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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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
非常不妙。
将速写本死死护在胸前，花梨背后紧贴住泉奈的胸膛整个人都在发抖。
太阳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乌云张开血盆大口吞吃天上的星月，黑暗霎时包裹她与泉奈全身。
抬手按在花梨打颤的肩膀上，泉奈微微俯身问她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
角落里、阴影里、黑暗里。
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他们……窥探着她。
黏稠的恶意犹如恶臭的沼泽般紧紧咬住她的小腿，毫不掩饰露骨贪欲的视线上上下下来回扫视她全身。
要被吃了……
再不逃走的话，会被吃掉的——！
血腥味骤然溢满口腔，下唇传来的痛感让花梨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抓住泉奈的手臂大喊着“快跑”，然而张嘴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被黑暗里扭曲笑着的生物尽数吸收。
花梨瞪大双眼，缩小的瞳孔止不住地颤抖。
“花……梨……”
“好……想、好……想……你……”
“花梨？你看见什么了吗？”
“怎么不说话了？”
泉奈的声音与怪物发出的电子杂音同时响起，那熟悉的低哑女声让花梨大脑空白一片，怀里死死护住的速写本掉落至地发出“啪”的一声。
不可能。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是在她眼前——
“花梨！”久久得不到花梨回应的泉奈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开始后悔没有之前同意吉川凉太的提议，“周边有人吗？没有的话我直接抱着你回去——你给我指路就行！”
“好痛啊……花梨……”
“不要害怕我……花梨……”
从乌云的狩猎中逃出生天的银月发出惨淡光芒。黑暗自巷口起一点一点后退，露出窄巷原来的模样。
躲藏在巷子里的怪物庞大无比。它漆黑肥硕的身躯占据巷子的最深处，恰巧是月光照不到的部分。犹如螺旋般的长脖子上长着一张悲天悯人的哭泣面孔，又哭又笑的模样扭曲到极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花梨……花梨……”
它伸出黝黑细长的“手”拖着笨重身躯匍匐在地上缓缓爬行。一步、两步、三步……随着它的逼近耳边熟悉的低哑女声变得越来越嘈杂，地上开始出现不断弥漫的红色液体——
就像当年那样。
怪物的身形渐渐与记忆中的女人重合在一起，花梨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的脸。
血。
鲜红的血。
人类的身体里……原来有这么多血吗？
“不要走……花梨……陪陪我……”
“不要离开我……花梨……不要离开我……”
“日暮花梨你给我清醒一点！！”
暴怒的男声让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花梨眨了眨眼慢半拍地意识到刚才自己所看见的都是怪物制造出来的幻觉。
“泉奈。”她松开泉奈的手臂，努力控制发软的腿脚抵抗瘫坐在地的冲动，“你能抱着我逃跑吗？我没有力气了——”
花梨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男人公主抱起。她搂住泉奈的脖颈黑瞳死死盯着怪物的脸，深知如果这时候错开视线很可能会被怪物趁机袭击。
“能指路吗，花梨？”大概感知了一下附近，泉奈棘手地发现自己的感知恐怕失效了，“有东西在扰乱我的感官。”
“可能不行。”花梨竭力冷静，可牙齿还是止不住地打颤，“我怕错开视线怪物就会冲过来。”
花梨的直觉吗……
啧，麻烦了。
脑内模拟出数十种方案又被一一推翻，泉奈头大如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人平安带回去。花梨口中的“怪物”他半点都没感知到——那绝对不是存在于现世中的生命体，活着的生物体内都有“生命力”，现在的他实力再怎么下降也不至于连生命力都无法感知。
剩下的选择……
没办法了。
“我们赌一把，花梨。”泉奈沉声道，“目标在正前方是吗？”
尽管不知道泉奈口中的“赌一把”是什么意思，花梨还是点头回答道：“嗯，整个巷子里都是它。”
“抓紧我。”
身体忽然腾空一瞬，花梨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感觉面前忽然有热浪涌过。熊熊火焰喷.射在怪物脸上，那悲天悯人的哭泣面庞瞬间被烈火灼烧发出腐臭的气味。
哀鸣嚎叫的怪物不断从身体上扯掉着火的肢体，黑色粘稠的血液瞬间喷洒一地。见怪物没工夫搭理他们，花梨赶紧扯了扯泉奈的小辫子喊他快跑。
被揪住头发的泉奈身体僵了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听从花梨的指引抱着她奔跑。
天亮了。
站在神社鸟居之下，花梨望着天空中缓缓下沉的太阳心绪复杂。
“花梨、泉奈？”陪着爷爷在院子里散步的草太听见动静朝他们走来。见泉奈抱着花梨，她带出去的速写本又不见踪影，草太瞬间冲到他们面前关心地问有没有受伤。
花梨摇摇头，低声让泉奈把自己放下来。
“谢谢，泉奈。”她垂着头说，“如果不是你在旁边……”
“没保护好你我才应该道歉。”泉奈叹气，“是我太自满了，以为自己的实力足以解决现世的大多数危险……”
慢一步赶来的日暮爷爷皱眉，“花梨，你看到妖怪了？”
“那不应该啊，戈薇姐姐以前不是说食骨井通道关闭了，妖怪过不来的吗？”
“……我不确定。”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花梨迟疑地说，“它给我的感觉和以前通过食骨井穿越而来的妖怪不一样——妖怪的恶更像是某种有形的物质，那个怪物的恶念好像无孔不入的空气，只要我还需要呼吸就迟早会被它侵蚀殆尽。”
“那东西不是活的。”泉奈断言，“我感知不到它的生命力。”
草太苦恼地抓抓头发，“这可怎么办啊，爷爷你有什么头绪吗？”
“只要我们用——”
“所以给点有实质作用的建议的啦爷爷！”
“哼。”日暮爷爷不快地撇撇胡子。他杵着拐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向花梨，“你和吉川家的小子有联系方式吧，花梨。”
“有是有……？”
“你打电话问问他。”
锤锤自己的老腰，日暮爷爷没搭理咋咋呼呼的孙女转而望向天边泛红的夕阳继续说：“他们家世代传承的秘术说不定有用。”
“爷爷你知道花梨遇到的是什么了？”草太好奇地问。
“不知道。”
草太和花梨同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花梨就拜托你了，泉奈君。”日暮爷爷郑重地朝泉奈鞠了一躬，“吉川家的那小子多半靠不住，你们打听完之后最好想办法去和跟他负责同一期案件的同事对接。”
“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吉川老头也没告诉我……对不起啊花梨，爷爷帮不上忙。”
“没有这回事。”花梨摇头，“爷爷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
“爷爷也难得靠谱一回嘛。”草太笑着调侃一句，气哼哼的老人嘟嘟囔囔地杵着拐杖李开，被抛下的草太没有追上去。他扭头与花梨对视，眉头紧紧蹙起目光中包含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直到花梨茫然地发出疑问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看着草太转身朝爷爷的方向跑过去，花梨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他的担忧。
“草太！”花梨大喊，“我不会离开的！”
“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离不开你们也不会离开你们，所以不要害怕啦！”
花梨吃力地抱起小胖然后朝回头的草太扬起笑脸，如血般的夕阳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芒。
“我保证！”
“花梨……”
草太喃喃，莫名有些心慌。
天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