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江之恋》李宥天

4、第4章 莫默老姐

　　宥天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到6点多。起来草草的吃点东西。等着莫默。不多会儿，莫默开着他爸的A6到了思远这。Call了宥天“出来，我在你门口。”

　　“哦。马上。”声音里全是疲惫。宥天看下表，7点，姐姐很准时。

　　宥天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来了，心神不定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莫默问他“去蓝江师大网球场？”

　　“恩。”顿了顿“姐你真了解我。”声音很小。

　　车上放的是Jay的《退后》。莫默知道宥天很喜欢很喜欢周董。不过，《退后》是太悲伤的音乐了吧。最难过的时候，听最难过的歌。这也是宥天的习惯。天性自虐的孩子，是因为对生活有着更高的设想和追求。莫默知道给他放欢快的还不如让他恣意的听着这些纠结。至少不会埋葬在心里。至少不会还要在轻松的音乐下伪装着，掩饰自己的伤悲。《退后》。莫默是希望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吧。他呢？会懂吗。

　　蓝江师大网球场还是宽阔而略带荒凉的韵味。十几块场地很整齐的分布在这一片土地。夜晚的这里，有很静谧的气息。这是蓝江师大相对偏僻的一角了。没有太多来来往往的学生。昏黄的路灯光，透着伤感和无力的气息，很容易碾碎“不得不面对离别”的心。宥天很认真似的摸了摸球网，接着就躺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老毛病了。还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一个人来这里。单曲重复最疼痛的歌。却不哭。他是男人。从青春期开始有了这意识，就很少哭泣了。可以说在爱上展灏飞之前，基本上不哭的。宥天点上一支烟，两支，三支……莫默并不管他，也不说话。看着他有些任性的平静。是很平静的表面。像海洋一样。地面的温度显然是很低的，宥天时不时地打着寒颤，却仍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月光如水，温柔而恬静。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而此时宥天的心里，恐怕只想得起，明月不谙离恨苦吧。风吹过，树影攒动，像随风摇摆的青春，宥天的心很久都无法平静下来。他一手撑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顾不得手上细碎的石子，倒映在地上的黑影，不经意间轻微的晃动，显得寂寞而苍凉。

　　“姐。我还是爱他。”很轻，似乎是很无力的音色。

　　“我知道。”莫默静静地抬头看着月亮，仿佛并不愿多说，也不知道可以说些是什么才能算作安慰。

　　宥天忽的又小声抽泣了起来。虽然是打破了一片沉寂，却似乎更显得气氛诡异。莫默还是不说话。她知道宥天需要这种发泄，无需阻挠。让他小小的放纵，也许心就不那么疼了呢。

　　“姐，我怎么能忘了他呢？”没有人知道，这是在慨叹？还是在寻求办法？是真的想忘记还是一种无奈呢？很多时候爱了，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奈。

　　“傻弟弟，不需要办法的。到了该忘的时候，自然就忘了。”莫默也有些触景生情了似的。很多记忆的碎片翻飞，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有故事的人，总是喜欢一语不发仰首看天；有故事的人，总是喜欢低首颓坐点上一支烟……

　　“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什么样吗？”宥天感觉全身自下而上一股寒气蹿升，忙着想找些话题，企图阻止这样的气氛恣意的蔓延扩散。

　　“额。还真有点记不清了，很多年了哦。”莫默还是很淡然的口吻。这样的环境，是很容易让人思绪纷飞，情绪低落的。莫默只觉得有些害怕，却不想说太多话来打破内心一个人的纠葛战争。

　　“是啊。可我还记得呢。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你是我弟弟啊。比亲弟弟还亲。”莫默微笑了起来。

　　“额……表跟我煽情。”宥天做了个夸张怪异的表情。

　　“乖乖，貌似你先煽的。”莫默委屈地说。

　　“是吗？有这事？”接着宥天又点上一支烟。不说话了。想缓和下气氛，发现自己现在真开不起玩笑来。心里想念着一些往事。想着，还是傻傻的笑了起来。

　　当年，宥天和莫默是因为一本小说慢慢的熟识起来的。其实一本只有三页的才动笔小说开头。高一刚开学坐同桌。自我介绍的小搭讪，先至少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莫默总是在本子上涂鸦着什么，宥天生来好奇心强大，企图要看看。莫默也无所谓给他看。虽不长，宥天却真是很仔细的看。应她的要求，提了些自己的意见。那小说莫默还没起名儿，只是胡乱的写写自娱自乐。他就给取了《暖——浮华冬日》这个名字，就硬说版税应该有他一份了。一来二去，俩人话题越来越多，越觉得彼此有相似，开始以姐弟论处……生活总会有太多的酸甜苦辣。对于喜欢文字的孩子来说。快乐甚至有些遥不可及的味道。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心碎。习惯自己编心碎的故事。生活真正的经历，还是心碎。久了，有了感同身受的意味，有了相依为命的情怀。那是种什么滋味呢？如果说人的生活中总会幸运的遇到贵人相助，他们就很可以算是彼此的贵人了。

　　宥天很久之前给莫默的空间留言里有这么一段：我想，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过了。时间那么悄无声息就经过了很多年。也许这辈子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有的人，一直很人格分裂，却真像是《另一个自己》。很好也很坏。确是真正的“自己”。那个人，她说过我不爱听的话，甚至那些话对我有能算小伤害吗？但是她比别的任何人懂我。对。任何人。我嫌她总在某段时间天天得吧一个人嫌她太傻。要不就是没事瞎抱怨烦的慌。但是听不见又会很想念。毕竟，她这样，我自己也这样。我们多少有一点点像吧。我是有多相信亲情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她天天臭美自己多漂亮，反正我看见她没有一点某欲望。此刻，我甚至害怕她会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可是还是要说吧，可以当成我是失眠抽风的说。假使全世界没人爱她，我也愿意爱她，在我问她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因为我而难过而自栩冷血的她说会的时候。我爱跟她较真，爱说话咽她，爱跟她臭贫胡扯从外太空说到内子宫。因为她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是我走到今天，还在身边的人。她说过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的。我信我在乎。因为作为亲人，我是爱她的。而她，也爱我对不对？

　　而莫默的回复同样是蛮有文采的：她常常自以为是。却也太容易伤心流泪了。她难过的时候会很容易想起你。跟你常常提到一个人不是因为爱说他。只是她相信你会听。她茫然无助。不过坚强多了。我们应该感谢所有的伤害。嗯，谢谢你宥天，这辈子，陪在我身边。只是两段简单的留言，其实让彼此温暖了好久。是懂得亲情的重要吧。

　　“姐，还记得那次我在这呆了一夜吗？”说着宥天缓缓走动了起来。

　　“怎么不记得？你丫也一夜没让我睡。”莫默想起那情景，开玩笑似的责备他。

　　“我在这听了一夜的《安静》。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西北风呼呼的。之后我就发了三天烧。”宥天就是喜欢这种纠结音乐，谁也没有办法。

　　“那你赖谁啊？”莫默提升了一点语调。

　　“赖我自己。赖我自己为什么那么贱B。”宥天很小声，却是很严肃似的说。

　　莫默心疼的拍了拍宥天的脑袋，抱住了他。“都过去了。忘了吧。你总要过新的生活。我们都别无选择。是个男人，你就要坚强的扛起来。记得你是个男人。你永远不要忘记。”语气随着抱他的力度，一起地坚定起来。

　　“我知道。我从来没忘过。”宥天很无奈的口吻，然而他当然明白姐姐的意思。

　　宥天看着天，月色朦胧的像心境。“姐”

　　“嗯？”

　　“我想回学校去生活。”

　　“怎么？要读研吗？”

　　“恩，想呢。就是想念学校的单纯了。”

　　“恩，也好。那准备准备吧。加点油，你想考上肯定没问题。”

　　“恩。知道啦。”

　　“走吧，回家吧。”

　　“恩”

　　车上依旧放着《退后》，温暖的时候，是有人在身边陪伴的时候。可是也许，这样的世界就不喜欢这样的小情调。哪怕已经是很小很小的温馨和幸福了吧。也要来点小破坏。宿命high一下，开个小玩笑。哪里有人会受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