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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想哭就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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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何承远出差回来,回到韵景小区。一如既往地回家先洗澡,当他打开衣柜,看到分好类,按颜色深浅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时,想到这是夏晚晴帮他整理,心情有点微妙。
拿好衣服,拉开抽屉拿内裤时,看到明显就是随手一放,有点乱的一摞内裤,他嘴角勾了勾,聪敏如他,知道夏晚晴整理到他的内裤时肯定害羞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微红的脸和耳朵。
心情不错的他拿着衣服步入浴室,洗去一身的疲倦。当他洗过澡,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顶着微湿的头发下楼时,夏晚晴刚好下班回来,她看到他愣了一下,一是不知道他回来了,二是脱下西装,身穿休闲家居服,头发蓬松,随意散落额头的他,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身上那强大的上位者的气场也收敛了一些,给人感觉柔和了一些。
而何承远看到夏晚晴也有一些诧异,他之前见到的她,人看起来本来就比原本年龄偏小,穿着还很休闲,鞋也大都是板鞋、帆布鞋、单鞋,看起来更显年轻,今天穿得偏职场风,还化了淡妆,看上去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韵味。
何承远看她一进门就动作略急地脱下高跟鞋,舒服地轻吐一口气,不由得感到好笑。换回舒服的拖鞋后,夏晚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
这时,做饭阿姨提醒他们可以吃饭了。夏晚晴让何承远先吃,她先上去换衣服。她换好衣服下来,做饭的阿姨已经走了,何承远坐在餐桌前,一边等她,一边拿平板电脑刷新闻。
何承远留意到她不但换了衣服,还卸了妆,素颜的皮肤很好,就像书上说的如剥了壳的鸡蛋,嫩滑、白皙、有弹性,美得清爽、出尘。
两个人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餐就在他们安静吃饭的过程中度过了。吃完饭,何承远刚想把碗碟收拾了,但夏晚晴已经动作快一步地收拾,放到洗碗机,其实做饭阿姨第二天过来会收拾,但他们都不喜欢把吃过的碗碟放着不管。
吃过晚饭,何承远回书房办公,他问夏晚晴需不需要在书房给她也准备一张书桌,夏晚晴婉拒了,她需要书桌,但她打算放在琴房,和气场强大的何总一起在书房办公,很难不受影响,效率不会高。
何承远回书房后,她也去了琴房,练了一会琴,这段时间康复治疗效果不错,但还没彻底痊愈,不敢练久。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都没有伞,夏晚晴打算就留在办公室备课,雨停了再回家。但自从她来了,就明显喜欢她,经常约她的男老师李飞,坚持说要送她回去。
夏晚晴真的很头痛,她不喜欢这个李老师,但冯颖喜欢,自从李老师表现出对她的喜欢后,冯颖看她更加不顺眼了,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这会听到李老师要送她回家,冯颖在键盘上打字的动作重得像在砸键盘,还背着李飞,对她翻了好几个白眼。
对于冯颖的迁怒,夏晚晴也有些生气,但她只代课两个多月,不想生事端,就当没看见。就在她想着该怎么拒绝固执的李飞时,接到了何承远的电话。
何承远下班途中,看着窗外的暴雨,想到夏晚晴都是走路上下班,这会下雨,她就是打车,车也开不进校园。就让司机绕路去音乐学院,到了音乐学院,车子顺利地开进音乐学院。
一般的车是进不去的,这得益于小曾的能干,小曾在帮夏晚晴搬家时知道她在音乐学院上班,早早就办了出入通行证,这会司机顺利把车开到钢琴系办公楼前。
接到何承远的电话,夏晚晴拒绝了李飞,很快就走了出来,何承远正在接电话,司机非常有眼力见地下车给夏晚晴撑伞,护送她到车门前。
夏晚晴平时太低调了,从不多说自己在国外演奏的经历,也不说自己的家庭背景,穿着也普通。每天名牌加身的冯颖觉得夏晚晴真寒酸,心想她的朋友应该也不是什么高端人士,刚才夏晚晴说朋友来接,冯颖好奇夏晚晴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就佯装看雨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
冯颖还是见识太少了,她如果真的了解名牌,她就会知道夏晚晴的衣服没有明显的logo,但她的衣服、鞋包大都出自一个意大利设计师好友的工作室,好友工作室的东西基本都限量,质量上佳、风格低调,价格却不低调。
冯颖不了解这些,她站在窗前,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帮夏晚晴撑伞护她上车,还有那价格不菲的豪车,她心里不屑的哼笑了两声,心想: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攀附有钱的老男人,指不定还是小三。她连忙拿出手机,对着男人给夏晚晴撑伞和护送她上车的动作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夏晚晴上车时,何承远还在打电话,看她肩膀沾到了雨水,打开储物箱,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示意她把衣服擦干。然后又专注于通话内容,夏晚晴听到他在说什么产品发布会、宣发提案,她无意听他通话,就侧着头看车窗外的雨幕。
音乐学院离韵景小区很近,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进了门,看到静悄悄的厨房,夏晚晴才想起做饭阿姨下午找她请假了。
“额,那个,我忘了阿姨说她下午有事,不能过来做饭。”
何承远边脱领带边说:“没事,我打电话叫酒店送餐。”
夏晚晴看着外面的暴雨,不太想麻烦酒店的工作人员跑一趟,想了想,问何承远:”你对菜的味道要求高吗?”
何承远知道她这是想自己做,有点意外地问:“你会做饭?你一个钢琴家的手不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好好养护吗?”
“是要好好养护,但没有那么夸张,我在国外偶尔想吃中餐了会自己做一些简单的菜,不过味道不好,你能将就一下吗?”
“没事,煮熟能吃就行,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先去忙吧,饭好了我叫你。”
夏晚晴打开冰箱,看到有剁好的排骨、处理好的多宝鱼、牛肉丸、山药、芥蓝、紫菜、鸡蛋、姜葱。看了看时间,决定做个清蒸多宝鱼、蒜蓉炒芥蓝、牛肉丸紫菜汤。
洗过手后,先把米饭煮上,把紫菜泡着,然后把姜葱蒜等配料弄好、芥蓝清洗好切成三段。准备工作做好,她开始做牛肉丸紫菜汤,先做汤,晾一会,吃饭的时候不会太烫。汤好后,因为多宝鱼不能蒸太久,她看着米饭快熟了,才开始用蒸锅蒸鱼,同时用炒锅炒蒜蓉芥蓝,想到何承远能吃辣,又切了两个辣椒放进去。
何承远换好家居服,接了个电话,来到厨房门口,看到夏晚晴头发随意地挽成了一个松散的发髻,穿着浅蓝色的围裙,正把炒好的芥蓝铲到碟子里。
何承远的房子很多,但除了爷爷奶奶家和爸妈家,他自己的每个房子他都觉得只是一处住处而已,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有了这个房子不是住处,而是家的感觉。
看到他过来,夏晚晴对他说:“青菜和汤好了,你端到餐桌上吧。”
不一会,鱼和饭也上桌了。不到一个小时,做好了一荤一素一汤,动作挺利落。菜的卖相看起来不错,何承远把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味道比不上大厨,但也不错,是家常的味道。
夏晚晴知道他吃惯了珍馐,吃饭前还担心他会吃不惯,看他吃得挺好的,才放下心吃饭。
何承远吃着饭,想到夏晚晴今天被雨困住,就对她说:“楼下车库还有两辆车,钥匙在玄关左边第二个抽屉里,下次天气不好,你还是开车上班吧。”
何承远的话,让夏晚晴吃饭的动作一顿。
“我不会开车,没有驾照。”
“你在国外的时候也没考驾照吗?”
“没有。”
“那你要不要考,我让小曾帮你找教练。”
“不用了,我胆子比较小,不敢开车。”
何承远看了看她,想到她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明白她可能因此对开车有心理障碍,不再坚持,而是说:“那你下次要去哪里,或者在哪里打车不方便,给我或者给小曾打电话。”
夏晚晴其实很不喜欢麻烦别人,但何承远是好意,她应了下来:“好。”
吃完饭,何承远主动收拾碗筷。夏晚晴回卧室洗澡,洗去一身的油烟味,她躺到床上,看着床头柜上和父母的合照出神,身边很多人成年后都考了驾照,但是她没有。父母刚出车祸那会,她连车都不敢坐,后来可以坐车,但从不敢摸方向盘。
可能是睡前想到了父母,晚上睡觉时,她做了噩梦,梦里她在台上弹奏,父母在台下对着她笑,对她比心;妈妈给她扎辫子,父亲捏她脸,逗她笑;他们在海边手拉手奔跑、逐浪。
突然,画面一转,完全变形的汽车下不停地流着腥红的鲜血,血把宽阔的马路染成了血海,那血海翻滚着、扭曲着、吞噬着她爸妈满是伤痕的身躯......
“啊......”
夏晚晴猛地从梦中惊醒,睡前她头朝床尾,胡乱躺在床上,她睡觉爱胡乱翻,不知道什么时候,脚挨着一侧床头柜,惊醒时,脚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翻,发出“咣”的一声。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按道理,何承远是听不到夏晚晴弄出的动静的,但是他睡眠浅,听力好,隐约听到了尖叫和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他从床上起来,敲了敲主卧的门,没反应,想了想,轻轻拧开门锁,房里灯没关,他看到台灯掉在地上,夏晚晴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上,肩膀轻轻颤动。
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夏晚晴肩膀:“晴晴,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夏晚晴抬起头,眼里满是悲伤,眼角有未干的泪痕,他突然感觉心有点闷。
夏晚晴看着他此刻温柔的眼,脱口而出:“何承远,你可以抱抱我吗?”
何承远听了,坐到床边,把她的头放到他颈窝,伸手搂着她的肩,“你想哭就哭吧。”
靠着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搂着她肩的手是那么的结实,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夏晚晴忍不住袒露自己此刻的脆弱。
“我梦到我爸妈了,何承远,我想我爸妈了!”
何承远听着怀里的人低声地说“何承远,我想我爸妈了”,冷硬的心软成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晚晴在他怀里重新睡着了。他轻轻把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看了她的睡颜一会,确定她的眉头是舒展的,才关灯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