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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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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现在干啥呢?”
“班长现在是公务员了”
“厉害!”
“再喝一口,来!”
谁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来来来,干了,男生都干了!”
大家举杯。
场面热烈又冷清,热情又冷淡,沈青阳高冷;袁展浅笑;纪云庭神色淡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沈青阳身上;肖程面色平静地旁观;只偶尔和夏立扬单春蕾李曼搭几句话。
那年,纪云庭唤醒她沉睡的初情,在她孤单的年华里点燃了她最美好的希望,她愿意放下心防去相信:他会是她努力向上的动力,他会是她幸福的源泉,他会是她一生的相依相伴。
可是高中毕业了,张玉勤搅碎她愈渐美好期待,把她从沉醉中拽出来,让她清楚地认清她自己糟糕的处境。
纪云庭的父母也清楚地看清了肖程面临的处境。
他们明白:以后类似的刁难撒泼事情不会少,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们不愿意和肖程站在一起承担这未知的艰难;也不情愿面对以后张玉勤带来的各种不可预料的麻烦;更不想和她分担这些糟心的事,这些原本和他们无关。
她全部的希望被她亲近的人击得粉碎,击得她晕头转向,击得她清醒地认识到她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单的女生,就像伫立在旷野里的一棵孤寂的小树。
纪云庭放弃了,肖程不怪纪云庭,纪云庭没有错。
他有什么义务容忍一个旁不相干的泼妇的无理取闹呢?要怪也是怪她运气不够好,她做了张玉勤的女儿,身后有虎视眈眈的张玉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到她的面前大闹她一场令她颜面扫地;也怪她自己不够出色,如果她足够出色,谁能舍得放弃她?!
她只想把纪云庭当做陌生人,他们做陌生人就好。
从饭桌上下来天已经黑了,大家或多或少有些醉意;有在炕上坐着的,也有在地下围着桌子坐着的;他们聚在一起说着话,相互之间很诚挚很亲热。
常森提起顾连生结婚的事来。
顾连生当年考上了公务员分到同安县民政局。
他和同样年轻的同事刘昌邑关系比较近,刘昌邑结婚时,顾连生帮忙给他写礼账。
刘昌邑的婚礼很热闹,去参加他婚礼的人很多,各行各业的都有。
二十出头的公务员,虽然长相一般,但稍微收拾一下,混在一群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人堆里那也是颇为显眼,再加上顾连生能说会道左右逢源的,在人群里更显突出。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喝了一场,也算尽兴了,然后各自散去。
没过几天,刘昌邑就找到顾连生的办公室,说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顾连生一愣,怎么就想起给他介绍对象了呢?随口就问了一句:“谁呀?”
刘昌邑有点神秘:“就是我结婚那天你不是给我写礼账么,有一个姑娘来随礼,看上你了。
后来就有人打听那天谁收的礼账,我一听,那不就是你吗!我就告诉人家你的情况了。
咋样?见见吧,挺好看的。”
顾连生就笑:“那就见见吧!”
等俩人见了面,还没怎么着呢,顾连生就定了,就她了。
怎么就她了呢?
后来顾连生回忆,当年她和他一样年轻,但让他最有感觉的是她那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两条拧着麻花劲齐腰的长辫子,让他脑中响起李春波的《小芳》。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双方家长过彩礼定日子,结婚。
顾连生结婚时,肖程不知道。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一,她白天上课晚上忙着和沈青阳摆地摊呢。
“所以说,咱们班班头结婚最早,人家都结婚一年多了。”
“是啊,班长家庭事业两得意,咱是比不起啊!”
肖程背靠着窗台坐在炕上看着他们说话,沈青阳挨着肖程坐着,也不太说话,眼神时不时地在肖程身上流连。
就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沈青阳就是肖程的护花使者兼贴身保镖。
谁敢对肖程露出一点特殊关注的迹象,他一个冷眼过去,看谁还敢再和肖程多说和她有关的一个字?!
沈校草如今的气场可是比当年的气场强大太多!
他们都很自觉地不再说肖程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肖程把你电话留一下。”
肖程随口说了个固定电话号码。
有同学记下。
沈青阳看一眼肖程,神色稍稍回暖;肖程留的是女生宿舍的电话,那就留吧。
“纪云庭,袁展,都留下电话吧,还有沈青阳。”刘春辉笑吟吟的目光扫过这仨人。
纪云庭和袁展分别报了号码,有同学记下,肖程没有记。
沈青阳:“我没电话。”真是连敷衍都不给。
......
肖程有点困了,她歪在那里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慢慢地睡着了。
沈青阳小声地叫李曼。
李曼过来轻声叫:“肖程?”肖程没动。
同学们说着话,有几个却屏息凝神的悄悄地把注意力移过来,耳朵注意搜集这边的动静。
沈青阳伸出修长的手覆上肖程的额头,停了一下,抬头小声地对李曼说:“她没事,麻烦你给她拿个枕头吧!”
空气有些凝滞,虽然大家早已看出沈青阳对肖程的不同了,亲眼看到他就算在人前对肖程的照顾竟也这样毫不掩饰的细致入微,同学们不同程度的被震撼了。
这不仅仅是细致入微,这分明是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日常习惯做的小动作。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么娴熟,他分明是已经做过了无数遍;他无视同学们诧异的目光,那是因为他早就把肖程放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重要的可以超越其他所有的质疑和揣测。
夏立扬微笑着远观,当年肖程和纪云庭的事她也觉得惋惜,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现在,她觉得这样的结局也很好。
“肖程怎么睡着了呢?”刘春辉看了一圈,没有人看她,也没人接她的话题。
她又看看沈青阳,沈青阳正冷着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刘春辉本能的一缩脖子,把想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她甚至觉得沈青阳看她的目光像瘟神,她怀疑:只要她一不小心说出一个不利于肖程的字沈青阳都能像豹子一样扑过来咬死她。
他太可怕了,刘春辉不敢惹他!
纪云庭垂下眼帘,心里有些酸,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做到沈青阳对肖程的程度?
他自问还是做不到,他很喜欢肖程,但他也真的无法忽略他爸爸妈妈的想法,他也不会做出让他爸妈失望的事。
说到底,是他不够爱,他无论如何不会为了别的人让自己的父母伤心难过。
袁展移开目光陷入深思。他和纪云庭都不如沈青阳,而且差得太多。
沈青阳依旧高冷地守着肖程,偶尔闭上眼睛眯一会儿,他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并不搭话,对于这一点,他并不觉得尴尬,有什么尴尬的?原本他和他们就不在一个班,原本他和他们就不熟,有说的必要吗?哼!夏虫不可语冰!
围着桌子说话的同学们兴致依旧很高,刘春辉也一直对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抱有很高的热情,即使他们有些困倦,也不能阻止他们三年不见所积攒了倾诉欲。
直到过了半夜,李曼问大家,“男生要不要去隔壁的邻居家挤一下?”
有男生就说:“不用麻烦了,就在这屋坐到天亮得了,谁困了谁就上炕眯一会儿吧。”
李曼说:“不麻烦,有没有去的?安排到隔壁住的也都是我们家远道来的亲戚,也都不是外人。”
顾连生说:“不用,就这样说说话就好,难得聚在一起,下次啥时候见面还不知道呢!”
“对,这样就行!”
......
最后,这些同学只有肖程睡了个饱。
不只是李曼的同学没休息好,她的一些亲戚也没休息好。
亲朋好友挺多,挤在一起都挺兴奋的,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等到有了困意才意识到已经凌晨了。
同学们都马马虎虎的眯一会儿,又起来洗漱吃饭。
有化妆师专程□□,很快就把李曼收拾得漂漂亮亮,连她脸上的小雀斑也看不见了。
漂亮的新娘!光彩照人的李曼!
肖程过来和李曼说话,祝福她一生幸福快乐;然后告诉李曼,她和沈青阳要赶火车,就不去送亲了,等出嫁的婚车离开之后她就和沈青阳赶去火车站回L市。
李曼稍稍有点遗憾,但终究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还是非常开心的。
沈青阳和肖程找到自己的小行李箱,在小屋里换了随身携带的衣服,再把两人换下来的压的褶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锁好。
这次来的同学除了肖程和沈青阳,其他人都跟着送亲去了。
等婚车从李曼家里出发后,李曼家里随之冷清下来。
肖程和李曼的妈妈打了招呼,就和拉着小行李箱的沈青阳去火车站了。
在火车上,肖程又睡了大半程。
看着柔弱的肖程蔫蔫的,高冷的沈青阳又心疼了。
肖程和沈青阳回到他们的小窝时已经晚上了,这两天一直没休息好,两人都是非常地疲惫,洗洗就睡了。
睁眼又是一天,沈青阳精神饱满,看看身旁的肖程心里安稳,非拉着肖程做运动。
肖程累得不行,一点都不想动,沈青阳起床洗漱。
沈青阳做好了饭,来叫肖程起床。肖程又睡着了。
怎么又睡了呢?
沈青阳倚在床边看着肖程,脸颊红红的睡得正浓,摸摸她的额头,也没有任何异常,沈青阳也就放心了。
这个小屋还有半年到期,沈青阳想在新租的门市附近找个房子,近一些会方便很多,但他首先得把辅导班推出来,这是长远之计。
如果不是肖程那么急着想赚钱,他也不想肖程那么辛苦的,还有,他们手里的服装就都甩了吧。
还有——什么呢?
沈青阳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