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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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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各方人马全部神情凝重,时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现在不论是毒贩两方,还是军警双方,之间的气氛都变得焦灼起来。
所有人都在快速行动着、人员分配、规划路线。
毫不夸张地说,一吨毒.品,足以在国内掀起惊天大浪,政府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们将这批毒.品流入市场。
最次的结局,也不过是把这批毒.品彻底销毁。
但这最次的结局,也是需要人命去填。
所有人绷紧一根弦,他们都想要自己活着。
在场唯一不紧张的人,可能只有肖雨童,她懵懂天真,好像无意闯进恶人岛的小白兔。
只可惜,这份纯白被人利用,已经染上墨色。
言语之间的无知,把拐卖儿童当成一份正当的职业,天真到极致,更是残忍。
和祁麟联络的人已经改变,她的心也跟着紧紧攥起,无法呼吸。
囚笼里断腿的鸟,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
她不后悔,谁说只有弹痕才是勋功章,胳膊上的针孔一样是。
只要心有阳光,即使身处黑暗,也总有能看到大日煌煌的那一天。
“走了。”袁聿站在门口看向祁麟的眼神让人看不懂。
肖雨童听到声音传来,脸上染了一抹欣喜,待看到不是熟悉的脸时,嘴角弯下,想起什么,又蹦蹦跳跳往外走去,脚步还带着急切。
祁麟和袁聿并肩往外走去,肖雨童走在他俩前面,她盯着对方的背影一脸玩味,世界果然是一个圆,现在事态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你认识她?”
“呵,当年她妈是我家的保姆。”顿了顿,在袁聿等待的眼神下玩味一笑:“也是拐卖我的人,不过我回家了,她没有。”
“你是什么人?”袁聿拿不准,她不像一个战士,整个人充满自由。
“我是你得不到人。”祁麟满嘴跑火车,她才不需要保护,“走啦,咱们去贩毒。”摆摆手走到杜金花身边,吊儿郎当。
“看上了?”杜金花身边站着羊富贵和耿子凡几人,见祁麟对元子的感官不错,随口问道。
“我看上羊富贵这双招子了,能剜下来踩着玩吗?”祁麟猛地凑到羊富贵前面,他脸上挂着挨打后的青紫,眼里还有来不及散去的淫邪。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刀尖贴着羊富贵眼眶周围的皮肤,手柄处手指上下轻点,已经蠢蠢欲动。
在听到祁麟阴恻恻的话,和变态的动作之后,羊富贵心猛地一跳,停滞好半天,瞳孔再不见淫邪,转为惶恐。
这娘们是个硬茬子。
周围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给他解围,暗骂没义气,咬咬牙硬着头皮自己上。
好半天才终于挪开被恐惧塞满的嗓子眼,重新找回声音,“呵呵,祁麟这个玩笑真有意思。”
“我没开玩笑。”祁麟一脸认真盯着羊富贵,两人脸贴的及近,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鼻子就可以完全挨住。
羊富贵这个怕啊,梗着脖子僵硬往后退。
他退一点,祁麟就近一点,半点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手里的匕首也紧紧跟随,贴着他的眼眶不断前行。
“你慢点,小心划着我。”羊富贵颤抖着声音,眼睛斜着紧贴着不放的匕首,害怕的要死。
“好了。”杜金花看着不远处开过来的车,出言阻止。
祁麟手里匕首还贴在羊富贵的眼眶,维持着威胁的姿势扭头看去,羊富贵趁着这个机会缓缓后退,生怕惊到这个疯子,速度缓慢到一分钟只挪动了大概一厘米的距离。
只见三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十几个寸头男人,为首的男人眼神狠辣,浑身上下充满着鲜血的暴虐气息,醉醺醺的模样,走路摇摇晃晃,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男人刚刚还晃悠的身体,走到袁聿跟前,立马挺起站直,“元哥,兄弟们到齐了,有事儿您吩咐。”嘿嘿笑着,中和了眼睛里的浑浊,看上去莫名有些憨厚。
“人到齐了,那就走吧?”朱宏胜挥手,示意袁聿把人分一半到杜金花队伍里。
孔浪在杜金花的示意下也带着一部分走到朱宏胜身后,郑娟站在中间,看了看杜金花,又看向孔浪的方向好半天,终于咬牙做出决定:“花姐,我想和孔浪在一块。”
“去吧。”杜金花摆手,无所谓郑娟去哪,反正她一直都不是最主要的。
杜金花和朱宏胜凑在一起最后确定路线,两拨人刚抬脚准备上车。
羊富贵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众人扭头,羊富贵肩膀上挨了一刀,祁麟正笑嘻嘻拿他的衣摆擦拭刀身上的血迹。
擦拭干净也不放过他,眼睛笑眯眯弯成月牙形状,声音清脆如同黄鹂:“这次就是一个警告哦,你如果再管不住招子,下一次,我就把你的眼珠子剜下来,煲汤喂野狗。”一字一顿,听得羊富贵顾不得捂肩膀,仓皇后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和这娘们挨得那么近,竟然从灵魂深处涌上一股恐惧,好像上辈子死在她手上一样,也是邪门。
羊富贵如果有记忆,早就离着祁麟这个煞神远远地,哪里还敢放肆。
在祁麟的刀子面前,他敢有欲.望这个东西,祁麟就敢手起刀落给他阉割一番当太监。
“元哥,那位是……?”
被叫做老三的零琅,眯着眼看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站在杜金花身边的祁麟,低声询问袁聿。
她就是祁麟吧?有意思,狠人队里有不少,像她这种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的狠人,还真不多见。
也不知道这次行动之后,他能不能把人忽悠进队里,临危不乱,这样的心理素质,实在是个人才。
脸上恰到好处的兴趣,看的袁聿心底一跳,半是警告半是劝慰:“听哥一句话,那是个刺头,你和胜哥一起走,离她远点。”
说着自己走到杜金花身边,示意周围的小崽子们眼神收一收,别惹神经病。
祁麟就是个疯子。
袁聿现在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她胳膊上的针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自己和她都是没有以后的人。
他很想问祁麟一句值不值,却始终没有机会。
“富,富贵,贵哥,我,我给……”
羊富贵听得冒火,赶紧打断:“你给我包扎,快闭嘴吧。”
在场没人搭理羊富贵,只有耿子凡这个憨憨不离不弃,只能忍着气,盯着尴尬让耿子凡扶着往车上走去。
袁聿神秘一笑,刚猜到耿子凡要趁机报仇,就听到车里羊富贵的惨叫声:“你轻点,搞这么重我要死了!”光听声音的话,还真令人遐想。
反正就他看来,在场有几个男人就挺蠢蠢欲动。
闹剧过后,大家有序上车。
祁麟嫌弃羊富贵车上有尿骚味,又不愿意和把自己推到这种境地的杜金花坐一块,最后“勉为其难”上了袁聿这个“罪魁祸首”的车,还是看他长得好看的份上。
杜金花不无不可点点头,元子把她变成这样,可能不可能发生什么。
可惜她不懂他们的信念,这条路就算布满荆棘又怎样呢,无论变成什么样,他们都甘之如饴。
刚上车袁聿就急急撸祁麟袖子,祁麟白眼一翻抽回胳膊,懒得搭理他:“行了哈,不知道的还以为咋俩有一腿,我有了未来男朋友,别勾.引我。”
袁聿无奈,车上都是自己人,无视战友们担忧的目光,示意他们先别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注射毒.品,全是为了让我得到朱宏胜的信任。”
他现在就想知道祁麟是谁。
可谁知袁聿话音落下,丁喜正开车呢,陡然听到袁聿说祁麟给自己注射毒.品,一时没忍住大吼出来:“什么,祁麟注射了毒.品?”
旁边副驾驶上的常余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莽,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袁聿不了解,他们还不知道嘛。
祁麟,无业游民,咳,不对,是自由职业。
已经牺牲的缉毒警察简天凤异父异母的妹妹,简天凤牺牲之后,她为了给简天凤报仇,硬是凭一己之力混到毒贩身边。
这个毒贩好巧不好正好是她小姨,这丫头是个心狠的,一年多的时间啊,明明杜金花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愣是半点口风都没露,一门心思想着报仇,送小姨下去给简天凤赔罪。
这会袁聿说啥,她主动代替袁聿给自己注射毒.品,就是为了让他别被朱宏胜怀疑,以免影响行动?
“你们认识她?”袁聿恍然反应过来,刚松了一口气,在听到七连长说她是个老百姓的时候差点滑到座椅下面,脸上的冷酷破碎一地。
“你不是警察?艹,赶紧和上头联系,把她送回去,那只□□注射液浓度特别高,现在干预治疗还来得及。”
他把自己逐渐无力的左手藏在身后,脸上全是惶恐着急。
“你脑子进浆糊了是不是。”祁麟撇开眼睛不去看他藏起来的左手,怒火上头,大爷的,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先不说前后都是毒贩的车,就是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失踪,你是嫌任务太顺利吗?”
骑着二郎腿,头靠在车窗上抽烟,旁边三个当兵的,她就好像被逮捕的犯人,拒不受捕,还在叫嚣自己勇者无敌。
见袁聿还想说什么,抬手打住:“我们牺牲到这一步,不是为了前功尽弃的。有多少警察,又有多少军人,你是想他们都。”
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及时停住。
“不说不好听的,你为他们想想,也为我想一想,我一个人逃出去所有人都得陷在这儿!你别忘了,杜金花是我小姨,我不在,你们都得被怀疑,任务中止的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最后看袁聿还是不死心,瞟了一眼他的左手暗暗威胁:“你可以牺牲,我也可以,我们没有回头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咱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要问祁麟想不想让袁聿回去接受治疗,她是想的,但是她知道不能。
袁聿不能突然消失,她同样也不能。
这是一条没有后退的路,他们只能一直一直的往前走,连回头都不能。
只有走到最后,把太阳升起来,冲破所有黑暗,阴霾。
车里一片寂静,四人全部沉默不语,祁麟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心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就像简天凤踏上她的战场那样。
丁喜透过后视镜看祁麟靠在车窗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平淡的人令人辛酸。
“唉,丫头你……”常余侧过身子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发现袁聿浑身颤抖起来,右手不自觉捂着腹部,好似疼痛难耐,整个人眼神呆滞,又十分暴躁。
他倒吸一口凉气,不顾袁聿挣扎,强行撸起他的袖子。
他看到了什么呢,袁聿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癫痕,这是长时间注射毒.品的印记。
“你……”嘴唇开合,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再看他躲藏在身体后面,但明显迟缓的左手,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祁麟见袁聿毒瘾犯了,一把将常余扒拉开,从口袋里拿出来,杜金花刚刚塞给自己的针管和注射液,干脆利落打在袁聿胳膊上。
右手慢慢推动针管,双眼紧闭,终于再也忍不住,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
丁喜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已经布满泪痕,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胸腔里的悲鸣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