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语轻吟》风轻眸淡

5、第四章 嫁衣2

　　后来总算县太爷派来些家丁，将管家的尸体收殓埋葬了，那几人纵使有千万个不愿，也不敢表露。
　　四人想起华生归还地图后便不见了踪影，于是问了侍女，得知华生是当地有名的大夫，婚前还不忘问诊，一直留在“仁和堂”，婚庆的事务都留给小姐张罗。幕伊弦心下疑惑，似乎华生对这门亲事并不在意，甚至有点敷衍。
　　用过午饭后，白恒身上还有余伤未了，便留下休息，离锦也一并留下照顾。
　　幕伊弦和怜宣语来到华生过去所住的草屋，敲开了邻居老伯的门。
　　“你们是……？啊！又是你们，有事吗？”老伯的语气并不友善，仿佛和华生有关的都免不了被怒气波及。
　　“老伯，我们可以谈谈吗？关于华生的过去。”幕伊弦并不在意地微笑道。
　　老伯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不是朋友吗，这都不知道？”
　　“我们并不是朋友。”幕伊弦解释道，“老伯，你可以谈谈他的过去吗？”
　　老伯正想拒绝，瞥见怜宣语冷冷的眼眸盯着自己，霎时寒气入骨，随即犹豫起来。
　　幕伊弦趁他动摇之际，随手拿出几碇银子，递给老伯道：“劳烦你多讲讲了，口干舌燥的，这些钱就买点茶喝吧。”
　　老伯想他们既然和那华生无所瓜葛，便收起了不满。看着他们言语间如此紧逼，只好妥协地请入屋。

　　屋角的水缸似被微风拂过，带起圈圈涟漪。
　　怜宣语神色一凝，正想起身便被幕伊弦扯了扯衣角，只听他低声道：“它似乎并没有恶意，由它去吧。”
　　怜宣语微微颔首，看向坐在对面的老伯。
　　屋里，一段往事被慢慢揭开。

　　七月初七乞巧节，相传，在每年的这个夜晚，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时。凡间的女子便在这一天晚上向心灵手巧的织女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所以七月初七也被称为乞巧节。传说在七夕的夜晚，抬头可以看到牛郎织女的银河相会，或在瓜果架下可偷听到两人在天上相会时的脉脉情话。
　　安福镇有这样一个习俗——在七夕的夜晚，女子们会在纸签上写下心中的愿望或者爱慕的男子姓名，放在亲手制作的河灯上。并相约来到河边，将河灯放入贯穿城镇的河流上，使之随河流向远处飘去。相传，河流的尽头与银河相连，织女将收到这些河灯，完成她们的愿望，赐予美满的姻缘。

　　正是两年前的七月初七，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女子们相聚在河边，河灯一个挨着一个飘向远方，届时漆黑的河面被一枚枚河灯照亮，似点点繁星，璀璨异常。
　　又有一个女子来到河边，细看之下，杏裳墨发，小巧脸庞，甜美柔静，似是哪家的小姐。一旁跟了个碧衣丫鬟，率真的脸庞挂着兴奋的笑容。
　　“小姐~我们快放吧~”小丫鬟已经等不及了，兴高彩烈地嚷嚷。
　　“嗯，好。”杏裳女子笑着说，随即拿出两枚红莲花灯，栩栩如生，似下一秒又会绽开些许，真真精致万分。
　　“小姐~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笨手笨脚的哪做得出那么漂亮的河灯啊~”小丫鬟一脸崇拜。
　　“就你嘴甜~快~我们放河灯吧~”杏裳女子笑着递给她一枚红莲河灯。
　　小丫鬟迫不及待地掏出怀里的纸签放在河灯上，接着蹲下身子，拿出火折子点燃河灯，放入了河中。她一路追随着河灯又跑又跳直到桥头，才目送河灯远去，然后闭上双眼，虔诚地默念着什么。
　　杏裳女子含笑看着小丫鬟一路欢快的背影，目光中说不出的温柔。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河灯，掏出火折子和纸签来。原本就精致非凡的红莲河灯被点燃后，仿佛立刻拥有了生命，在火焰的滋养下红得耀眼夺目。杏裳女子看着红莲，那迷离的光晕使她一阵恍惚，不知不觉已将它放入河中，随波逐流。待醒悟时才发现纸签尚留在手中，急忙向前倾倒凑近河灯，兴许是急了些，没把握住平衡，就径直摔入河中。扑通一声，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淹没在河中。

　　河里的人在努力地挣扎，岸上的小丫鬟已吓白了脸色，惊叫道：“快！快救小姐！小姐不会游泳啊！怎么办！谁帮……”未待她叫完，又传来扑通一声，只见岸边的人群中一位布衣书生模样的人已跳下河中去。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紧？都怪我，不会游泳，连小姐的安危都护不了！呜呜！吓死我了！”小丫鬟扑到刚被救上岸的女子怀中，抽抽搭搭地哭着。
　　这一边，书生看着无力地躺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子，路边的花灯将淡淡的光芒洒在她的脸庞，衬得肌肤似雪，光泽莹润。她微颤着如翼睫毛，即使脱力也勉强抬起手抚摸着小丫鬟的脑袋，柔声安慰她。书生不禁看得入迷了，直到那盈溢着水光的眸子看向自己，才意识到失态，却也不放开手，他知道女子在水里挣扎已消耗了不少体力，自己成为依靠也不算越距。

　　“谢谢公子相救，小女沈沉雁，不知恩人尊姓？”沈沉雁垂眼道，睫毛轻颤，脸庞染上了一层红晕，增添了几分艳丽。

　　“小生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