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
第11章
他们之间僵持这么久，原本闻昭也做好了他出尔反尔不愿张口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和辛桐对视上时候，他好像从辛桐眼底看到了一潭死水。
就这样很突然地，辛桐好像对什么东西释怀了。他平躺着，看着近在咫尺的闻昭的脸，摸着他刚刚被自己咬破的嘴唇，目光落在闻昭眼睛上。
在闻昭问“你爱我吗”的时候，深深凝望他，不假思索却又不带任何情感地机械性地念着：“我爱你。”说完后他几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
闻昭眼中的光黯淡下来，他捏住辛桐的手腕将他甩开，紧紧抿着唇。这就是他想听的，辛桐也这么跟他说了，可他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
这种觉得不对劲的感觉只保留了一晚，十一月到来，闻昭被各种竞赛和活动绊住脚，不得不重新住回了宿舍。顾虑着辛桐怀孕期间如果少了他的信息素的参与会导致胎儿发育不良，闻昭时不时地会回来。
纪云哲每天和闻昭一起泡图书馆，闻昭三天两头要回家，纪云哲啧啧道：“你家藏人了啊，这么急着要回去。”
闻昭瞥他一眼，点点头：“嗯，老婆孩子都等我回家。”
纪云哲信了才有鬼，当即觉得闻昭在跟他开玩笑，嬉皮笑脸地“嘁”了声：“你十年后能不能有老婆孩子都是一回事，你跟我说说这些年有哪个小Omega入过你的眼？”
小Omega确实没有，大闻昭三岁的Omega此刻就坐在2302。晚上闻昭忙的时候他就盘腿坐在旁边看书，安静极了。最近辛桐又开始不言不语，在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爱你。”
闻昭把刚写完的文档发出去，一边调出一个PPT一边问辛桐：“怎么一直不说话？”
辛桐目光还黏在书页上，全然没有要分出眼神看闻昭的意思，他反问：“有什么需要我说的吗？”
有什么需要他记下来，时不时拿出来一遍遍复述的吗？比如“我爱你”？又或者他又想到了什么更想听的话。
闻昭目光沉了沉，最终还是忍下来没有说什么。他跟辛桐讲自己最近跟进的项目，讲这两天做数学遇到的好玩的事情，他觉得辛桐这段时间的沉默不语和最初来2302的时候是不一样的，这种沉默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慌。
辛桐在他每次讲完等回应的时候，都会赞同般得点点头。闻昭觉得他在敷衍，这表现就好像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从电脑上调出刚刚讲到的那道题，拿给辛桐看。他知道辛桐是辅修了数学的，开口就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辛桐头都没抬，注意力还完全在书上，莫名就接了句：“有啊。”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闻昭考量的眼神，以及面前摆着的一道题型很新颖的数学题。辛桐目光有片刻的慌张，很快就被掩盖：“这个题，没有。”
“它的解法很有意思，你要听吗？”闻昭接道。
辛桐此刻心脏跳的有些快，这死水一般的过久了，他有好长时间没有因为紧张而这样心跳。不只是出于心虚还是怎样，他鬼使神差地说：“好。”
辛桐有数学底子，听完思路就懂了。他刚想着任务完成，要找借口回去睡觉，闻昭突然来了句：“我们的孩子以后数学一定很好。”
博士父母都会生出算不清一加一的孩子，闻昭这话无凭无据，辛桐差点就想说句“未必”。
但他还是停住了，没有必要，它根本就不会出生，数学好与否又有什么好值得讨论的呢？
他突然想起今天收到了快递，想找个话题把这段跳过去的辛桐当即道：“今天收到了几块木头，你要做什么手工吗？”
辛桐难得主动问起他什么，闻昭目光立刻在家里巡视了一圈，看到那箱子就放在门口，他每次一回家注意力就在辛桐身上，居然没有看见。
“哦，是想做点。”闻昭走过去打开看了看，检查了一下，还比较满意，“不过最近忙，等这段时间过去了。”
辛桐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没有接着问下去，他刚要走，闻昭就自己主动说起：“雕一些小动物，小孩子会喜欢吗？小猫小狗小兔子，还是小鸟好些？鸟的种类比较多，颜色也好看。”
他说完，抬头看已经站起身的辛桐。
等着辛桐回头，给他一个回答。
但是辛桐这次的背影比前几次的还要坚定，一言不发地就快步离开，消失在了他视野范围内。
闻昭想，这应该也算是好兆头，当他提起孩子的时候，辛桐没有大喊大叫地告诉他要打掉。
是不是证明孩子有机会活下来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第二天晚上就得到了解答，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会宿舍的闻昭，前一秒还在被纪云哲追着问有没有答应新闻系小美女的表白，有没有加微信聊一聊，能不能把微信推给他，闻昭三连否决。
后一秒手机就响了。
晚上十点，老李的电话。
这两样叠加在一起，闻昭在看见来电显示的一瞬间表情就凝固了，他沉重的脸色引得纪云哲也停住脚步，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他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少爷。”电话接起，老李的声音疲惫又沉重，“辛桐自杀了。”
闻昭从这一刻开始耳鸣，他好像连眼前的纪云哲问的话都听不清，但又能听到电话那头嘈杂混乱的动静。
这一切突然到闻昭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自杀”是什么意思，“自杀”意味着什么。他只看到眼前天旋地转，仿佛天是这一刻才黑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昭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现在在哪？”
“抢救。”老李说，“中途有人从手术室出来，我问了句情况，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现在流血过多，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地址。”闻昭把手里的书一股脑全塞给纪云哲，转头往停车场狂奔，他这两个字几乎是压着老李最后一个音说出来的，他听不到自己现在声音有多颤抖。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孩子没了闻昭当然会难过，但辛桐要是没了……闻昭大脑中这句话没有后续，他不敢想象。
赶到抢救室外面时，闻昭一张脸惨白，他知道现在去打扰医生也许会耽误辛桐的救治，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问老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李手上还沾着血渍，他坐在楼道的椅子上，有些不忍地回忆道：“在浴室。一点响动都没有，我敲门他也不应，打开门浴缸的水都溢出来了，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我看那水全都是红的……”
老李也上了年纪，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心脏跳得很不平稳。辛桐最近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想不开的，老李都以为他发现逃不走，就也认了命。
哪知道推开门看见的会是一池的血水，辛桐割腕的伤口极深，求死的心坚定无比。老李从水中捞起那个已然昏迷不醒好似一滩烂泥的人，五十多年来，他很少有那样心痛的时候。
老李说完，一双历经风霜雨雪的眼中也不免泛起红，他看到闻昭望着抢救室的眼神都直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用继续说什么，闻昭现在魂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昭坐在了老李旁边，喃喃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离开我。”
又说：“我知道他不爱我，以前那些美好都是假的。如果我不把他留下，他很早之前就会抛下我走了。”
老李望着这个由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想起闻昭从小就这样固执，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问出一些天真又残忍的问题。
他一点都没长大，一点都没变。
“我把他留下，有错吗？”闻昭问。
老李终于看到他赤红的双目，他一声叹息，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做不到放他走，我没办法想象我的生活里没有他是什么样的。”闻昭眼睛酸涩得很，咬紧了牙才能忍住自己说话没有哭腔和颤抖，“我们在一起那一年真的很好，他是第一个那样对我好的人。老李，你知道吗，他曾经真的好像把我当成他心里的第一位。我第一次成为一个人的首选。”
闻家太过畸形，老李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他知道“首选”两个字对于闻昭而言的重要性，知道闻昭偏执的性格。
“可是他不爱我，我把他关起来，有错吗？”闻昭问。
老李拍了拍他的手背，残忍地说出正常人眼里的看法：“少爷，他只是不爱你而已，能有多大的罪过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