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江湖菜鸟的自白》迷途小书童

2、何去何从

　　师父死后，门派解散了，师兄弟妹们纷纷打包下山。大师兄，二师兄，我和小师妹同路而行。倒也不是我们四个特别的同门情深，只是本来浩浩荡荡的队伍走着走着，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剩下我们四个了。我伸了个懒腰，随口问了句：“我们去哪啊？”身后一片安静。我转身看他们一脸纠结，疑心自己刚才问的是“我们去哪啊？”还是“辟邪剑谱在哪啊？”于是我们升了堆火，开会讨论何去何从。

　　我首先表态自己不回家。大铁锅和老黄牛都卖了，回去没饭吃。大师兄一脸落寞地说：“我也不能回去。出来的时候，我爹千叮万嘱要我好好学剑，先习得师父生平所学，然后独创一套剑法，然后开宗立派，然后扬名立万，然后～～”估计大师兄的爹把大师兄成功的一辈子都策划好了，只可惜他没策划到师父会死，然后把所有美好的“然后”都掐死在襁褓里。在很多个然后以后，大师兄才说：“如今师父死了，我又没好好练剑，回去一定会被我爹一掌拍死。”二师兄划拉了一下火堆，闷声说：“我也不回去。”我笑：“你也是因为辜负你爹对你一代宗师的期许？”“没有。恩，就跟着大家好了。人多好办事，人多力量大，人多好～额～热闹～”真没谱，怎么不说人多嘴杂，人多饭量大。我看他一副不愿细说的样子，也懒得理他。小师妹看着火焰出了会儿神，叹气说：“我当初可是为了逃婚才从家里跑出来的。现在哪能回去？”大师兄笑道：“你干嘛逃婚？那男人真就这么吓人？”“我没见过他。婚姻之事，我要自己做主。更何况，我早已有心上人了。”“嗯嗯，这个故事我知道，”我接茬：“据说咱小师妹12岁那年，在街上东奔西窜的时候，突然起了阵邪风，那阵风卷了一幅图拍在她脸上。她拿下一看，惊为天人，对纸上的牛姓公子一见倾心。这位牛公子据说就是鼎鼎有名的武林盟主之子牛过。小师妹当时就决定今生非君不嫁。她逃婚到山上拜师学艺也是为了将来能配得上这头牛啊。”“是啊。只不过这两年师父为了省开支，把厨师炒了，天天让我去厨房做饭。我什么都没学成。怎么有脸去找我的牛哥哥？”大师兄凑过来说：“什么男人能把师妹迷成这样，你见过吗？”“他那图可宝贝着呢，师妹谁都不让看。”

　　小师妹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说：“不如我们再去找个门派拜个师父继续学吧！”二师兄思考片刻，答：“名门正派，我们没钱。小门小派，死个师父就得解散。终究不是办法。”大师兄气急：“他爷爷的，这些门派是不是都掉钱眼里了，就知道钱钱钱。想把我们这些没钱的都逼死不成？”我端着那把剑，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得怪我们自己不够好吧。这些大门派不是求财就是求才。我们虽然没钱，但是如果今天我们当中有人能耍出一套辟邪剑法，我保证他们得抢着招我们入门。他们到底也是希望今天你以门派为荣，明天门派以你为荣。他妈的，当初死老头忽悠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追在他屁股后面不放，就不应该顺水推舟。现在好了，他死都死了，我想追都没门了。”

　　于是大家都安静不语。

　　最后大师兄站起来拍了一下手，总结道：“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还是先下山攒点银两再作打算吧。”

　　我突然感觉这次的讨论跟之前任何一次自己开始想认真反省人生的时候一样，一开始总以为会有个结果，到最后只落个无奈的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