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法则》起岚

4、苦恼

　　经过和宋耀时商量后，她决定这两个月在家里休养，不仅更加安全，也方便每周一次的检查。

　　宋耀时本来有任务，也尽量推掉了。

　　其实，在他进入军部后，就很少长时间待在家里，大约一周才回一次家。之前林初禾还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拼，宋耀时让她“少操心”。

　　林初禾觉得无语，其实有些时候她会觉得宋耀时性情不定，总是变幻莫测，时而温和可亲，时而又对她极其不耐烦。

　　不过，嗯……以一种居高临下态度、总是“损”她几句但是又很可靠的时候偏多。

　　她也想过是不是某些时候宋耀时会被平行时空的他给莫名其妙顶替，或者说宋耀时是不是有多重人格，但是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只是一种腹诽。

　　其实想想，宋耀时是一个特别多缺点的alpha。

　　不仅说话不好听，还总是不耐烦，要不就是让她“少操心”，要不就说“军部机密。”，真挺烦人一男的。

　　冯瑜紧张兮兮问她怎么样了，林初禾说“回家以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冯瑜说：“哎哟，林初禾，你被跟我玩装傻充愣这一套啊，我能不知道你没事吗？我是说你和你哥到底怎么回事，你住院那几天一直欲言又止的，到底猜什么哑谜？”

　　额……果然知她者冯瑜也。

　　冯瑜为人机敏，有一种超出很多理智上的直觉能力，看待事情往往一针见血。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傻呵呵的，和她同为两个二兮兮的“狐朋狗友”。

　　有一说一，突然分化，这件事虽然可怕，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可怕，谁也不能规定说，换个第二性别就不能活了。

　　大家都是经历过没有分化的青春期之前的时光的，虽然那个时候距离现在很远，但是，毕竟经历过，完全可以安慰自己，只不过又来了一次分化期。

　　确实，身体上的变化很大，但是循序渐进，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

　　其实最让林初禾惊悚的……是和自己哥契合度百分之九十，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和宋耀时发生点什么，她很明显不是宋耀时的菜。

　　按照林初禾预想，宋耀时此人应该找一个与众不同的omega，或者找一个强势的alpha上演双a恋，活成史密斯夫妇星际版。

　　如果说，对于古地球人来说，血型非常重要，输错血会死，那么对于现在的星际居民来说，信息素也同样如此，大家活在以信息素建构的生理基础之下，重构了种种社会制度，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两个人，alpha和omega。

　　信息素契合度百分百。

　　甚至都不用百分百，只需要百分之九十以上，大家已经自动默认这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就像车祸以后需要输血的病患没有血源，如果和别人在一起，就是输血的血型错误。

　　林初禾深知这一切，所以这真的是惊天霹雳一道炸雷好吗！

　　她昼夜不得安眠啊。

　　林初禾心一狠，也不愿意再打哈哈，看到自己房间门紧紧关着，也不怕宋耀时听到，索性全盘托出，好吧，她精神压力也挺大的，早就想和冯瑜说了，“我感觉自从这个假性发情后，我就老想黏着他。我本来以为是我自己害怕，但是根本就不对劲。”

　　林初禾有些难以启齿：“我特别想要他的信息素，而且我还会一直做梦，梦里总是梦到我们两个，就像是平行时空，一共有两个时空……”

　　她绞尽脑汁回忆那些梦境，“一个时空里，我和他一个是帝国的高级将领，一个是被弃养的底层平民。我们俩自从被发现匹配度很高后，我就被强硬带到他身边，被他标记。”

　　冯瑜目瞪口呆。

　　她的家庭和林初禾家庭一样，都是军部出身，自然知道许多别人难以了解到的信息，“你还真别说，我哥经常念叨什么某某时空，什么过去未来的，嗯……我觉得现在都是星际时代了，什么穿梭时空，肯定不会是空谈。你爸妈不也经常神秘消失一段时间吗？”

　　林初禾一愣，“这倒是。”

　　两人沉默一段时间。

　　冯瑜说：“那另一个时空呢，如果这俩时空真的存在的话。我们可以研究一下。”

　　林初禾回忆，老实说：“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我还是在宋家，而且也大龄分化了，卧槽，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记得很清楚，在梦里咱俩根本不认识，我孤零零一个人，特别可怜。”

　　冯瑜说：“你这个事情真的挺难说清楚的。我建议咱们按兵不动，反正马上就要星际旅行了，帝国不是说了么，经历完星际旅行以后，自然就能够了解宇宙的奥秘。”

　　林初禾无语：“我其实对这些不感兴趣。”

　　帝国总是在搞些神戳戳的东西。

　　虽然说当时蓝星进化，是源自于天降陨石，为整个蓝星带来了磁场影响，大家又受其影响，精神力大增，以至于后期出现了非常多的宗教流派和精神相关的著作。

　　从此以后帝国也总是会有些捉摸不透的话。

　　比如说，帝国颁布法令，每一个成年的星际居民都要坐上飞船，去在星际进行一次星际旅行。

　　一些比较幸运的星际居民，会在这次旅行中被选中，获得进入军部的机会。

　　虽然谁也不知道选拔标准是什么，但是就……真的挺不靠谱的。

　　两人聊天扯了一通，又聊回到原本的话题。

　　要不怎么说旁观者清呢，冯瑜锐评：“你也别苦恼，你想要你哥的信息素是很正常的。生理课常识，匹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都这样。”

　　其实，他们之所以对这个事那么认知统一，就是因为，好多事儿都是很常识的，哪怕是生理课本上都给说透了。

　　让人哪怕想逃避都没有办法。

　　冯瑜斩钉截铁的论断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我感觉我是接受不了的。”林初禾说。

　　她头发很长，散在床上，现在一挠乱蓬蓬的，“我现在一跟他接触就烦躁，不接触更烦躁。一天到晚就想哭，我都觉得矫情死了。”

　　冯瑜：“丫头，下午我问你你还不说，你可真能憋。”

　　林初禾说：“我怎么说出口啊，我倒是想说。”

　　冯瑜说：“要面子会害了每一个没本事还故作坚强的人！”

　　林初禾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承认我自己特别无能，我根本承受不了现在这种变化，我和身边人的关系已经很稳定了，但是这个分化，把我搞的乱七八糟。”

　　医生在问诊的时候非常开心，“你们俩的匹配值很高，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起码患者不用担心后续腺体发育的问题。”

　　他的眼神很友好，但是林初禾也不是傻子，特别清楚地知道一对AO匹配度高意味着什么。

　　现在，可以那么说，alpha和omega，大家首先关注的就是他们的匹配度，就连林初禾的父母，林泽予和宋式昆，也因为百分之八十的匹配度经常被报道着重强调，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学界佳侣。

　　冯瑜说：“额，也没事，你别负担那么大。”

　　她是一个beta，不了解信息素契合度高会有什么样的威力，也没有林初禾这些天的切身体会。但是那些新闻报道和日常里的耳濡目染，也够多了，“我和你聊这个，就是怕你心里有压力又不知道跟谁说。其实，如果你心理上接受不了，也没必要为了契合度高去强求，这世界上的关系那么多种，谁规定alpha和omega就一定是那种关系。”

　　林初禾苦恼地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吓了一跳。

　　直到AI的声音响起，“初禾，吃饭了。”

　　林初禾无声哀嚎，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不敢开门，也不敢出去，哪怕她知道宋耀时就在门外。这一切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本质上，这没什么，星际时代，这种事情多的很，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会让人崩溃。

　　这一餐她吃的没滋没味的，根本不敢看宋耀时，以至于就连平时最不爱吃的胡萝卜和西芹夹了半盘。

　　真是疯了。

　　晚上林初禾睡得很早。

　　她又做了一些混乱的梦境，只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平行时空，而是在这里，这个世界，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梦境支离破碎，好像是宋耀时，年纪很小。

　　他们被领养进宋家的年龄差了四五岁，很多宋耀时小时候的事，林初禾根本记不得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梦里回忆起来了那时候的一些场景。

　　其实小时候宋耀时很凶，她记事的时候，宋耀时就很孤僻，是那种聪明的孤僻，一眼就能看出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但是林初禾傻呵呵的，她小时候比现在还要傻，据冯瑜哥哥说，幼儿园的时候，俩人一碰面就会对着傻笑流口水，非常丢人。

　　但是宋耀时是不喜欢傻小孩的。

　　林初禾每次示好都会被他无视。

　　比如说，给他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会被扔掉；邀请哥哥拼漂亮的积木，会被踢乱，然后看着她哇哇大哭。

　　长大后的林初禾忘记了前因后果，只记得宋耀时小时候讨厌她，这也是林初禾青春期和宋耀时闹别扭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觉得宋耀时这种聪明小孩“心比天高”，看不上他，哪怕内心觉得感情很好，但是也会在意这种事。

　　但是在梦里，好像完全变了一个视角，宋耀时推开她的毛绒玩具，然后给她塞了一块糖。

　　碰到她的积木，看她哭得很投入，居然一副觉得有趣的样子。

　　拜托，难道这人从小就那么恶趣味吗？

　　醒来后的林初禾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但还是被年幼时宋耀时的“恶劣”震惊了。

　　她醒的早，天才朦朦亮。

　　帝星早没了太阳光照，都是搞的人造太阳光，但是模拟古蓝星的一年四季。

　　她拉开窗帘，外面带着清晨的露珠，还有清新的空气。

　　宋耀时是不是还没醒？

　　她兴致勃勃去敲门，但是门里没有人应声，直到闻声而来的AI道：“初禾，耀时在训练室呢。”

　　她“哦”了一声，过去看。

　　宋家的训练室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体能训练的器材，还有全息模拟仓。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全息模拟系统正在启动，宋耀时在练射击。

　　他戴着护目镜，手很稳，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砰”一声，正中靶心。

　　她心里也跟着震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和宋耀时的身高就拉开了巨大的差距，从差一个拳头，到一掌、再到大半个头……迄今只能到他脖子处，整整快差三十厘米。

　　以至于面对面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压迫感。

　　“找我干什么？”宋耀时问。

　　刚刚经历过体能训练，他的声音还有点哑。

　　林初禾“嗯？”了一声，还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才慢吞吞道：“做梦了……梦到你了。”

　　正在摘护目镜的宋耀时动作一顿。

　　说不清道不明，他心里突然被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