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女茶商》狗屁菜

20、闹剧

　　到了地方，只见流心带着这几天新招的人，正在茶馆里忙碌。

　　茶馆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样子了，后厨也收拾好了，只剩一些灰尘需要打扫。

　　“小姐，你来啦！快来看看，我这里装修的怎么样？没给你丢面子吧？”看到宋清娴的流心跑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地邀功。

　　宋清娴走到茶馆里四处观看，正在忙碌的茶倌们动作一下子变得更勤快了。

　　茶馆的装修几乎和绿水码头的茶馆一模一样，朴素大方。宋清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规模效应的形成是需要品牌效应做铺垫的，让人们信任一个品牌，首先就要让他们熟悉一个品牌。

　　所以打造风格统一的茶馆，就是熟悉品牌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做好品控。

　　宋清娴走到后厨转了转，这里已经打扫地差不多了，茶壶和海碗码放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已经搬到库房的茶叶也放置的十分规整，不会出现有灰尘和虫子掉到里面的情况。

　　宋清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眼巴巴等着她夸奖的流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很不错啊，继续加油，我相信你。”

　　流心笑嘻嘻地点点头，也没问小姐加油是什么意思。她已经习惯了小姐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她不理解的词语了。

　　宋清娴逛完了茶馆，没发现什么问题，坐上马车准备回宋宅。没想到没走多远，就在大街上被人拦住了马车。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马车突然停下，差点摔了一个跟头的宋清娴还没坐稳呢，就听到了车夫的一声暴喝。

　　宋清娴掀开门帘，“怎么了？”

　　“小姐，”车夫指着马车前的老人，“他突然拦马车，差点马车就压到他，好像是碰瓷的。”

　　宋清娴看向站在马车前的老人，“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

　　老人身上穿得还算整洁，也没有摔倒在地，不像乞丐也不像碰瓷的人啊。

　　宋清娴这话一问，好像打开了老人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他眼含热泪，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嘴里嚷嚷着：“宋老板啊，你行行好，把韩家的茶叶给我们留一点吧。我们全家都指望着家里的茶摊过日子呢，你把茶叶都买去了，让我们怎么活啊？”

　　宋清娴被吓了一跳，大白天的，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个老人当街给她跪下了，怎么看别人都会觉得是她欺负了老人家。

　　没办法，宋清娴只能下马车，想要拉起老人，“你先站起来，我们聊一聊可以吗？我又不是什么恶霸，你何必这样当街跪地呢，我受不起啊。”

　　可是别看这个老人已经六十岁了，劲大得很，宋清娴根本就扶不起他。这时候，已经有路人在偷偷看他们这个方向了。

　　宋清娴给车夫使了一个颜色。

　　车夫一下子就会意了，走过来，强硬地把老人拉了起来，“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可以站着和我家小姐说话。”

　　身强力壮的的车夫只用一只手就架住了老人，让他动弹不得。

　　路边的小巷突然冲出了一男一女，推搡着车夫，嘴里还骂骂咧咧：“干什么，干什么，你想打人是不是，还有没有王法了。”

　　宋清娴挑眉，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她不会被算计了吧？

　　人一多，看热闹的人变多了。眼见着有人要围过来了，宋清娴让车夫把老人放开了，“是来找我说事的话，就跟上我吧，否则我就报官了。”

　　宋清娴撂下这话，就回到了马车上。车夫甩开了老人，坐回车架开始驱车。

　　马车的速度太快了，三人只能让到一边，你推我，我推你。

　　“不是听说宋老板是一个脸嫩的小姑娘嘛，看这架势可不像啊。”

　　女人看着马车的背影，对相公嘟囔道。

　　老人姓黎，一直在青山码头摆摊卖茶水，茶叶都是在韩凌那里进货，儿媳妇和儿子则是在茶摊干活。

　　之前听说绿水码头开了一个生意很好，价格便宜的茶馆时，他们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绿水码头的茶馆又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意。

　　没想到，他们这个月再去买茶叶的时候，被韩家告知已经没有多余的茶叶了。

　　即使韩凌没有告诉他们茶叶被谁买走了，但有眼睛的都可以看见一车一车的茶叶往青山新开的茶馆里拉。

　　这不是要断他们的活路吗？

　　于是他们一家子把茶摊关了，在这个还没开张的茶馆附近等了好几天，终于让他们等到宋清娴了。

　　在他们原本的设想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对一个可怜的老人时，一定会方寸大乱，没想到这个宋清娴一点也不上钩。

　　黎资一脸无奈，“谁知道她会这么绝情，怪不得小小年纪不在家里待嫁，出来做生意。咱们快跟上，再不走就追不到她了。”

　　黎资媳妇把公爹扶到一边：“爹，你先回家，等我们回来。”

　　宋清娴掀开帘子，看到他们跟上了，让车夫把速度放慢了一点。

　　她是想摆脱他们，但不能甩开他们，只要不在大街上发生冲突，之后的事都好说。再说了，现在不把事情解决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能跑，在码头的茶馆又不能跑。

　　到了宋宅，宋清娴进了家门还不忘嘱咐门口的护院，还是看到一男一女来宋宅，就把人放进来。

　　过了半晌，护院带着两人来到了正房的堂屋，宋清娴已经恭候多时了。

　　“坐。”换了一身衣裳的宋清娴懒洋洋地让人给他们泡了杯茶，“先介绍一下自己吧，你们今天这么突然的冲出来，实在是让我一头雾水。”

　　黎资看了看身上挂满珠宝首饰而显得十分贵气的宋清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看这个样子，宋清娴实在不像一个好说话的人。
　　黎资的媳妇喝了口茶，显得比她相公镇定多了，“宋老板，我家相公叫黎资。我们一家在青山支了个茶摊卖茶，勉强营生。没想到这个月去韩家买茶叶的时候，他家说茶叶都卖给您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来求求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给我们剩点茶沫，不然我们一家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宋清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戒指，“怎么会活不下去呢？码头招很多工人，你相公不能干吗？城里有很多人家找浆洗衣裳的婆子，你不能干吗？何必让一个六旬老人来拦我的马车呢？这也太危险了。”

　　窦美一下子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家平时谁管茶摊上的帐？”看着已经露出失望表情的两人，宋清娴好似心血来潮一般问了一句。

　　“我管。”窦美一脸疑惑，“怎么了？”

　　宋清娴把一边的账本扔到她手里，“来，算一算，青山这个新茶馆装修花了多少钱。”

　　窦美满脸无措。
　　“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吗？你算，算得好了来我茶馆当账房，也算一条生路吧。茶叶我是匀不出来的，茶摊你们应该开不下去了。”

　　窦美这才拿起账本，认真看了起来。

　　宋清娴还差人把算盘和笔摆在她的桌子上。

　　窦美拨弄了半天，拿起笔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普通人家哪有那么多纸和笔让人用的，她本来还担心自己不会用毛笔，没想到宋老板给她的笔怪模怪样的，好像是只炭笔。

　　写好后，一手汗的窦美把账本恭敬地递到了宋清娴的手上。

　　宋清娴翻了一下，别说，算得还不错，没有什么错误。她的账本比梁朝人用的账本要简略一点，她还担心窦美看不懂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紧张地女人：“你叫什么名字？知道青山的茶馆在哪吧？明天过去吧，工钱一天二十文，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如果不休息的时候每天都来茶馆工作，那月钱加二十文，月底发工钱，怎么样？”

　　窦美一听，激动地点点头，张嘴就要说自己的名字。一旁的相公拉了拉她，这让她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那我相公怎么办？”

　　宋清娴这才看向了一旁闷声不出气的黎资。

　　她愿意搭理这家人，无非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做生意人该有的胆气和不要脸，不然她早就在大街上报官了。

　　据她所知，绿水也有几个茶摊被她挤兑的转行了，只是没人敢来找她。

　　这个黎资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实在不想管他。

　　她想开加盟店，那最初加盟的人就要选好，起码得有一定的胆识和野心，找一个不爱说话的，对她加盟数量的扩张毫无益处。

　　宋清娴其实一开始就想好了，在分店形成一定规模，有品牌效应后，寻找加盟商，把清友观开遍大街小巷，正好可以吸纳之前开茶摊的人，接收原本的客源。

　　黎资看着宋清娴不说话，一下子就忐忑了起来，他是不是得寸进尺了？宋老板没有把他赶出去就已经算好了，也没听说把对家挤兑破产了，还接济对家的。

　　他们一开始也只是听说她年纪小，想拿捏她。

　　在宋清娴还没想好把这人放到茶馆扫地还是当茶倌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谢谢宋老板愿意让我媳妇当账房那个，我们没有什么事了，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往外走。

　　窦美一边跟上相公，一边回头，“宋老板，我叫窦美，明天见。”

　　宋清娴朝她点点头，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