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前尘往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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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奶奶却推开了堂屋的门，坐下来静静地开口：“你们也别故意躲着我，刚才在门外我听着你们说起你们大哥了。”
似乎感觉到大伙儿关切的眼神，奶奶接着叹口气道：“唉！你们放心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差不多放下了。”紧接着，奶奶又似乎是看到很远的地方：“也说不准，他还活着哪，在哪里活的好好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二伯：“这东西啊，是从咱们祖上传下来的。有两块玉佩，是一对儿，当时啊，我是给了你大哥一块玉佩，和你大哥订了亲的那个姑娘也有一块。后来你们大哥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人家那姑娘就把这个给退回来了，现在我就把剩下的这块交给你了。”说着，就把物件放进了二伯的手里，似乎是割舍掉一些珍藏已久的记忆……
昏暗的灯光下，夏浅西隐隐觉得，那块玉佩竟有些似曾相识……
接下来大人们的感慨和追忆却忽然转移了夏浅西的注意力，那些陌生的情节，似乎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故事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夏浅西的爸爸和两个伯伯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那时候的学校距离家里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大伯和二伯年龄相当，读的是县里高中的同一个班级。而夏浅西的爸爸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二伯和爸爸都是属于那种内敛的老实人，学习刻苦。但是，要说成绩最好的，当属大伯了。大伯头脑很聪明，也很会玩儿，即使上课不怎么专心也能轻易学懂很多知识。
大伯是个机灵人，胆大而聪明。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因为贪玩，却是被爷爷教训得最多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投机贪玩，更是因为他的叛逆。
在还只是个少年的时候，大伯就显现出固执而有魄力的性格特点了，也是这样的性格，误了他的一生。
有一天，本该在学校上课的二伯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爷爷正要教训他逃课的时候，只见二伯跳着脚着急的说道：“爸，你先别教训我！是大哥，大哥出事儿了！”
原来是之前有一天上课的时候，讲学的老师在教数学的过程中出了个错误。大伯便理所当然地站起来指出了老师的不对。但是，不凑巧那个老师又是个很要面子的老头儿，说是大伯扰乱课堂纪纲！拿着咫尺就给了大伯鞭笞了好几下……
大伯站出来本以为老师会夸自己聪明能干的，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顿惩罚。自然不服，就这样跟老师在课堂上杠了起来。
越到后面，那老头儿居然涨红了脸，就开始狠狠地打大伯，说是大伯目无尊长，不好好教训以后怎么得了？！
这事儿也没听大伯说起，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想不到今天大伯竟然纠结了一群伙伴，拿着一把刀就去找那老头算账了……
等到后来爷爷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老头已经被刺伤了手臂，在场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围观的，居然没一个人上前去劝劝……
爷爷怒气冲冲地拉住了大伯，怒骂着：“你这兔崽子，居然拿着刀来了！你倒是翻了天了！”找了一根儿竹条就开始揍大伯，大伯却是不哭不闹，只是倔强地瞪着那老头……
爷爷教训了半天后，低着头对那老师不停地弯腰道歉，一边希望老师不要追究一边承诺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臭小子。
那老师捂着手臂，龇牙咧嘴道：“我这伤口很严重啊。”
爷爷一愣，急忙说道：“当然当然，医药费也是我们出的。”说着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心里却在哀叹，哪里去找医药费啊？
一旁的大伯听到这对那老师吼道：“你别想坑我爸，就那么小的伤口还想要医药费！我告诉你，我没钱！”
爷爷还来不及制止住大伯的言语，那老师立马变了一张脸，怒道：“哼，让你们赔点儿医药费那是给面子！既然如此的话，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去派出所告你去，说你持刀伤人，伤的还是老师！”
爷爷一听这话急了，想要开口求情，大伯却在一旁硬气道：“你去啊！我还怕你不成！”
如果说前一刻那老师还只是威胁着大伯的话，这一刻他就像王八里塞了秤砣——铁了心了。
那老头再不济也是一个老师，平时也就有些威望的。因此，去派出所告状后，居然就有人要来逮捕大伯！
爷爷四处求人，那人只说大伯已经过了十八岁，既然持刀伤了人便是要抓去劳改的！再加上家里拿不出钱来疏通关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大伯被带走了。
结果判下来，要蹲一年半的监狱。
爷爷和奶奶伤心之余，也还庆幸，只是一年半而已。
然而，就是那一年半，从此，改变了大伯的一生。
一年半后，爷爷去接大伯。见到大伯的当时就懵了，眼前见到的，哪里还是当时那个倔强但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脏乱不堪，浑身是伤。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当时，爷爷便痛哭流涕，感叹着造孽啊……
后来才知道，监狱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加上家里没有钱去打点，大伯便被关在了人多儿杂的牢房。
那些人，都是长年累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心理已经严重扭曲。
大伯去的时候还是个少年而已，便是被欺负的首要人选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得很清楚。因为，从此以后，大伯已经精神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辗转几年以后，大伯的状况时好时坏。某段时间内，他还是很正常，虽然没有再念书了，但是会帮家里干农活，也会偶尔发呆，偶尔跟爷爷奶奶嘀咕一声‘对不起’……
但是大多时候，还是需要药物维持。
直到有一阵子，大伯居然天天念叨着他要出去打工。
爷爷叹声道：“就在家里待得好好的出去干嘛啊？”
大伯听着爷爷的哀叹便会赌气道：“你们就是看不起我！你们就是觉得我脑袋有毛病！才不准我出去的！”
奶奶在一旁劝慰道：“谁说你有毛病啊？！咱家儿子这不好好的！可是，你去外面又没个熟人啊，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听到这里，大伯在一旁没吱声，原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这样了。哪知道，过了没几天以后，大伯就失踪了！
家里人着急而毫无办法，因为，他没有钱，没有带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走了。
后来，尽管几个亲属和爷爷奶奶都出去过好几次，试图出去寻找大伯的踪影。只是，再无消息。
那一段艰苦而悲伤的时期，奶奶总会提起大伯就抹泪：“有一次我坐在江边的车上隐约看见河边有个人很是像老大的……哎，我怎么没下去看个究竟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夏浅西觉得喉咙涩涩的，她不知道奶奶究竟到底有没有看见一个跟大伯相似的人……
只是希望，大家都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大伯只是在一个未知的地方，或许是不想回来，或许是失忆了。总之，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就好。
但是，大家似乎又都心知肚明，没有钱，没有带药，甚至只带了夏天的几件薄衣，离家的那段时期又是大伯发病的高峰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伯还活着的几率究竟还有多大……
堂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夏浅西这个开心果一时之间也是无话。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二伯道：“二伯，那个玉佩能不能给我看下？”鼻头还是有些酸涩。
身旁的妈妈拍了下她的手：“你能看出个什么名堂！”
二伯却像是找着了话题，忙道：“唉呀，小孩子看看有什么关系。”说着示意夏浅西过去拿。
夏浅西白了老妈一眼，颠颠地跑过去接过二伯手里的玉佩。
不看不要紧，越看她就越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忽然她灵光一现，这跟北北送给自己的玉佩好像很像啊……
她拿着玉佩问奶奶：“奶奶，这玉佩另外一块呢？”
奶奶的眼睛还有些湿润，只是叹着气：“唉，说起来，另外的一块玉佩算是你大伯带走的唯一的东西了，跟这个正好是一对。一块正面上鼓，一块背面略凹，中部有一圆形穿孔。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对儿。”
夏浅西突然有些心惊，这个玉佩要是跟北北送自己的那一块是一对儿的话，那……
她突然有些不敢想象，心里有些微凉的感觉。但她还是马上对而二伯道：“二伯，我想拿去房间仔细瞅瞅，先借用一下这玉佩。”说完也不等二伯同意便急忙起身朝房间走去。
身后有老妈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无礼了……”
完全没听见其他的声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切切的呼唤：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走进房间后，急忙掏出包里的玉佩，拿出来一看，外观果然相差无几。忍住呼吸，她把两块玉佩合到一起——完全吻合。
看着没有一丝多余的缝隙或是棱角的两块玉佩，夏浅西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跌坐到床上。
忽然，她想到，玉佩是苏慕北爸爸捡到的也很有可能啊……
抱着一丝希望，她给急忙苏慕北打去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前尘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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