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形世界》福斯塔夫

13、第十三章

　　家中依然是一片黑暗。
　　谷小明一看到我进屋，就对我发起无名火，搞得我莫名其妙。
　　谷小明问我这一天里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句话我特别不爱听，我去哪还得向他汇报？
　　我说房子找到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搬走。
　　“还有呢？”
　　“什么还有？”
　　“妈的，今天我从警察局出来，看到你和一个女人，牵着一条狗。我站在街对面拼了命的大声喊你，你却装聋作哑。我脸都喊的通红。”
　　我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今天压根就没有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先是找房子，然后又去了趟学校。”我顿了顿又说，“别说人家不会理睬他，你把喉咙叫破了也没有用。我今天压根就没有去过警察局，更没有和一个女人结伴而行，屁股后面还跟着一条狗。”
　　我也想到了刘莹和她的那条白毛狗，不过这跟谷小明的描述完全不吻合。
　　谷小明言之凿凿地说道，“我在警察局门口看到的人就是你，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我说，“真是见鬼了，你要这样跟我说，我也要跟你赌咒发誓，你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说着我笑了起来。
　　谷小明问我，“你笑什么？”
　　我说，“你一会儿说警察手里照片上的男人像我，一会儿又说公交车上有一个咸猪手男长得像我。今天你又凭空生有，一口咬定，我和一个女人带着一条狗走在大街上。谷小明，你，最近怎么了？尼采说，上帝予让一个人毁灭，必先令其疯狂。你应该借着这句话好好得反思反思自己。”
　　“我，我谷小明••••••”谷小明还想争辩，却又改口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拌嘴。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情，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笔记本电脑已经被谷小明拿了回来。
　　我随口问到，“还是昨天审讯我们的那几个警察吗？”
　　谷小明这时有些醒悟到了什么，想了想，对我说道，“没有，我一个都没见过。今天的那些警察，我一个都不认识。你这么一说，我都感到奇怪了。”
　　“我进去时跟值班的民警说我来拿笔记本，”谷小明继续说道，“我说了我和你的名字，那个警察说不知道，叫我先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然后让我到资料室问问。我跑到资料室，那里也说没有任何笔记本电脑。这时我想到了地下室的那个女法医，黄茗。她认得我。我跟她说了下我的情况，她让我到门口去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就把电脑给我送了过来。在那里我见到好多警察进进出出，但没有一个是审讯我们的警察。”
　　我喃喃自语地说道，“因为那些警察正忙着审讯发哥。”
　　“你说什么？”
　　我把今天去学校找发哥的事情，前前后后跟谷小明说了一遍。
　　“太邪门了！这个事情怎么会跟他联系到一起？”谷小明叫道。
　　“我也不知道。那你在名单上写了哪些教授？”我问道。
　　谷小明想了想，说，“基本能称得上教授级别的老师，他都写了。”
　　我说，“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在警察局里关着呢。”
　　谷小明说，“还有别的教授被叫到警察局去吗？”
　　“不知道。”
　　谷小明说，“反正我才不关心那些教授哩。”
　　我们两个聊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一边在蜡烛的微光里收拾东西，将其打包。
　　我问他有没有问问那个女警，火灾案的进展？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不过我猜测，即使有什么新的线索，她也不会告诉谷小明。
　　谷小明说，“问了，现在已经确定那是一场意外事故，不是人为纵火。”
　　没想到这么快就鉴定了火灾性质，听到这个消息，我一阵轻松，因为最近遭遇到的一连串事件全都肇始于这场火灾。从我的角度来回忆火灾，估计没有人比我感到更加迷惑不解了。那个雪夜的遭遇至今还历历在目。
　　等我们收拾完毕，蜡烛也已经燃尽，外面呼呼地刮着寒风。我们将窗户关好，然后爬上床睡觉。躺在没有电的房间里是一种奇怪的感受，说不上来，原本我还担心没有空调暖气会冷，可是被窝里很快就聚满了热气。我一般是裸睡，皮肤靠在松软的被子上非常舒服。外面，冬夜的寒风呼啸着从楼间穿过，即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心底也能感受到那份凌厉。
　　“谷小明？”我在黑暗中轻轻叫了一声。
　　“嗯？”
　　“你真的看到我了吗？”
　　“我不想跟你说。”
　　难道这个城市里真有一个与我长得非常相像的人？这个城市里几百万人口，那么出现两个模样相像的人，从概率上来说也是可能的。问题是，这个将我认错的人是与我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谷小明。或者问题出在谷小明那里，如果谷小明没有恍惚看走眼，那我只能认为我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我有些睡不着，在黑暗中将眼睛睁得特别大，却只能看到各种不同的黑色。
　　“谷小明，你认识一个叫俞海东的人？”
　　谷小明翻了个身，说道，“不认识。”
　　“我今天在鞑子那里碰到这个人，他认识我，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谷小明不以为然的咕哝了一句。
　　“这个人在满世界里找夏青。”
　　“夏青不是死了吗？”
　　死这个词语总归是要和夏青这个名字组成句子。
　　“就是。”
　　“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