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鬼崖 ...
-
连皱着眉头皓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焦誉时不时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第二天一早,两人醒来时都挂着黑眼圈。
“睡不好?”焦誉揉揉连皓的眼圈。
“嗯。”
“又……做梦了?”
“嗯。我给青峪哥哥做的轮椅,他一次都不用……”
“哦,我给你煮东西吃。”焦誉爬起来,揉揉连皓的头发,钻出帐篷。
焦誉点了火,把昨晚洗净的植物根茎切碎了放在饭盒里煮。连皓坐在一边呆呆看着他出神。
他有一个很别致很好看的下巴,跟青峪哥哥一样;他皮肤很细很光滑,象青峪哥哥一样;他的表情很温和,象青峪哥哥一样;他的眼神很专注,象青峪哥哥一样……他低着头,在捣饭盒里的东西,他那么体贴,象青峪哥哥一样。
连皓眼神迷离,靠近焦誉贴在他身上。“青峪……”他轻唤,“青峪……”他搂住他的腰,慢慢收紧,“青峪……”他扳过焦誉的身体,把唇贴在他唇上。
焦誉不知所措地端着饭盒,心里涩涩的。想推开他,又不忍心。不管怎样,他还是伸直胳膊,把饭盒拿得远远的,怕烫到连皓。
连皓紧紧抱住他,含住他的唇使劲吮吸舔咬,似要把他生吞了。
焦誉一动不动任他发了疯地吻。这个吻,让他知道连皓对自己和对青峪的感情是如此不同。是啊,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和一个爱了十几年的人,怎么能比!他心里酸涩,更为自己感到羞耻。那淡然超脱的半辈子,就毁在这个男孩手里。现在,他居然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患得患失,一样……吃醋!
焦誉轻轻推连皓,连皓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想起昨晚那个过家家一样的吻,焦誉心里竟然有点委屈。他加大手里的力,把连皓推开。
“青……焦誉!”连皓迷乱的眼神有点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完全醒。”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顿时无措起来。
“没事。”焦誉看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捣烂了,放点糖,放点水,再煮一煮。细想自己平淡无趣的三十年人生,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超脱,只是天生胆小,一旦发现谁对自己多看了两眼,或自己对谁多注意了点,就赶紧退回原处。所以没机会体验激情,也没机会受伤。这次不知为何会一点一点沦陷,也不知为何会昏了头承认自己的情感。也许因为对方是个男孩,没有设防。可感情的游戏真不是他能玩的,才刚刚开始,就这样难受,以后还不知会怎样。不如缩回壳里?
连皓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他还是那么专注地做着早餐,看起来很平静。但连皓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落寞。他的青峪哥哥,也是这样的……什么伤都埋在心里。但知道么?眼神会出卖你们。连皓的心一阵一阵地疼。
“焦誉……焦誉……”他把脸贴在他背上,轻轻地蹭,“焦誉,我喜欢你!”他喜欢他!已经不止一次为这个男人心疼。这疼,和对青峪哥哥是一样的。或许,他已经爱上他。“焦誉……我还想吻你!”他轻啄他的耳垂。
“我……”焦誉转过脸,连皓乘机吻住他的唇。焦誉心里挣扎地厉害。继续?可能会有一天伤心欲绝。放弃?他舍不得。这个男孩,让他怜惜,让他心跳,让他渴望。怎么办?怎么办?焦誉有点怕。他生活在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之所以会如此惧怕尝试爱情,绝对是天生的。
连皓细细舔着他唇,他的齿,他的舌……慢慢地,他身体软了,心也软了。算了,就这样吧。即使会粉身碎骨,他也认了。谁让他是焦誉,他是连皓呢?焦誉侧身转向连皓,搂住他的腰,宣誓一样反吻回去。他相信,不,他希望,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连皓心里最重要的人!
野人在不远处嗷嗷跳脚。焦誉略有迟疑,却没有停下。野人似乎愤怒了,不顾一切冲向他们。他们迅速分开,高度戒备地看着野人。还有一米,野人停下,怒睁着眼与连皓对峙。
连皓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其不意地伸手去抓他,抓空了。野人一惊,快速向后逃遁,消失在树林里。
“抓到了吗?”焦誉翻开连皓的手掌,看看有没有残留野人毛发。
“抓到了,但是空的……”连皓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
“什么意思?”
“是空的,象空气一样。”连皓看向焦誉,眼里都是疑问,“难道……”
“是野‘鬼’?”他们同时说出了令自己匪夷所思的猜测,然后相对摇摇头,坐下吃早餐。
喝着甜甜软软的糊糊,连皓心里感动。他爱青峪哥哥,也爱焦誉。他已经伤了青峪,不能再伤焦誉。应该离开了。梦和生活,该继续就继续,但不能拖着焦誉陪他在这里难受。
“焦誉,《血兰》里有没有记载焦家的墓地在哪里?”他喝下最后一口糊糊,舔舔嘴,下定了决心。
“嗯……好象历代堡主和夫人都由继承人背到离魂洞埋葬。”焦誉收了饭盒拿去井台边洗。
离魂洞?连皓想了想,没印象。“写了在哪儿吗?”他问。
“没有。你想找……他的坟?”焦誉回头看他。
“对。我想再看看他,然后就走了。”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愿不愿意,他的青峪哥哥,已经在地下睡了千年。连皓想今天找一找,不论能不能找到,明天都要离开。
“那我们待会儿找找。”找植物他在行,找坟,没干过。不过总得试试。
他们在焦家堡周围向阳的山坡搜寻了一个上午,没发现疑似洞穴或坟墓的东西。于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打算走远一点再找找。
连皓把必需品收到焦誉的小包里,背上准备出发。刚扣好腰带,野人就出现了。他朝他们嗷嗷叫着往东边山坡跑去。
连皓和焦誉对看一眼,跟上。反正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不如跟着野人,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野人时隐时现,朝另一个山头而去。他们一路跟着,路过一个悬崖,突然跟没了。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走,却听到野人的嚎叫在身后响起。野人,正站在悬崖边,看到他们回头,往悬崖下纵身一跳。
焦誉惊呼,急忙跑上去查看。悬崖陡直,山谷幽深,离他们落脚点三、四米深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野人并不在上面。焦誉看得头有点晕,退了回去。
连皓也凑近来看,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好象有个影子在石壁上攀爬,但看不真切。他往前移了一小步,又往前移了一小步,突然脚下一空,一头往下栽去。
连皓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事后他想当时一定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激素。他本能地向上挥舞着双手。而这种本能让他的重心稍稍往后晃了晃,正是这一晃争取了时间,救了他的命,他的腰被焦誉牢牢地抱住。
两人一起又晃了晃,刚站稳就急急往后退,退了两三米才惊魂不定地停下来喘气。
“前面明明还有半米岩石的,真的!”连皓怎么也不承认自己老眼昏花,一不留神踩了空。
“会不会又是幻觉?”焦誉严肃地看着他,“就像那只桃子。”
“桃子……”想起那条蛇他还后怕,虽然蛇肉很美味,“难道……会不会……有冤魂想致我于死地?” 连皓想到萧连为了练功害死的那些人。这些帐,岂不是都要算到他头上?看来坏事做不得啊,否则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会不会……跟那个野‘鬼’有关?他好象在故意引我们往悬崖来。”焦誉心里惴惴的。这个地方,跟连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皓沉默。在他所知的记忆里,萧连是杀过人,还杀了不少人,但从未杀过野人这样的东西,连猴子都没捕过。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焦誉担心连皓的安全。
“好。”连皓虽不介意以这种方式留下来陪青峪哥哥,但他毕竟已不是萧连。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在等他回家,由不得他任性。而且,他不想焦誉因为他遇上危险。刚刚两个人晃的时候比一个人晃的时候更让他害怕。
焦誉走在前面,嘱咐连皓紧跟着他,不要乱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营地时已是黄昏。
野人没再出现,两人将就着吃了点菜汤糊糊就准备睡觉。焦誉在心底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让连皓平平安安度过今晚,明天就离开这里。
帐篷外的白衣青年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透过帐篷朝里看。萧连,这次算你走运!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的。
他来来回回地走,希望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既能杀了萧连,又不会连累到青峪,也不会让青峪知道与自己有关。虽然青峪已不记得他,他还是不希望青峪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