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版头条》鱼幻

16、酒宴

　　“你应该化个妆。”一行人坐上电梯，刘苏低声跟她说。

　　这话被谢忱听见了，笑道：“应该在金牙上镶个钻，笑起来闪闪亮。”

　　叶翡翠嘟着嘴不悦地瞪他。

　　“看什么？卖萌啊？”谢忱坏笑。

　　“我才没卖萌！”叶翡翠小声抗议，“你别老笑我的牙。”

　　“就是的，”刘苏帮她说话，“谢忱你小心。翡翠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吓死我了。”谢忱朝她吐舌头。

　　电梯门开了，吴在中领着一群西装男站在门口迎接。这酒楼外表不起眼，没想到电梯一开，里面好像皇宫一样富丽堂皇。

　　刘苏乍一见这些人，惊得往叶翡翠身后一缩：“吓死人了。”

　　“刘小姐你好，各位好，”吴在中伸手示意，“我们老板在等各位了。”

　　制片人哈哈大笑着搞气氛，拉着吴在中一起往包间去。包间的门一开，里面走出三四个大汉，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黑壮，杀气腾腾的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鹰鼻豹眼，一看就不是善茬子。制片人哈哈大笑地和黑壮大叔拥抱，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然后大家一起笑得风中凌乱，气氛一片火热。

　　叶翡翠被金山搡着推出人群：“这是叶翡翠，王老板抬举，让过来见见世面的。快给王老板问好！”

　　叶翡翠恍如回到了小时候过年，呆头呆脑地鞠躬问好。

　　“这姑娘太秀气了，跟我想的不一样！”王老板啪啪地拍她后背，都快打出内伤来了，“怪不得我们在中老念叨着！来，坐在中旁边。”

　　大家乱哄哄地分主次找座位，叶翡翠跟在众人之中，打量着吴在中的背影。他比在山上的时候长高了许多，却还是一样瘦瘦的，比起其他师兄弟的强壮体格来，他顶多是结实。这么高的身高，又这么瘦，看着让人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吃不好还是很累。

　　叶翡翠眼里这些师兄弟们就像自家哥哥弟弟一样，她在山上打理家务，跟着大家一起学拳练功，总是拿家人的心待这些师兄弟。看着吴在中这么瘦，跟着一个这样不黑不白的老板，也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

　　吴在中从小就脾气内向，记得有一次他得了阑尾炎，自己憋着不出声，后来疼得实在不行了，被师兄发现，父亲和师兄们把他送到山下医院，差点要了命。叶翡翠记忆里，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师弟，总是一个人闷闷的，不言不语，跟他说话他也有问必答，没问不说。

　　叶翡翠在床边照顾他，他总是尽量不给叶翡翠找麻烦，做什么都静静的。爸爸给他家里打电话，他家里人不知为什么也没来看他。叶翡翠记得有一天早上，她去换一个师弟的班，那个陪床的师弟偷偷告诉他，吴师兄夜里偷偷哭了。

　　遥想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想必十分想家。叶翡翠自己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坐在床边，一遍一遍给他念文摘杂志上的故事。

　　“师姐，你吃菜。”吴在中给她夹菜。

　　叶翡翠被打断了思绪，局促地应承着，看着眼前的师弟似乎也不是很会应酬的样子：“你别客气了，招呼别人吧。”

　　吴在中苦笑了一下：“我不太会应酬人，你不要见怪。”

　　“我也不会应酬人……”叶翡翠咧嘴傻笑。

　　金山和制片人轮番跟王老板喝酒，刘苏和王老板划了两拳，都输了，笑眯眯地喝了了罚酒，然后朱宇轩端着酒杯上来敬酒，后面还跟着一队花枝招展地女演员们。谢忱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些人，不时为某人的豪饮而鼓掌喝彩。

　　这一张桌子上，觥筹交错之间，衣香鬓影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像局外人一样呆坐着。

　　“师姐，你今年毕业的吗？”吴在中问。

　　“去年夏天毕业的。”

　　“我听说你回山上打理武馆了，怎么又下山了呢？”

　　因为暗恋失败逃下山，投靠隔壁山头的大魔头姐妹——

　　叶翡翠拨拉着碗里的菜：“年轻时候总想下山闯一闯，等见了世面再回去吧……”

　　吴在中点点头，想了想似乎也再没什么可问的，两人举着筷子对着看。

　　“在中！”□□老大一样的王老板呼喝着，朝他们挥挥手，“给，给你师姐敬酒啊！俩人聊什么呢！喝酒呀！”

　　吴在中站起来端着醒酒器给叶翡翠倒白酒。

　　“我不会喝酒……”叶翡翠连忙摆手。

　　“换啤的！”王老板大声说。

　　服务员赶忙拿来一大杯啤酒，咚地一声顿在叶翡翠面前。

　　一大桌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叶翡翠脸上，金山和制片人一起朝她使眼色。

　　“来，在中，”王老板把吴在中叫到身边，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你师姐道个谢吧，小时候生病都是人家照顾你的。”

　　吴在中的脸低着头：“谢谢师姐。”说罢，把手里的白酒一口气喝了。

　　“不用谢我……”

　　“喝！”王老板大笑。

　　叶翡翠举着白酒，哼哼哈哈地赔笑，就是不知道怎么往嘴里送。

　　“练家子的姑娘还不会喝酒吗？”王老板瞪着她，“不给我们在中面子？”

　　“不是，不是，哪敢不给面子……”叶翡翠哆哆嗦嗦把酒喝了，呛得直咳嗽。

　　“再来，续上！”王老板招呼服务员又给倒上，“要不就喝啤酒。”

　　“还是白酒吧。”叶翡翠看着那巨大的杯子，冷汗都下来了。

　　“王老板！”谢忱把她往旁边一扒拉，挤上去，“您是我的偶像，喝一杯。”

　　“捧我？你这大明星是我的偶像呀。来，来，来，喝一个。”王老板愉快地转移了目标，和谢忱热络起来。

　　叶翡翠站在谢忱身后，感觉谢忱不住用脚踢她，识趣地退到自己位子上，乖乖地坐好。

　　吴在中拿了一杯冰水过来：“师姐，喝点水吧。”

　　“谢谢。”嘴里和肚子里都火辣辣的，那杯冰水像一条线从嘴里滑进肚子里。

　　她扭头看谢忱，举着白酒像喝水一样，喝了三、四杯，面不改色。制片人带着两个漂亮的女演员也凑上去，轮着跟王老板喝酒，场面热烈。

　　娇滴滴地美女们吵着要和王老板划拳，王老板开心地喝了一圈，然后开始挨个划拳赌输赢，制片人叫着，王老板输了要喝酒，美女们输了要么喝酒要么亲王老板一下。

　　“出去待会儿。”吴在中在吵闹中对她喊。

　　“好啊！”

　　两个人趁乱开门出去了，外面空气清新，仿佛另一个世界。

　　“真闹心……”叶翡翠一阵恶心，“这酒喝得我直想吐。”

　　“你没事吧？”

　　“恶心。”

　　“喝完冰水也还难受吗？”

　　“过会儿可能会好点。”

　　吴在中把窗子打开，有风吹进来，叶翡翠深呼吸几下，虽然肚子里还是火烧火燎，但是脑袋舒服多了。

　　门外站的两个保镖，看着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光，都微微笑了。

　　叶翡翠喘着气，摇头：“吴在中，你这老板长得比我爸还像□□。”

　　吴在中噗地一下笑了，趴在叶翡翠耳边，说：“不好意思，那是我爸爸，你不要介意。”

　　“哦……”

　　记忆中，吴在中是没有爸爸的呀，他只有妈妈，还不常来看他，也不常接他下山。

　　叶翡翠狐疑地看着吴在中。

　　“我妈妈没和我爸结婚……”吴在中看着她，说，“我是私生子……”

　　叶翡翠下意识地伸手把他嘴巴捂住了，左右看看：“你胡说什么呢？”

　　吴在中把她的拿下来：“师姐，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我是私生子，小时候被我妈送到山上，长大了被接回来，也不是什么大少爷，就是个跑腿的。”

　　叶翡翠捶他一拳，“英雄不问出处，干嘛婆婆妈妈的。”

　　难怪他很少有人探望，难怪他没什么家人，难怪……

　　吴在中不知是腼腆，还是难过，低着头，靠在窗边，眼睛盯着窗外，也不说话。

　　叶翡翠不知道这样的话题该怎么展开，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他什么。

　　“喂，吴在中，比划两下吧。”

　　叶翡翠退了两步，拉开架势。

　　吴在中扭头看她，眼睛里闪闪发光：“在中不敢。”

　　“少来，赶紧动手。”叶翡翠朝他肩膀捶一拳。

　　吴在中机警地抖肩膀闪开了。

　　“你小子……”

　　叶翡翠飞起一脚，直取他侧腰，吴在中扭腰又闪开。两个人一追一躲，在走廊里上蹿下跳地比划开来。

　　对于叶翡翠和吴在中而言，这种对话远胜于千言万语。

　　吴在中离开山上这几年也没有放下功夫，闪展腾挪之间依旧利落无比，拳风遒劲有力，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叶翡翠和他练了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

　　两人双拳四手架在一处，各不相让。

　　“师姐依旧好身手。”

　　“你也没落下。”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来。

　　两人扭头看，只见谢忱一边鼓掌，一边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不好，这家伙好像喝多了。

　　叶翡翠赶紧松开手，跑过去扶住谢忱：“谢老师，你没事吧？”

　　“大金牙，往他脸上射金牙！”谢忱比划着，“出暗器。”

　　“你喝多了！”叶翡翠扶着他往洗手间去，“在中，麻烦你帮我倒一杯冰水，谢谢。”

　　谢忱东倒西歪地靠在叶翡翠身上，眯着眼睛瞄身后，眼见吴在中走了，压低了声音说：“闪人。”

　　“什么？”

　　“我说闪人啊！”

　　“唉？你不是喝多了吗？”

　　“喝多了你妹子，赶紧走！”

　　“喂，喂……”叶翡翠被他押着，往电梯走去。

　　吴在中端着一杯冰水追上来：“你们去哪？”

　　“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我叫司机送你们吧。”

　　“不用了……”

　　“我不放心你，你抬得动他吗？我和你一起抬他回去吧。”

　　谢忱抱着吴在中：“师弟，我和二师兄先走了，你牵马……”

　　“不好意思。”叶翡翠把他拉回来。

　　“师弟……”谢忱拉着吴在中的外套，突然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谢忱！”叶翡翠惊叫。

　　吴在中的衬衫完全报销了，一阵阵酒精和胃酸味弥漫开来。

　　闻见这味道，连叶翡翠都恶心了。

　　吴在中举着水杯，面若冰霜地看着自己的衬衫，一动不敢动。

　　谢忱拿过他手里的水杯，喝口冰水漱漱口，吐杯子里，塞回吴在中手上：“谢谢你，师弟，我和马走了。你记得牵师父！”说罢，押着叶翡翠往电梯走去。

　　叶翡翠猛按电梯，都不敢回头看。

　　电梯门刚关上，谢忱就憋不住笑起来：“臭小子，你还嫩着点。”

　　“谢忱，你太缺德了，”叶翡翠打他，“我师弟好意送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恶心死了！你怎么能吐人家一身？”

　　谢忱冷哼：“我不能吐他爹一身，还不能吐他一身？怎么？你心疼了？”

　　“你怎么知道他爹？”

　　“他爹喝多了，自己说的。”

　　“我的天啊……不过，我说你怎么吐得出来？你胃里有翻斗是怎么地？你特异功能吧！”

　　“也怪你，你非勒着我肚子把我往后拽，我一恶心，正好不想忍了。”

　　“谢忱，你真是……你怎么这么缺德呀？那是我师弟！”

　　“那是你祖宗我也吐了，怎么着吧。”

　　“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