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冤家》安心

17、婚内二三事之呼噜与睡眠

　　欣欣睡不着觉。

　　太不公平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个害得她睡不着觉的男人现在不但挤占了大半张床，把毛茸茸的大腿压在她腿上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不说，嘴里还间或发出吧嗒嘴的声音。要不是看他间或还哼唧两声，联想到他伤痛未痊愈，她一定把他的嘴巴给贴上，看还呼噜不呼噜！

　　已经是第四天了！真是难为他——五体投地跟个□□似的，还忙着打呼噜。欣欣觉得自己快疯掉了！根本没有办法入睡——这些天躺下后她都是死死地闭着眼睛干等着周公降临；可惜，老人家太忙，根本顾不得她。想转换阵地，一动，英雄就马上警醒，嘴里含混地一句：“干什么？”手就开始在她胸口摸索，直到找到那团柔软，动动身子，调整一下姿势。五分钟不到——鼾声又起。而她，就只能在黎明即将来临的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因为困极昏昏入睡。

　　好在英雄醒来后乖乖地趴在边上看她，直到快中午饿得受不了才摇晃她：“老婆，醒醒，你怎么这么能睡？”

　　——天知道她为什么这几天睡眠不好还能心平气和地伺候这个大少爷！给他做饭，服侍他吃饭，提醒他吃药，还要听从他的指令帮他拿这个拿那个——偏偏他要求还多得要命！

　　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欣欣有些绝望：难道——以后她就必须天天在这鼾声中折腾到天亮吗？要知道，现在是婚假时间，她还可以补眠——后天上班后，她怎么办？天天顶着熊猫眼上班？估计那时候每张设计稿都会让她画成周公模样。

　　听说——打呼噜也是一种病。既然是病，就应该治。她暗下决心：等他腰好了，一定要让他去看医生。

　　真是的，结婚的时候，谁能想到他这么逊？大呼噜、睡相不好、而且身子根本就不象看上去那么经折腾。上当了······退货可不可以？

　　可是——欣欣啊，你真的舍得现在就退货吗？

　　尤其是现在，他居然不怕腰疼，象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现在他的睡姿，就象一个孩子。欣欣忍不住伸出轻轻抚摩他的头发，真硬，看头发怎么能知道他有这样的好脾气？

　　“老婆······”身上的人缠绕得更紧了；虽然这个姿势让欣欣不舒服，但却也让她有了一种满足感：“什么事？老公？”

　　英雄的声音就象在说梦话，眼睛都没有睁开，吧嗒两下嘴，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开空调了？不要开冷风了，有点冷······”

　　“八爪鱼”缠得更紧了——要不是怕他的腰伤真拖上一个月，欣欣真想当时一脚把他踹下去！

　　欣欣在黑夜里瞪圆眼睛痛下决心：不管了！明天去医院时一定让他检查检查！再这么呼噜下去——我要分居！

　　“开屁空调！”她忍不住说起了脏话：“冻死你！”

　　“老婆，这么凶干什么，我知道你心疼我······”又是吧嗒嘴儿的声音。

　　欣欣狐疑地努力在已经习惯的黑暗中端详着英雄的面部轮廓——难道，他在说梦话？机会来了！

　　“是，我心疼你。那老公心不心疼我啊？”她压低声音。

　　“心疼啊。”

　　“那——老公，你以前有没有骗过我啊？”

　　是她多疑吗？怎么觉得英雄好象迟疑了一下：“没有。”

　　“骗人。你说，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女朋友？你到底还是不是处男？”

　　······怎么不说话？关键时刻怎么卡壳了？欣欣一急，现在更精神了：“快回答我啊！”真恨不能在他身上安个开关，直接打到“ON”。

　　“哈哈哈······哎呀！”刚才还缠住自己的“八爪鱼”突然一翻身：“欣欣，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哈哈哈······是不是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要不是怕明天楼下再敲门询问晚上是否家里的柜子又倒了，欣欣真想再把他踢到床底下——就算他躺到下世纪都不再理他！

　　······

　　等从医院出来后，欣欣脸上更是没有了一丝笑容。

　　“你老公健健康康没毛病——你还不高兴？”英雄怎么也想不通。腰伤估计再养一周就没有问题了，后天他还可以正常上班，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了。就连欣欣硬拉他去看的耳鼻喉科主任医师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后也说他没有问题，只要睡觉时适当调整体位应该呼噜就能减轻或避免——那她还生什么闷气？

　　生什么气？难道他不知道？要是有问题就好了，直接解决，要开刀就开刀，要吃药就吃药，至少能保证她不再被这呼噜声骚扰，可以睡个安稳觉——没有问题，这叫什么事？难道自己今后就要天天睁着眼睛到天亮，帮他不停地调整体位省得他呼噜打太响？

　　实在气不过。

　　英雄不知就里，回家坐下还指挥呢：“老婆，我饿了。”

　　“饿死鬼投生啊？饿了不会自己做？”

　　“啊——”他那贤惠的小妻子又让人偷走了？

　　“看什么看？腰不是不疼了吗？那去作饭啊。当时是谁说今后家务全包的？”欣欣大眼睛一瞪。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一会儿工夫就翻脸不认人。算了算了——反正本来就伤得不重，现在也基本正常了，下厨就下厨，能屈能伸大丈夫！

　　饭菜他都做好了，碗筷都端上来了——她怎么还一脸不高兴？

　　“别带着气吃饭。欣欣，要是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出来，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别光绷着脸，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英雄开导她。

　　“好，那我就说了：你现在腰还疼吗？”

　　“为这事儿啊？好媳妇，不疼，真的不疼了。我还年轻嘛，恢复得快。只要注意一点就行了。”英雄傻笑。

　　“那——既然不疼了，今天晚上你就睡书房吧。下午我们再去买张折叠床。”欣欣低头。

　　她就知道自己投下的这个超级炸弹一定会引起反弹。她等着英雄暴跳如雷——结果却没有。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放心，你要是不同意——我不会动你。”

　　欣欣摇头。

　　英雄更糊涂了：“那为什么？”

　　“你的呼噜太响了，我这些天根本就没办法睡；白天一困，心里还特别烦······看你腰疼我就一直没好意思说——不过，你要是睡不了折叠床，我也可以睡书房的。”欣欣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这样的理由要求和新婚丈夫分居，是不是有些过分？可再继续这样失眠下去，她真怕自己会神经衰弱。

　　英雄不吭声。沉默了两三分钟后，他开口了：“是不是如果我不打呼噜你就不要求分床？”

　　那当然。

　　“你相信我不？”

　　欣欣点头。

　　“那好，不用买什么折叠床。从今天起，我一定不让你听到我打呼噜。要是你听到了，就推醒我，我到沙发上凑合一下就行。”

　　——这样好吗？可看着英雄那认真的眼神，除了点头，她还能怎样？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欣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电视机已经不响了很久了，英雄怎么还不休息？

　　起身到书房，看他正全神贯注地上网。电脑椅靠背上放了个大坐垫。

　　“怎么不睡？我有点事，你先睡吧。一会儿我就过去。”英雄没抬头。

　　打个哈欠，她回屋躺下。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甚至一夜无梦。

　　等她醒过来时，伸个大懒腰，舒服得她想大叫。扭头一看，英雄趴着身子睡着，没象前几天那样扭头正对着她。轻轻推了一下：“起床了，起床了？”

　　“几点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

　　“好。”欣欣觉得自己现在是个被宠溺的小孩子——这种感觉，应该是每个女孩子都希望的吧？

　　所以，她一整天都很高兴。

　　不过，等晚上英雄再次在电脑前“有事”时，她终于觉察不对劲了。

　　“到底什么事？明天做不行吗？”

　　“一个老客户，以前开店时的朋友，就谈一会儿，你先睡吧。”

　　······

　　凌晨两点。

　　欣欣揉着眼睛起床去卫生间，发现书房里还有隐约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才想起刚才摸着起床时，身边似乎并没有英雄。

　　推开门，她看到英雄正趴在书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一只手里，松松地握着手机。

　　手机设定了闹钟，是凌晨三点。

　　手机的音量，已经调到了最小一格。

　　望着这个灯光下熟睡的男人，他有张帅气的面孔。他曾经说：“虽然很多夫妻分房睡，可我还是觉得夫妻应该同床睡的。我不希望我们从此有了距离。我喜欢和你在一张床上入睡的感觉。”

　　她想起跟艾美打电话诉苦时艾美的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福。要是让你从挑瓷砖、马桶开始准备，估计不用等到你们的婚礼，都恨不能直接去红本换绿本。两个人想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就我看到的小两口，甚至有因为选个台灯就当众吵起来的······等到结婚那天，感情都吵淡了。你们哪，不知道少了多少波折，就幸福去吧。结完婚肯定要磨合一段日子的······打呼噜这样的小事——也值得这么耿耿于怀？习惯就好了。你是没听过我爸爸的呼噜——那叫一个响。我妈都习惯了，说他一天不在家睡，没有那呼噜声，就静得闹心，她根本就睡不着觉······当然了，你睡觉轻，要适应怎么也得个把年吧！”

　　突然，一股热流冲击着她的眼眶。欣欣忍不住伸出手，拨开那宽阔的额头上一缕顽皮的头发。

　　他醒了。

　　“怎么还没睡？啊，我真是不小心，又睡过去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马上过去。”他摇晃着身子起来，又一屁股坐进电脑椅里。

　　“英雄，现在就过去好吗？”

　　“恩？我还有点事······”

　　“不嘛，现在就过去嘛！我好象已经习惯了，没有你在身边打呼噜——好象就有点失眠呢！”

　　“真的？”

　　“当然真的。求你了，快点上床休息了！”

　　“好好好，你过去，我关了电脑就来！”

　　······

　　秋天的夜晚，月朗星稀。

　　屋内，欣欣长叹口气——看来，明天得出去买个贴合度超级好的耳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