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兄与妹》咕咕咕姑姑

1、妹妹

　　哥哥临死前将真由托付给了佑实。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他太虚弱了，连说话都费力：“如果是佑实大人的话……咳！咳咳——一定……一定能照顾好——咳！”
　　佑实跪在他面前，抹掉他下巴上的血，眼泪一直流，他握着他的手：“我会的！就算我死了，我的弟弟——佑介、斑和泉奈也会照顾好她。”
　　佑介是第三个孩子，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这次在战场上，如果不是悠斗替佑实挡了一刀，他就没有哥哥了。他用胳膊抹掉脸上的眼泪，向悠斗保证：“我、我会把真由当成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照顾！”
　　“真由……”悠斗竭力从喉咙里挤出妹妹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同根兄妹，真由好像真的隔着一扇房门听到了他的呼唤，想要挣脱泉奈的怀抱，跑到哥哥身边去，她大喊：“哥哥……哥哥！”
　　斑只好把他们两个人抱进怀里，手臂箍得很紧。泉奈捂住她的眼睛：“不要去！”

　　悠斗死后，真由就搬去了隔壁。佑实怕她晚上做噩梦，让她和斑还有泉奈睡一起。真由怯怯的，抱着枕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斑铺好了被子，让她睡中间。
　　真由刚刚躺下的时候乖得像只小猫，结果斑半夜就醒了，他以为泉奈的睡姿够差了，起床的时候能把脚塞进他嘴里。没想到真由也惶不多让，头朝下埋到了他肚子上。斑长叹一口气，把弟弟妹妹重新抱回枕头上，将平躺改为侧躺，抱着真由睡了一夜。真由呼吸的时候小肚子一起一伏，暖烘烘的，像揣了一只小动物。
　　斑早上就发现自己被热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他放开真由，轻手轻脚走出去。佑实比他起得更早，已经烧好了饭。斑冲着他打招呼：“佑实哥。”
　　“去把他们都叫起来吧。”佑实说：“真由的话，让她多睡一会儿。”
　　斑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真由已经醒了，她像只小鸭子一样坐在被子上揉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慢腾腾地翻出自己昨晚放在旁边的衣服开始穿。斑看着她把衣服放在地上，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钻进去拱来拱去。
　　大概在找头应该从哪里出来。
　　泉奈也醒了，下意识翻身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她的屁股。
　　真由：“！！唔！唔！”
　　她趴倒在地上，像条垂死挣扎的鱼那样挥舞手臂。
　　斑看真由快喘不过气了，连忙走过去解开她衣服后面的扣子，她顺利地把头伸了出来。

　　妹妹和弟弟是不一样的，斑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一点。照顾妹妹比照顾弟弟要多做的一件事就是梳头发，他双手齐用，没多久就把真由扯得眼泪汪汪。
　　她握着小拳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痛……一点也不痛！”
　　斑：“……”
　　最后把佑实和佑介都招来了，四个人围着真由的头面面相觑，佑实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把头发剪掉吧？”
　　头发的问题解决了。
　　真由留着一头短短的发，坐在他们中间就像又一个弟弟。佑介有点心虚：“……是不是太短了？”
　　佑实咳了两声，做出大家长的样子：“去吃饭吧。”

　　田岛出任务回来，很容易就同意了多养一个孩子。真由年纪不够，无法训练，她多半时间都待在屋子里自己玩，斑和泉奈会在空暇时轮流教她怎么结印。真由很认真，短胖的指头缓慢地缠成一团。
　　泉奈比她还急：“不是这样的，你又错了！”
　　真由懵懂地看着他。
　　泉奈又演示了一遍。
　　真由换个顺序缠成了一团。
　　泉奈：“……”
　　佑实每次看见她都会笑，他摸着她的头：“真由还小呢，慢一点长大也没关系的。”

　　但一年很快过去。真由长到了三岁，开始跟着斑和泉奈一起训练。她的头发长出来以后，一直保留在耳下一点。泉奈挥一下刀，她也在旁边跟着挥舞自己的小木刀，从喉咙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呵”。
　　泉奈对真由一直有着高度的责任心，他停下来纠正妹妹的错误，让她将手腕压低一些，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像是在教什么A级忍术。
　　因为两个人的都表情太过认真，佑实旁观一场他们的训练，能从廊下笑到地上。
　　斑在一边用眼神指责他。
　　佑实笑得更大声了。
　　斑：“……”
　　最后是佑介好心把佑实叫走了，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准备去镇上玩。佑介还问斑：“要一起去吗？”
　　斑说：“不，我要留在家里看着泉奈和真由。”
　　佑实给了他一拳：“斑还小呢。”
　　佑介捂着胸口揉了两下，龇牙咧嘴地说：“那我们走了。”
　　斑：“……”
　　他知道哥哥们大多数时候去镇上都是为了什么，大国间的局势日益恶劣，火之国的大名在过去一年中雇佣了他们五次，有太多族人死在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佑介和佑实经常去找游屋的女子排解。
　　自己和泉奈和真由，又能活到什么年纪呢？

　　“啊——！”
　　“真由！真由！你没事吧？！”
　　一阵混乱的声音打断了斑的思绪，他回过神向院子里看去，真由刚刚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恰好把刀磕在了院子中间的大树上，她额头撞到刀上，面部正中出现一道醒目的红痕。泉奈正捧着她的小脸安慰她，但斑清楚地发现，弟弟的表情就是在竭力忍住笑意。
　　斑：“……”
　　这一年以来，斑总是在忧心，妹妹这么笨，没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大家对真由都很宽容，包括田岛，斑发现他有次出任务回来还给她带了金平糖，真由有段时间最爱抱着糖果盒子摇来摇去听响声，所以他才发现。有真由在，连家里都会和缓很多，斑今年十岁了，随着大国之间斗争不断，越来越多的忍族被雇佣，父亲去年让他参加了一场对辉夜的战斗，如果不是佑介来得及时，他可能就死了。尽管如此，父亲依旧想趁此机会将泉奈带在身边。
　　佑实哥第一次忍不住反驳了父亲：“岚哥就是在这个年纪死去的！我和佑介这么拼命，就是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父亲，难道生下孩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吗？！”
　　父亲打了他一巴掌。
　　斑没再接着看下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大家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凝重，连泉奈也不敢多说话。只有真由，小步跑过来坐在餐桌旁边，像往常一样满怀感恩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吃了一大口后对田岛说：“今天也谢谢爸爸哦！”
　　气氛一下就和缓了。田岛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吃吧。”
　　佑实凑过去问她：“哎呀，小真由，不谢谢哥哥吗？今天是我下厨哦。”
　　真由亲了一口他的脸：“谢谢哥哥！”

　　斑大概能猜出悠斗是怎么教养真由的，他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很好，真由无忧无虑长大，不做忍者也没关系，父亲、哥哥、自己和泉奈可以保护她一辈子。
　　但很快，这个愿望就破灭了。
　　佑实在来年开春死了。

　　他的尸体是佑介带回来的，真由趴在他身上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头发也乱糟糟的，泉奈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擦掉自己的。她像一年前那样不停地喊“哥哥、哥哥”，但佑实永远没办法醒过来刮刮她的脸蛋问她：“小真由怎么又哭啦？”
　　只有佑介最冷静，他和佑实是双胞胎，但斑总是能清楚地分辨他们，佑介天生要瘦弱一点，更加开朗爱笑，有时候他觉得佑介和泉奈一样，像他的弟弟。但他第一次发现，佑介也长大了，他今年十七岁，背脊和记忆中的佑实一样宽阔，脸上的笑消失不见之后，就像佑实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佑介把真由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别哭，我不会让佑实哥白死的。”
　　真由当时还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斑记不清当时佑介的写轮眼到达了哪一步，但他猜佑介临死前一定开了万花筒，佑实就像他的半身，失去兄弟的苦痛足以支撑他回去复仇。
　　在佑实下葬之后，佑介重回战场，他杀了当时围攻佑实的所有人，自己连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斑还记得佑介那天晚上出发前来找他，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肉都快没了，但眼睛亮得可怕，他拍着斑的背对他说：“一直以来，斑比我更像一个哥哥呢。”
　　“没有——”斑惊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佑介哥怎么突然说这些。”
　　佑介毫无异状地笑了笑：“总是麻烦你照顾弟弟妹妹，真是辛苦了，现在才觉得很对不起斑嘛，做一个哥哥很不容易啊。”
　　“不会。”斑说：“泉奈很听话，真由也很懂事。”
　　佑介问他：“斑很喜欢弟弟妹妹吗？”
　　斑没有回答，脸都快胀红了。他动了动唇，只是说：“我会一直保护他们的。”

　　族人最后送回来的佑介只装了一个小盒子，斑打开，里面是一只手。他缓缓吐出一口，说：“换成成人用的棺材。”怎么好让佑介躺在一个这么小的盒子里呢？他补充道：“不要让真由看见。”
　　现在只剩他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