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江之恋》李宥天

9、第9章 婚前准备

　　陈宥天人是在飞机上，可心却不在。脑子里昏昏噩噩的，出现好多的人，有孩子，有倩雪，还有王力……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失掉了以为的爱情，却得到了更大的爱？还有，儿子？那些回忆不由自主的往外飞。想起15岁的末端，倩雪小心翼翼地递过那张纸条时，那张含羞带臊的脸。想起16岁时校园昏暗的灯光下，那棵老树见证的初吻。想起17岁时自己告诉倩雪说自己觉得自己的性取向非主流，这么多年大概是一直拿倩雪当妹妹似的照顾关心着。想起18岁高中毕业那次不该有的身体接触。不是差不多都忘了吗，怎么又全都冒出来？还有孩子的眼神。那个宥天第一眼见就恐怕再也忘不了的孩子，他的孩子。那个瘦瘦的，小小的，白白的，穿着很漂亮很可爱的卡通人衣服，有点恐惧的看着他，喊他叫爸爸的五官俊秀的小孩子。

　　有种东西叫做命中注定，有种东西叫做无法逃离。

　　陈宥天不断地想着倩雪的那些话。诘问自己，真的做好要结婚的准备了吗？自己说出去的话，是冲动，还是决心呢？如果真的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爸妈那应该怎么说？想着回去要先和思远商量一下。思远也不知道忙不忙。还有，那个王力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一天过的也太充实了，这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宥天只觉得头痛欲裂。

　　下了飞机，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翻了半天的钥匙，又拿出来弄了半天的门才弄开。人在情绪紧张或者心不在焉等等的很多时候都会做事情毫无章法手忙脚乱的，这是必然的。进屋瘫坐在沙发上，怎么那么累啊。目光直视着前方，发呆，呆若木鸡。

　　思远递过来一杯水，宥天吓了一跳，反应有点大，也吓了思远一大跳。

　　“你干嘛啊？”思远先张了口。

　　“你干嘛啊？吓我一大跳！你怎么在家？”

　　“你回来那么大动静把我吵醒了不说，我好心给你倒水，你还那么大反应吓唬我。恩，今天有空回家睡个觉，我容易吗我。你怎么这时段回来了，什么套路？”

　　“没套路。哥……”说着宥天又犹豫，跟思远说吗，他工作那么忙，不应该分他的心了啊。

　　“怎么？大小伙子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大小伙子？这回是大老爷们了。”

　　“咋？”

　　“当爸爸了。”

　　“什么？”思远瞪圆了两个眼睛，像水晶球似的闪闪发亮。面目表情极尽怪异夸张之能事。

　　“是啊。还记得夏倩雪吧？”

　　“记得啊，你丫初恋情人。”

　　“就她。去梓安那天，她是我坐的那航班的空姐。这就又碰上了。谁知道她高三毕业那年居然怀了我的孩子，现在我儿子都快5岁了。”

　　“不会吧？你小子行啊！”思远眉开眼笑了起来“A？不对啊？你们俩不是高二就分了吗？你小子有多少事瞒着我呢？”

　　“是，高二分的。可高三毕业她死活要给我第一次，我还戴T了，居然有了。后来我们俩不是就没联系了吗。”

　　“你小子还有这艳遇呢？亏了我以为你丫从来不跟女的有活动呢。你就装吧你。”

　　“你丫别废话，我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给我出出主意啊。”

　　“这个事吧，首先，你确定孩子是你的吧？”

　　“当然啦。我一眼就知道。再说，倩雪也不会骗我的。”

　　“那可不一定，傻小子，亲子鉴定还是得做。然后就看你怎么打算了，结婚还是不结，不结的话孩子怎么办……那她怎么说？”

　　“我是想结婚的。她拒绝了。”

　　“啊？拒绝了？怎么会？那她让你知道有这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啊？”思远显然很惊讶。

　　“你丫别总用律师那一套看人说话！”宥天接着说“她说我要结婚不是因为爱她，只是还是负责的人罢了，说哪天觉得真爱她了，再说。”

　　“这女人有点意思。那你怎么考虑？”

　　“我决定先跟我爸妈说说，然后就结婚。”

　　思远眼中仿佛一闪而过了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爸妈说对不对？”

　　“是啊哥，这不还得找你吗。”

　　“我看，实话实说问题也不大。你都快24了。你爸妈也肯定早就想你结婚的事了。人家给你生了孩子，养了这么多年，又不逼你结婚。如果这些都是事实，没什么猫腻，那这女的真不错。虽然高三毕业那举动在老人眼里肯定很open，但是这个事可以你自己把责任揽过来。现在这种情况，我想你父母应该也不会太难为她的。何况还有个孙子。老人到了这个年纪，很看重的。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以你现在的年龄，这些都没什么了。这么着吧，明天我跟你回家，给你敲敲边鼓。”

　　“那你明天不上班了啊？我总影响你工作，我不想这样。”

　　“没事。我明天早点回来。晚上跟你回家，快过年了，我去看望看望也应该。你先回去也行，在这等我也行。”

　　“我还是在这等你一块去吧。那明天早晨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恩。就先这样吧。快去洗澡睡了吧，这都几点了。”说着思远打着哈欠进了屋。宥天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向浴室移动。

　　第二天一早，阳光又出来了呢，很温暖的感觉。外面依旧一片白色，最近全国大范围的降雪，空气确实好了不少。思远已经上班去了，宥天懒懒地准备起床。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晚上回去，准备去刷牙，手机又响了。

　　“天天，你在哪，我想见见你。”是王力。

　　宥天心纠了一下“我已经回蓝江了。有什么事你说。”

　　“你这么快就回去了啊。本来想再见你一面的。”王力的语气很疲惫，带着很多的失望。

　　“我看也没必要了吧”宥天早就想到他们没有结局了。

　　“天天，对不起。我……我要结婚了。我们分开吧。”

　　“哦。恭喜你啊。没关系，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天天你别这么说好吗，我……我也是没办法。”

　　“哦？”

　　“昨天我气大了。结果……把苏小萌□□了。我要是不娶她。他家就要告我□□罪，我就要坐牢了。天天，真的对不起。我代表我后妈和我自己向你道歉。请你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后妈？宥天只觉得很乱“你说完了吗？我还有事呢。”故作冷漠起来。心却觉得隐隐作痛。

　　“没……没事了……对不起打扰了。”王力悻悻地挂掉了电话。当初，王力想带宥天回家看看。想慢慢的给宥天说说自己的家庭，自己生活的环境，发生过的事。被苏小萌和后妈联手一闹，都还没机会说，他和宥天就已经不得不分道扬镳了。想着两个人恩爱的场景，撕心裂肺的痛。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承诺无论谁对谁都叫做苍白。

　　宥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感觉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过。一来这个结局确实是陈宥天意料之中的。二来，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了，是父亲，是大男人，不是小孩子了，对自己的要求也更严格了。有些事也说不清楚，陈宥天第一次看见夏子天，他就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已经开始了，宥天看了一天的球。脑子尽量不去想什么。只等着思远回来。思远不到三点就回来了，两个人简单收拾下就出发了。陈妈那并不难，从小就很宠两个孩子。主要攻克目标定在陈爸这。一路上做着研究最后研究。眼看就到家了。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快进屋来。桌上有热水，自己倒。”老太太正在厨房忙活呢。

　　“你干嘛了？”

　　“准备饭呢。”

　　“这才几点啊老太太。”

　　“闲着难受，我说先把菜切好了，晚上直接炒就省事了。这就弄完了。”

　　老太太收拾完过来坐在两个孩子身边。宥天说“妈，跟你说个事。”算是轻松的表情，他太了解妈妈了。

　　“什么事？”

　　“那个……我想……准备结婚了。”

　　“结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跟谁啊？从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啊。”

　　“夏倩雪。高中同学。”

　　“倩雪？你们不是高二就散了吗？”除了实在不能说的，宥天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瞒妈的，当然，因为妈确实也很溺爱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说都很少说。

　　“是。现在不是又好了吗。”

　　“这可是大事。房子还没有呢。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也没听你提过。”

　　“我又不是说明天结，就先跟你通个气。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宥天看了思远一眼。思远拿着苹果正吃得高兴呢，给了他个眼色，示意他说吧。

　　“你们俩这干嘛呢？还眉来眼去的，有话直说。跟妈怕什么的了？”

　　“重点是，还有个……快5岁……的小孩……”宥天说的这个费劲啊。

　　“那怎么行呢？她都有孩子了！还这么大了！你怎么能跟这样的人结婚呢？！” 宥天还没说完，陈妈就打断了。

　　“妈！妈！你急什么啊。你听我说完。孩子是我的。”宥天忙解释。

　　“什么？你的？你都有孩子了？你孩子5岁了？”很显然，陈妈难以置信，表情夸张。思远在一旁没说话，想着，有这反应太正常了。

　　“是啊，高三毕业的事了。我这也才知道。”宥天一五一十地跟妈妈叙述着故事，只是将某些环节按照思远教他的改了一下。

　　“倩雪倒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在一块学习成绩没变差还一直往上走，那时我就觉得这孩子不错，我才没管你。人家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那……你打算怎么跟你爸说？
　　”
　　“妈，你太开放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不先跟你说说吗。”

　　“我不开放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你爸现在拿你也没辙，孙子都这么大了，还能不让你们结婚啊。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什么时候把孩子接来给我看看？”

　　“再等等吧。”转过来对思远说“你就是来吃的啊？”

　　“不是啊。我是知道跟干妈说不用我插嘴。干妈最疼咱俩了。是吧干妈？”

　　“你们俩孩子啊，都让我给你们惯坏了。”俩小子相视笑笑。

　　晚上，陈爸下班回来吃饭。宥天把事情都跟爸爸说了。思远和陈妈也给宥天敲边鼓。陈爸自然很吃惊，数落了宥天好半天。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同意能怎么样。孩子的事，他也早下决心不干涉让孩子自己处理了。宥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自己还没有房子，事情也急不得。

　　晚上宥天和思远没住在家里。开车回去的时候，宥天说了自己的想法“哥，我想，我还是不读研了。我得去工作了。我没有房子，怎么接她们啊。”

　　“房子你不用着急。你干爸早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你爸死要面子，我爸跟他说过，他死活不要。”

　　“我也不能要啊。我想靠自己。”

　　“恩，天天，男人靠自己是对的。这点哥支持你。但是我爸就是你爸，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先用那房子，就算应个急。将来自己好好努力，心里要觉得不舒服赚钱再还我爸不就得了。至于研究生，这个学历对你不是很重要。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现在心太浮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作家，这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对你也都是有好处的。但是经历是不是财富，起决定作用的是你的心态。你现在的心态会成为你的羁绊。哥的意思是，还是回学校去先静静心。我觉得社会的复杂，可以对人有很大的历练，但是对文人来说这种历练就不能太过了。社会毕竟太世俗。文人需要那种经历，可以有很多是素材。但是我觉得文人更需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从心出发做事情。如果为了钱，太看重钱，成就也就定格了。天天，别忘了你的梦想，你梦想做个有钱人，但是这并不是全部对不对？你不是想靠文字吃饭那么简单。以你现在的文学水平，靠文字过上好生活不难。最差了，还可以我爸出资给你自费出书了。天天，永远记着你的梦想，你要做的是名留世界文学史册的杰出作家，你要的是诺贝尔文学奖。所以你不但要努力，你还要自信。以你的中文功底，考个研究生你都没敢报梓安大学，这样的信心怎么够呢？你很棒，天天，你要相信自己。你说呢？”

　　“恩。我再想想。复试还去不去的事也还不急。”思远很多话触动了宥天的心。宥天觉得是不能再这么混沌了。

　　“那，正好明天有时间，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结婚所有的花费你不用操心。哥不给你，哥借你。就比银行少要你个利息罢了。但是养家是你自己的事，我肯定不管。如果你读研究生呢，这期间经济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的我帮你。不过我觉得你丫也没什么问题。你就是不好好写。宁可去做MB你丫都不说好好写本书出出。真搞不懂你个怪鸟。”

　　宥天没有说话。心里异常的温暖。有个好哥哥是幸福的事情。想想思远才大自己几天啊，可比自己强太多了，思想很成熟。看问题更清晰而透彻。宥天忽然觉得有种长兄如父的感觉。淡淡地笑了。

　　房子是很好的房子，没有思远的那么豪华，也算得上相当不错了。干爸一直对宥天很好，像亲儿子一样，宥天心里都清楚。

　　宥天打电话给倩雪，关机。他想，飞机上自然是这样的，也许她在上班。他也不知道倩雪的工作安排，于是发了短信，让她不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来跟她商量些事情。可是倩雪的电话好多天都没有来，自己也还是联系不上。宥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决定启程亲自去一趟梓安，接她们老少三口回蓝江来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