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正版余嗜学

2、窃

　　她偷走了你最珍贵的宝物，她是个小偷。

　　无知的人们献给她鲜花、赞美、掌声和荣誉，她眼里只有堆成小山的金币。

　　你对他们喊：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从我的脑中偷走的！他们疯狂大笑，不屑溢于言表。他们说，你是嫉妒的小丑；他们还说，即便她真的偷了也是你的幸运，你应该感恩戴德、顶礼膜拜，感谢她让你的宝物大放异彩。

　　你还能说什么呢？你回到卧室抱紧你破碎的心和灰暗的梦，蜷缩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我站在灯光明亮的厨房里静静聆听你的呼吸。

　　灶台是整块的黑色大理石，刀架上的厨具亮如白雪，刀锋精致得似一件件艺术品。我忽然听到门铃的“叮咚”声。门外是一条浑身淌着脓水的癞皮狗，它说：“我是她的助理。”她也来了，高高在上地说：“我就是偷了，你们能把我怎样？”

　　我穿透她华丽的皮囊凝视她漆黑的骨骼，笑着迎她进屋。“感谢您的到来，蓬荜生辉，”我说，“让我来为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厨房里除了刀具又多出很多新鲜的肉和浓郁的白色水雾，多余的东西随着抽水马桶去了未知的地方。

　　你醒来时我正在摆盘。“好香啊。”你说。我把一碗红烧肉摆在你面前，说：“我们去春游吧，叫上朋友们一起。”你开心极了，跑回卧室制定出游计划。

　　春光明媚的清晨，我背着鼓鼓满满的皮包出门。门前的告示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贴满各种新旧小广告——“寻一黄毛拉布拉多”、“新晋作家神秘失踪”、“请神送祟福旺家门”、“旺铺出兑请联系”，再下层的广告便看不清了。

　　你两手空空，疑惑地问我：“你背的是什么？”“垃圾。”我说。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我把皮包丢进去，它发出“扑通”的告别，没入了浑浊的河水。

　　晚上你邀请朋友们到家中做客。你忽然沮丧：“家里只有一道剩菜。”

　　“没关系。”朋友们争先恐后地用筷子抢着桌上的一盆红烧肉，“剩菜也不错，就是太油了，比五花肉还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