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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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使者到达居庸关，与邻国签下和平友好书。
令人疑惑的是，邻国依然坚持说并未掳走大皇子。
皇帝多番派人寻找，却没有在边关发现半点大皇子的踪迹。
因为邻国拒绝入国土搜寻，为确认他们没有关押大皇子，皇帝要求他们将太子送来当质子。
邻国虽然不愿，但作为战败国没有选择，交出质子，总比被人搜寻内境好。
*
九月金秋时节，质子和使者一同回京。
余世之和萧霁与，还有质子耶律鲁一同入宫面圣，江玲奔波劳累，独自回了公主府。
此时，皇后宫中。
江文竹坐在轮椅上，脸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他刚和皇后爆发了一场战争。
邻国没有撒谎，大皇子江凝行的失踪与他们并无关系。
这背后都是江文竹的手笔。
他查到了邻国发动战争的原因，将计就计，趁乱将江凝行带走。
江文竹身体虚弱，并未参与夺嫡之争，他身处局外，看得比谁都清楚。
看似三个人的战争，其实江凝行注定失败。
他心肠太软，手段远不如其他两位，所以嫡长子的身份反而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江凝行时运不济，本能成为一个贤君，但他若继续参与夺嫡之争，必将被这二人算计。
轻则失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重则危及性命。
若江文竹身子好些，还可以帮衬着他，可这两年来，江文竹的身子越发一年不如一年，清醒的时间很少。
光是谋划将江凝行趁乱从边关带走，江文竹都耗费了大量精力，喝药强撑维持清醒。
皇后单纯，因为出身高贵，心气儿高了些，自然认为太子之位非江凝行莫属，却忘了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
眼瞧着江凝行已经和魏姝云定下婚约，得到了魏太傅的支持，距离太子之位只差一步，却被江文竹横插一脚。
皇后一时气急，这才打了江文竹一巴掌。可刚打完，她便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同样是她的儿子，因为体弱多病，她对他的期待就比江凝行少了些，关爱自然也少了些。
小儿子病弱，怎能承受她这一巴掌？
皇后后悔莫及，她抿着唇，心疼的捧住江文竹的脑袋：“抱歉啊，额娘一时生气，不是真的怪你。”
“疼不疼啊……”
江文竹却无力再说话了，为了今日能清醒着来见皇后，他不顾医嘱又喝了一碗强力的汤药，现在反噬涌上来，整个人的精力像是一瞬间被抽走。
他艰难地眨了眨眼，终究抵挡不住涌上来的困意，最后晕了过去。
“怎会如此！”
皇后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此，她慌乱地摇了摇江文竹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她立马站起来说：“快，宣太医！”
太医院顿时忙碌起来，齐齐出动了几位医术最好的太医。
架势之大，连耶律鲁都注意到了。
他刚刚面圣，皇帝在宫中给他安排了宫殿，现在由余世之和萧霁与领着他在宫中参观。
耶律鲁是一个很有草原气息的男子，他的头发编成许多小辫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姿欣长，虽然年纪小，但身高竟和萧霁与差不多。
他的母亲是中原人，因此他的长相同样符合中原人的审美，剑眉星目，阳光俊美。
“诶，你们是去做什么？”
耶律鲁拉住了其中一个太医。
耶律鲁刚入京不久，太医还不认识他，因此语气有些不耐烦：“臣等奉命去看四殿下的身体。”
虽然太医的态度称不上好，但耶律鲁大大咧咧的，并不在意，得到答案后就松开了太医的衣袖。
太医急急忙忙的走了，跟上大部队。
“驸马，四殿下是公主殿下的哥哥吗？”
又是问有关江玲的事……
萧霁与若有所思的看了耶律鲁一眼，总觉得他对江玲有些过于关注了。
他收回目光，回答：“四殿下在皇嗣中年龄最小。”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江文竹是江玲的弟弟了。
耶律鲁又凑近了点，亦步亦趋地跟在萧霁与的身旁，问：“公主殿下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吗？”
“是。”
“公主殿下喜欢四殿下这个弟弟吗？”
萧霁与停下脚步，审讯似的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公主殿下啊。”
“什么？”
萧霁与和余世之异口同声，都震惊极了。
不过和余世之相比，萧霁与的神色中隐隐多了丝怒意。
耶律鲁还没有意识到不对，他说：“公主殿下肆意洒脱，我很少见到这样性格的中原女子，但是和我们国家的女子相比，公主殿下又娴淑懂礼。”
肆意洒脱，娴淑懂礼？
他说的是江玲吗，确定不是别人……
“我很喜欢公主殿下，所以愿意跟着她来中原。”
萧霁与反问：“那你可知，我是公主的夫君？公主只会喜欢我，而不会喜欢你。”
此话出口，萧霁与惊觉他的语气中大多是嫉妒吃醋，就像个妒夫。
他一愣，后面准备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耶律鲁不以为然，他看似没有经过思考的话却撕开了萧霁与的遮羞布：“我知道啊，但是你并不喜欢公主殿下，这样的婚姻不会长久的。你们肯定会分开，到时候我不就可以追求公主殿下了吗？”
在萧霁与越来越冷峻的死亡注视下，耶律鲁毫不惧怕地挠了挠头：“现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公主的喜好而已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又没错。”
一旁的余世之倒吸一口冷气。
虽说耶律鲁的话很大程度上接近了真相，但可没有人敢像他这样直接说出来。
这邻国太子，也忒大胆了。
萧霁与被耶律鲁一刺激，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耶律鲁是来当质子的，减小存在感韬光养晦自然是好，但像他这样表现得大大咧咧没有心眼，反而更佳。
毕竟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叫的嗷嗷凶，反而会让宫中的人对他放下戒心。
“耶律鲁殿下，公主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你伪装自己的工具。”
耶律鲁的笑容变得有些邪肆和不怀好意：“我对公主殿下自然是真心的，驸马才是厌恶公主，只把她当成想撕撕不掉狗皮膏药吧。”
他拍了拍萧霁与的肩膀：“驸马如果想和公主分开，可以考虑和我合作哦。”
耶律鲁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力大无比，这“普普通通”的两巴掌下去，萧霁与被他打得闷哼一声。
他却似毫无所觉，不是故意的一般，转身拉住了余世之：“余大人，带我去我的宫殿吧。”
*
质子初到帝京，虽是皇帝以战胜国的身份要求邻国送来的，却也做足了面子功夫。
为彰显大国气度，考虑到质子对中原风俗不了解，特派大臣带质子游玩帝京。
萧霁与身份特殊，不适宜与邻国之人过多接触，而余世之成功谈判后就被越级晋升，身居要职。
皇帝派了一个新的官员带领耶律鲁游玩。
官员恭敬地问耶律鲁：“殿下想去哪玩呢？眼下正是金秋时节，可于百花楼看戏，或是在帝京郊外秋游，过两日有赏菊会，殿下可要——”
“不用不用。”
耶律鲁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般，摇了摇手：“我没什么要求，你带我去公主府逛逛吧~”
官员瞪大眼睛，随即皱起眉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殿下，这……不太合适吧，公主已成婚，我们又是外男……”
“那又如何，驸马与我关系也甚好。在居庸关时，他们夫妻就陪我玩了一阵时日，我不过是想去和好友相聚，有何不妥？”
官员自是不能得罪。
若公主不愿，以她的性子自是会拒绝质子殿下的，又何必他开这个口。
“殿下所言极是，公主府占地面积广大，内里装潢华丽，眼下应是枫叶红了，银信黄了，桂花也开了，也算得上极佳的游玩之处。”
“咱们就去公主府吧。”
“咚咚咚——”
公主府的门被敲响。
官员还没来得及慢悠悠下车，耶律鲁没靠人扶，自己就蹦了下来。
公主府的门恰好被打开，萧霁与站在门后，居高临下看着耶律鲁。
耶律鲁和他对视，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几大步跨上了楼梯，直接走向萧霁与——
身后慢悠悠走过来的江玲。
江玲看到他，惊讶出声：“王子？你怎么来了？”
耶律鲁走到她面前，行了一个他们民族的见面礼：“早安，公主殿下。”
江玲看了看萧霁与，结果只看到他比煤炭还黑的脸色。
脑海中闪过慕昭对她说过的话。
她露出一个笑容：“早安。”
“在宫中待了几日，颇为想念公主殿下，贸然来访，公主殿下会介意吗？”
他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玲，真诚又炽烈。
江玲偷偷瞥一眼萧霁与，点点头：“王子能来，本宫当然欢迎了。”
江玲和耶律鲁走在前面，带他参观公主府。
萧霁与跟在他们后边，官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他说，驸马爷看到公主和质子殿下有说有笑，简直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啊……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