就认识了。”
郭雯看着阮念求证,阮念点点头:“嗯,我们之前是高中同学,不过在我去嘉域之前也很久没见过面了。”
“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我和我的高中同学可是后来再也没联系过了,现在偶然碰到了,可要好好珍惜啊。”郭雯笑着,很直接地说:
“不过念念,你来报社以后这几年,好像都没有谈过恋爱,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工作能力也很出众,远的也就算了,你就不考虑考虑身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