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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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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会昔日友
呼吸着严寒的北国空气,幸来运裹紧了身上的锦毛大褂,身子窝缩在软绵绵的绸被堆里,舍不得离开。一路人马以龟速赶路。遇到风雪飘摇,马车晃动欲倒,幸来运还死窝在马车内,不曾醒来。
经过了一番拔涉,一行五人终于来到了北方大营。
暗墨色厚布幔的马车停于军营门口外已有半个时辰了,却迟迟不见车中人下车。侍卫打扮的赵国之早已老练地通报莫令人前锋。
战青将军赴京述职,将军之职暂由莫令人代之。
历同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风雪中受寒风吹袭,原本如玉的脸庞都被无情的天气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一早起来呆站的军官心底暗自咕嘀。这督军大人在耍什么威风?天寒地冻的要所有人陪他一起喝西北风!回首看莫令人静静立着,面无难色,军仪难犯的气慨,军士们都定下了心,决意和督军大人斗下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马车上的布幔只是随北风呼呼飘荡不定。车内人还没有动静。
历同人用手肘碰碰赵国之,悄声抱怨:“怎么还不出来?我都快变雪棍了!”
相处多日,历同人身上的贵人脾气也给磨掉了。
赵国之瞟了他一眼。“别说话。”
为什么?历同人搔搔脑袋。
沉不住气的葛武终于按捺不住烦躁的情绪,大喝一声,疾步往马车走去。
上下军官都大吃一惊,心底猛地一抽。有的甚至已经在朔风下冒出点点冷汗。
三个月前就是因为葛武得罪了前任督军大人,害得全营要陪他一起渡另一个凉面配酸菜的心酸日子。好不容易熬过了不见天日的日子,现在他又要把眼前和乐的日子搞砸!
葛武每向前一步,他们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一双大拳格勒作响。
刚步至军营门楣下,赵国之亮出了手中的剑。
葛武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书生老爷也有这般身手的侍卫。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葛武看出点门道来了。
正欲喊话,他站稳的身子却朝前一滑,整个人趴在雪地上。门楣上的水桶哗啦往下倒。身后的同袍先是吃惊,后而闷笑起来。
自作孽啊!
“葛大哥!”暗色的布幔半开,露出半张双颊粉红的脸。
久违了的面孔让葛武忘了要爬起来 。“幸小白脸皮书生!”他睁大虎眼。
白白先是下了马车,再扶着幸来运下车。揣紧了身上的毛皮大衣,她缓缓蹲在没有污水的地方,取笑道: “多年不见,葛大哥真的不必向小弟行如此大礼。既然你已经行了大礼,那我也勉为其难地受了吧!”
早已耳闻葛武对看不顺眼的督军大人百般作弄。他身上的冷水当然是他作战计划之一。
葛武被拆穿了,忿忿不平。“算你好运!”
他妈的,是哪个兔崽子暗算老子!
“小弟先行一步了!大哥请自便。”一张笑脸环视军营大门,水污四处皆是,幸来运老实不客气地踏着葛武走了过去。
赧!全军大吸一口气!
这人好大胆!竟敢从葛武背上踩过去!
安然触及干净的雪地,回头看了葛武挣扎站起的狼狈相,她又哈哈大笑,清润的笑声瞬间感染了大家。
不少人想笑又怕被葛武寻仇,只得垂首闷笑。
“你这人!”葛武站稳脚步,蒲掌朝她的头盖下。没良心的家伙!
又是连连数十声尖锐的吸气声。葛武的大掌拍下去,弱不禁风的监军大人还可以剩下什么?
喔!
大掌停在幸来运的头上,亲热地揉揉她的头。
幸来运笑得灿烂,解下了大衣,覆在葛武身上。
葛武拍了拍胸口,表示雄壮的体魄不需要她这件衣袍。数滴污水溅弹在她月牙儿白的绸袄上。幸来运瞬间变了颜色。
“幸大人!”背后悄悄走近了一个人。
翩然回首,全身上下包得像端午节粽子的幸来运还是来一下蓦然回首。
“请。”莫令人稍侧身,请她入营。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莫令人看了葛武一眼。“你先下去换件衣服。”
“喔。”葛武应了一声,看大哥随在幸大人身后跟上去。大哥看他的眼神怎地那么凶!
“那我们呢?”不甘心被掠在一旁的尊贵太子忍不住出声问。他和莫广雷也是熟悉的,怎地就不理他呢?
陶三磊命人来带他们到一早准备好的帐营去安顿。
迎客宴后,幸来运便来到战青将军的帐营要了解一下北方大营的情形。身边带着长得俊俏的高贵小厮。
“莫将军,请你为我讲一讲北大营的实际运作情况和报告一下蛮族最新的动向。”幸来运一来到就赶紧窝到火炉旁取暖。“顺便让此人也了解了解。”
帐内的闲人一号敢怒不敢言,顶多露出不悦的面容,来稍稍表示他也是一个有自尊的男人,只是大人有大人量,不和虎落平阳之辈相争。
莫令人不知历同人太子是怎么招惹了来运,他是不同意未来的一国之尊在战场上涉险。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向历同人行过礼后,便取出北方大营的兵马图册和一些绝密资料。
“鸿福,不要蹲在这儿。”莫令人一手拉起死窝在火炉前不走的来运。火炉烧烫,怕她一不小心会被烫到。他把来运牵到暖和的虎皮大椅上。
端来一杯茶,让她暖和冰冷的小手。
“会不会太热?”他问道。
“不会,刚刚好。”来运仰起脸,甜甜笑道。
在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莫令人才正式开始说起北方大营的情况。
基本上北方大营与蛮族之间的战绩并不严重,两年来与蛮族的零星小战北大营全有备案和清楚的兵力分析。
过了大半夜,历同人终于忍不住,倒在一大堆书简之中。
来运随手一丢,厚重的羊皮地图爽快地印在他光滑的额头上。
历同人惊醒。
“明天把详尽的作战报告交呈莫将军过目。”来运有点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什么?”历同人一时搞不清楚现状。额头好痛!
“明天。”来运纤指点到他额头上。
“为什么又是我?”历同人觉得太不公平了。“你针对我!”
“您言重了!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事。您身为皇上最最挂心的太子,微臣自是要替皇上好好地磨练天正朝未来的支柱,为我天正子民谋福祉!”来运把自己打包好,确定自己不会被灌进大量风雪屑片。“所以记得明天一早就要交喔!”
拍拍屁股,幸来运回营睡觉去了。
临走前,还怕莫令人会帮他作弊,也死拉着他一起走。“尊敬的太子殿下,您好好努力喔!明天见!微臣告退!”
“广雷!”历同人可怜兮兮地巴住莫令人,以求抟取同情。他的壮志已消磨在幸来运的折磨之下。原本以为这人是个好心的主儿,结果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殿下,这对你来说是个好的磨练。”莫令人亲自关上帐门。
历同人发出可怜的啜泣声。
“他很会装!”来运把耳朵贴在营帐上。
“你怎会知道?”莫令人的手臂被她抓在手里。两人的距离忽然近了许多。
“就是知道……”回首,撞进他广阔的胸膛。一只手还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其实,来运和他只相差了半个头的高度,但他的一身玄衣总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感。至少二人之间坦荡相处,她和他分享着最大的秘密。
“鸿福怎么瘦了?”莫令人知道这半年来幸来运专责为军营筹备军备。
来运别过了头。
莫令人的灼人目光一直看着她,盯得幸来运一阵头皮发麻。这男人活像她的父亲兄长一般,严厉的眼光让人难以招架。
“大哥,幸大人怎么了?”换好衣物,吃饱饭的葛武走过来,发现幸来运快要晕倒的异样。
“没什么,我正要送幸大人回营。”莫令人淡然说道。
是吗?葛武再蠢钝也嗅到不对劲的味道。“幸小哥,难得来一次军营,什么时候我们再续杯?”葛武是特地前来邀酒。
“葛兄,幸大人乃是朝廷所派大员,应以国事为重,续杯之事不可再提。莫忘军营禁酒,不可贪杯误事。”莫令人挡在幸来运回答之前回绝葛武。
莫令人请着来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