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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祁麟睁开眼,没有再像从前一样,还需要缓一缓,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死亡之后,再度睁眼迎接太阳的日子。

      伸手拿手机看了一眼日期,确定是二月十三日之后,反手把手机扔到一旁,头耷拉在床边,叼着一根烟猛吸一口。

      朝阳照在背上暖洋洋的,祁麟眯着眼再度昏昏欲睡,嘴里的烟什么时候燃到头也不知道,只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咪叫声,祁麟猛地松嘴,这才避免被烫到。

      然后她就和小奶牛面面相觑。

      祁麟……嗯?赶紧抽根烟冷静一下。

      她看着小奶牛,小奶牛歪头看着她,一人一猫盯着对方,显然都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祁麟想到上次陷入重复中,是在十三日晚上带小奶牛回家的,现在早晨,小奶牛怎么会在家里。

      小奶牛歪头就更好理解了,明明上一秒还在满屋子的猫粮中吃饭,为什么一眨眼猫粮消失了,而且出门的姐姐没有从门口回来,直接出现在卧室里。

      小奶牛眼底全是惶恐,壮着胆子上前闻了闻姐姐搭在床边的手,闻到熟悉的味道之后才放心下来,小小的猫脸上祁麟愣是看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就离谱。

      祁麟也被诡异的事情惊呆了,一把捞起小奶牛往客厅走去,看到给猫猫布置的角落里猫窝、猫爬架、猫粮和猫砂盆都在,她感觉自己赚了,这么一来等于没花钱啊,这一刻她莫名和羊富贵共情了。

      等看到手机账单上显示十三日夜晚的消费明细后,祁麟彻底破防,还没到时间,瞎扣什么钱!

      转头骂骂咧咧抱着小奶牛给她开罐罐,放猫粮,撸着有缘的小家伙,看她乖巧吃饭,一个人自言自语。

      “也不能总叫你小奶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在家养了头奶牛呢,该给你起个名字才好。”

      祁麟瘫在沙发上,窗帘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收到她牺牲消息的早晨。

      “你就叫祁简吧,祁麟的祁,简天凤的简,好不好?”祁麟揉着小奶牛的脑袋轻声问道,小祁简特别应景的喵呜了一声,表示认同了这个名字,祁麟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祁麟等祁简吃完饭,抱着她回床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祁简……不是,我刚吃完,怎么就睡觉呢,想挣扎,但被祁麟按在手里,强行把猫屁|股掰过来,用力朝着小屁|股吹了一口气,当场就把从小没有妈妈的小祁简怔住,乖乖巧巧缩在她怀里喵呜声不绝于耳,没到一会都沉沉睡去。

      一人一猫睡到日上三竿才终于清醒,不约而同的伸着懒腰,发现对方和自己的动作一样时,祁简奶呼呼的喵呜声,和祁麟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卧室里满满的欢快气氛。

      把猫放在头顶往客厅走去,又给她开了罐罐,舀出满满一盆猫粮,猫粮上面还挤了三根猫条,拍拍祁简的小脑袋:“吃吧。”说着拎着瓶酒转身去浴室泡澡。

      祁简歪着猫头……睡前刚吃饱,咋又吃呢?

      不得不说,一向以神经质著称的奶牛猫,在祁麟想一出是一出的衬托下,都显得十分正常,想通之后埋头吃饭。

      祁麟泡在热水里,呷了一口酒,冰凉的烈酒顺着喉管将五脏六腑冻结,氤氲的雾气塞满眼眶,祁麟什么都看不真切,门外偶尔传来祁简的喵呜声,她恍然已经好久都没有想起过简天凤,每天都重复在死亡和新生中,不得挣脱、不得自由、不得往生。

      泡完澡出去,祁简踢踏踢踏着猫步朝姐姐奔来,一个飞扑跳上怀里,祁麟随便煮了两碗面填饱肚子,陪着祁简玩耍一会,换衣服去九街买花。

      走在熟悉的路上,路上经过的每一个人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很快就到了九街:“花姐,来盆仙人掌。”祁麟现在既不想给简天凤买菊花,也不想碰百合,迄今为止已经重复四次,她已经快要忍耐不住想创死全世界的心思。

      杜金花和嗑瓜子的酸辣粉店老板娘……

      “这是花店,不是花鸟鱼虫市场,哪来的仙人掌。”两人对着一个箱子小声说些什么,感觉有人来把小箱子推到一边,老板娘听见祁麟的话满脸无语看她,仿佛在看她是不是脑子抽了。

      杜金花也无语啊,“麟麟,你这是还没睡醒呢?”好歹稍微委婉一些。

      祁麟一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新鲜感过去之后就会迎来巨大的失落,这样重复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明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干脆死了算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以至于一路上越走越气,走到花店几乎失去理智,仙人掌三个字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还是被杜金花提醒,才终于找回理智,讪讪一笑:“瞧我这脑子,昨晚熬夜还没睡醒呢,花姐,来束……菊花吧。”为了简天凤,也不能烦啊,只能继续破局呗,不然还能咋办呢。

      又是老一套的流程走下来,酸辣粉老板娘依旧出言让祁麟去帮忙,杜金花顺势答应下来,祁麟迷糊着一张脸告别,转身的瞬间立马恢复面无表情。

      但凡有迎面走来的人,在看到祁麟的第一时间全都不动声色地和她保持一些距离,那是一双怎样淡漠的眼神,仿佛走动的人群在她眼里是个死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她会拔刀子出来捅进肉里,总之很可怕,感觉只要靠近她,就会感觉到冰冷一样。

      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花独自走在路上。

      祁麟回家陪祁简玩一会,吃过晚饭躺在阳台上喝酒,祁简满屋子跑酷,忙得不得了,一人一猫闹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十四日清晨,祁麟埋头苦笑,无形有无数丝线将她束缚,这中永远在原地打转的感觉真憋屈啊。

      无力,祁麟看着天花板,这就是她现在感受。

      起身泡澡,喂猫吃饭,自从第一次干脆利落给了丁康宁和安宁一个痛快之后,祁麟再杀羊富贵和杜金花的时候,心底竟格外地平静,只不过越发爱干净了,身上不能沾染一点污渍,不然就会浑身不舒服。

      祁麟心想,经常杀人的人果真都有洁癖,原本日子过的那么糙,如今竟也跟着矫情起来,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换了一身黑衣服,这样好歹受了伤也看不到血迹,看着稍微干净点。

      祁麟和祁简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照样在餐桌上留下一封遗书,如果自己哪一次无法回来,祁简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祁麟一路溜溜达达啃着包子,穿过久巷往九街走去,她实在是受够了没完没了的重复,每次出门的时间都不一样,吃的东西也不一样,好像这样就可以在重复中找到一点不同。

      她生怕时间久了,忘了重复过多少次,曾经也不是没有试图用纸笔记下来,但每次时间回到二月十三日的时候,所有东西都会消失。

      唯一不变的只有祁简,但她也不能把孩子毛拔了,往猫身上文身记录吧。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人,但太丧心病狂的事儿还真干不出来。

      只能在不变中,尽量把自己做成那个变数,这才能给她这颗躁动的心注入一些生机。

      往常只要三个包子,今天为了变化专门买了四个,多少有点撑,祁麟想着多干点活,再撩拨撩拨杜金花那根敏|感警惕的神经,先把那个有问题的箱子抱出来,手欠一点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她会骗自己是奶粉。

      祁麟美滋滋想着怎么捣乱,迎面又遇到那个好看的大美人,搂着小奶狗冲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祁麟想起第二次重复时遇到她给予的帮忙,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比她更响的,两人哈哈大笑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错身离开。

      祁麟走出久巷之前,终于啃完最后一个包子,把袋子往垃圾桶里一扔,脸上重新挂上一副懒洋洋好像永远没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往花店走去。

      却见到花店外围拉着警戒线,街道上和花店里到处都是血迹的时候愣在原地。

      花店内空无一人,进进出出的便衣们神色肃穆,其中彩色辫子的荆棘最为惹眼,还有其他自己见过的人,但就是没有褚年。

      祁麟没看到熟悉的人,和他脸上轻佻的笑,顿时心下一沉,那股不好的预感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群众,对着花店指指点点,你一句我一嘴说着杜金花二嫁的故事,好像以此就能证明“不守妇道”和犯罪画等号一样,祁麟冷眼看着老大爷指点江山,转身往隔壁酸辣粉店走去。

      “贺姨来碗粉,多放辣。”扯着嗓子听到贺姨同样扯着嗓子回答,等了一会贺姨就端着砂锅出来,边走还边嗔她:“小祁啊,大清早吃粉,还这么辣,你可是第一人。”趁着这个时候,祁麟赶紧询问:“贺姨,花店啥情况,花姐呢?”

      贺姨一听这个,赶紧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外人,这才鬼鬼祟祟凑到祁麟耳边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啊,昨晚隔壁有枪声,打的可激烈了,我和你贺叔也不敢出门,只能趴在窗户上偷看,连灯也不敢开。”

      神神秘秘,铺垫半天也说到点子上,祁麟只能耐着性子捧哏:“您看到什么了?”

      “枪战!”贺姨大喘气半天吐出两个字。

      祁麟……那不是废话么,您刚刚都说枪声激烈了,不是枪战是什么,水枪吗?

      “花姐和谁啊?双方几个人,因为什么打起来的,贺姨,咱直接说重点行不?”

      两人一个有表演欲,一个急的不行,双方都对对方的反应不是很理想,但本着做生意的原则,终究还是贺姨退了一步,暂时收起自己无处安放的裹脚布一样的铺垫,在祁麟鼓励的眼神下,轻咳一嗓子,直奔主题:“金花和她那两个员工,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孩子。”

      “年轻男孩长什么样?”祁麟急促问道。

      贺姨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耽搁,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寸头、桃花眼、高鼻梁。小伙子长得好看,他穿得黑色羽绒服,我倒是看不见血啥的,但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衣服里的绒飞的到处都是。”伸出手大大的画了一个圈,比划了一下当时的场面。

      贺姨家的酸辣粉店是个二层小楼,楼下做生意,楼上住人,她站在二楼正好可以看到花店后院发生了什么。

      “没戴眼镜?”

      “没戴眼镜。”

      “他下巴上是不是有颗痣?”

      “诶,你咋知道呢?”贺姨挑眉,看着小祁突然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收起盘子走到后厨。

      祁麟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桌子,好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坐了很久,直到粉凉透了,汤面上凝固起一层红油,这才拿起筷子随便搅拌一下,凉透的粉已经没了勾人食欲的味道,粉条上粘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红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随便嚼两下就咽下去,把粉全部吃完,端起砂锅咕嘟咕嘟喝着凉透了的汤,混着眼泪不断在砂锅和身体内循环。

      转眼间砂锅内干干净净,祁麟终于忍不住恶心,跑到门口扶着树哇的一下又全部吐了出来,连着早晨的四个包子一起,和胃里的酸水一起,直到再也没有东西,才站起身来,接过贺姨递过来的水杯漱口,拒绝她的搀扶,付钱之后晃晃悠悠离开,再没看花店一眼。

      走在路上,祁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褚年”轻声嚼着他的名字,神色有些恍惚,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呢,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吗?

      祁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人都已经不在了,再纠结有什么用呢?

      周围全是人,她却看谁都像鬼。

      像个游魂一样混迹在其中,耳边总有关于杜金花的消息往里钻,有人猜测她杀了两任丈夫骗遗产的,有人猜测她是人贩子,更有脑洞大开猜测她是连环杀手,就是没人猜她是个毒贩,也是,谁能想到呢。

      祁麟拐进久巷往家走去,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再好好琢磨琢磨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刚出了久巷,身边停下一辆面包车,来不及反应,口鼻处就被一块布捂着,黑色的袋子套在头上,眼前很快黑了下来。祁麟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羊富贵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三爷,这姑娘好看,能先给弟弟玩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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