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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月22日夜 ...

  •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赵健会怎么样,但那块玻璃没入他脖颈的同时喷出来了许多血,溅了陈淅满脸满身。
      人的动脉要是破了,几分钟内如果没有血源,马上就会缺血休克而死。
      她不知道动脉在哪
      但他该死
      他没有为人活着的权利
      可是她没有力气了,脚踝高高的肿起,下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砂纸上摩擦,那种痛是难以言语的,走了几步路就疼的直打颤,刚刚跳起来把那块玻璃刺进他脖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脚踝的伤也加重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天太黑了,浓厚的夜色包裹着她,她身上只套着破破烂烂的外套,裤子也被挂烂了好几处,勉强蔽体罢了。看不见路,几乎是蹭着墙面在往外走,速度比爬也快不了多少。
      血顺着手指一路往下滴,好在是天黑,因为失血变得冰凉的手连疼痛也感觉不清了,她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她希望赵健的血流干,但是她的身体也因为不断的失血和低温而慢慢变凉。
      真的好冷啊,意识渐渐也变得混沌了起来。
      她的身体像一片落叶一样倒在了巷口,和身下的落叶们融为一体,不适时下起的秋雨淋透了她的躯体,半长的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
      像破败的玫瑰落在地上,又被人小心翼翼的捧起。
      白予江出来买东西,远远的看见地上躺了个人影,或许是人影,黑夜已经来临,无人的深巷就是夜晚的禁地,怎么会有人躺在那呢?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往那边走,蓝白色的衣服染了泥水,但还是看得出来和自己身上的校服是同一款式,她心里一凉,丢了伞狂奔到那人身前。
      拨开脸上的湿发,陈淅那张令她在熟悉不过的清秀脸庞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整个人呈现一种异样的苍白,嘴唇也发紫,眉头拧在一起,眉心蹙了一小团。
      暴雨很快也同化了白予江,把她从里到外淋了个透彻,雨水顺着脸滑下,心脏如同被重锤击过,颤抖着手抚向她苍白的脸颊,她还没有这样近的触碰过陈淅,只感觉皮肤很凉,几乎感觉不到体温,要不是摸到侧颈微弱的脉搏,白予江甚至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陈淅……?”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回答她的只有四周嘈杂的雨声。
      她轻轻拍了两下陈淅,也是丝毫没有反应“陈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陈淅!”
      她想摸兜里的手机打120,手机在暴雨中闪了两下屏就熄灭了,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了,不管她怎么按都没办法让它再亮起来,在陈淅身上摸了一通,但她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哪里去了。
      她只能半拉半拽的把地上的人抱进自己怀里,却又不敢使劲,眼前这人就像一幅脆弱的残画,一碰就要破碎,她从没见过这样易碎的陈淅,只觉得鼻头发酸,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心疼眼前这个女孩,比自己被别人欺负还难过。
      本来想把她抱起来,但陈淅比她高也比她重,她平常也不经常锻炼,她做不到,只能改变策略,搭着她的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脖颈上,让人倚着她,陈淅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白予江的一侧,心里虽然叫苦,但却一点劲没松。
      她不知道陈淅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她手心的那个不断流血出来又被雨水冲掉的血洞让她心疼的要死,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难道是和人打架了吗,又或者……,白予江不敢去想这个最坏的可能。
      自己被人欺负有陈淅来替自己出头,现在陈淅受了欺负白予江恨不得替她承受。
      她紧咬着牙关一手搂着她的腰往上带了带劲,走出这一小片房区就是马路了,再坚持一下,她这样想着,也请她再坚持一下。
      雨夜里来来往往的车很多,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帮助她们,
      白予江也冷的发抖,她不停的招手拦车,迎来的只有路边溅起的泥水。
      她几乎有些绝望,侧头看着陈淅越发苍白的脸,雾气慢慢爬上了双眼,车流在眼前涌动,她却毫无办法。
      “陈淅,对不起……”
      她快要承受不住一整个人的体重,但还是用发酸发疼的手臂紧了紧了浑身冰凉的陈淅。
      “陈淅,你坚持住,我们去医院。”
      她逆着车流向医院走去,大雨淋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水流顺着她的头发流进眼睛里,带着灰尘的雨水刺激得她眼睛生疼,但也腾不出手去清理。
      亮着警灯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了下来,红蓝两色光的交映下一个年轻警官问她们需要什么帮助。
      白予江看到了希望,她趴到车窗前哽咽着说“哥哥,求求你救救她,她要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
      那年轻警官也才看到小孩身上满身血色,暴雨冲刷下也没能洗掉。
      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你们快上来,我送你们去医院。”
      警官的车开的飞快,拉响了警笛,前车让出了一条安全通道,仪表盘上的指针偏角极大,这个车速在暴雨天其实极不安全,但是人命关天,警官也顾不得这些。
      医院急诊的效率很快,陈淅很快被抬上了担架,白予江和年轻警官被留在了大厅,年轻警官把警帽摘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水,问白予江“她是你同学吗?”
      她点点头“我们本来一起回家,我到家都好一会了下来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她躺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你帮帮我,帮帮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白予江抬头看着年轻警官的脸,他的那身深蓝色制服总是让人信任的,毕竟那代表人民警察。
      年轻警官笑了笑“别担心,交给我们吧。”
      白予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身上披着年轻警官拿来的毯子,不远处是亮着灯的抢救室,好似地狱和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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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走廊那头闪出了两个身影,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抢救室亮起的灯红了眼眶,二话不说的把蜷缩在长椅上的白予江拎起来。
      “我女儿,我女儿呢!”
      一旁的男人和后赶来的警察把女人架到了一边。
      “阿姨您冷静一下,您女儿已经在抢救了,是这个妹妹送您女儿来的医院。”警察劝着和,也顺势隔在了两个人之间。
      白予江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到了地板上,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淅父母,还有警察。
      那个年轻警官对她亮出了警官证“我们已经派人去现场做勘察了,现在你得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白予江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年轻警官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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