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太子》左岸祭司

63、逐客令

　　“没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子殿下您听出什么来了？”南宫羽也毫不示弱，故意下套让雪无尘钻。
　　“你……是啊，我相信，你是故意让我听出来的！我告诉你，南宫羽，你没有证据就不可以胡说八道，否则，我告你诽谤！”雪无尘一气之下竟然把法庭上的一套给说出来了。
　　南宫羽笑容更深：“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说有心之人，莫非，太子殿下您就是那位有心之人？你不打自招，还要什么证据？”
　　“你！”雪无尘被南宫羽堵得说不出话来，小脸憋得通红，其实，面对这张熟悉的容颜，他根本硬不下心肠。
　　沉落一被晾在一旁，见两个人越吵越凶，刚要上前劝架，岂料雪无尘二话不说，一拳击过来，直逼南宫羽的下巴。
　　南宫羽的身手何等敏捷，轻而易举躲过，他无视雪无尘的怒容，继续侃侃而谈：“无话可说了？这样气急败坏地动手，我可以认为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雪无尘咬着下唇，不理会南宫羽的冷言讽刺，不依不饶地出招。
　　南宫羽只躲不攻，但是话语却从没停下——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改变。”
　　“武功不怎么样还想杀人灭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你不怕身份暴露了？沉落一可在旁边看着呢，你身为雪落国太子的事，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我！”
　　“沉落一，你可看清楚了？他现在是狗急跳墙了！”
　　……
　　沉落一无奈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生死与共的……敌人，他到底该怎么办？
　　雪无尘对南宫羽的话充耳不闻，对旁边的沉落一焦急的手势视而不见，依旧如中邪一般和南宫羽拼招。
　　到得后来，南宫羽无心再和他玩下去，双手微翻，变掌击向雪无尘。
　　沉落一可不能再看下去了，连忙欺身加入，拦截了南宫羽的双掌。雪无尘误会了沉落一的好意，认为他是来帮南宫羽的，生气地推开沉落一，右手一动，几根银针飞出，直击南宫羽。
　　南宫羽狼狈躲过，也是动了真格，左手聚集真气，将刚刚侧身躲过的银针吸住，一咬牙，使出全力让那些银针调转方向，刺向了雪无尘。
　　“南宫，住手！”这一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沉落一来不及阻挡，无计可施时，只好怒喝一声，还好南宫羽理智尚在，他急忙收掌，只不过那些银针有半数刺进了雪无尘体内。
　　雪无尘踉跄着后退几步，勉力站定，他垂下双手，一语不发，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沉落一。
　　刚才的拦截动作，在雪无尘看来，的确是沉落一在帮南宫羽，他苦笑一声，呵……果然，他只是个替代品，先前的雪无尘在别人眼中是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人，无论他再怎么解释，别人都不会再相信他……其实，别人怎么样他都不管，但为何，连沉落一都不帮他？！
　　越想越觉得委屈，雪无尘眼中含泪，一眨不眨地盯着沉落一。
　　沉落一被他异样的目光一看，顿觉浑身一股寒气，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查看雪无尘的伤势。结果，雪无尘很快躲过他的手指，再度后退，口中含糊地说着‘很好……很好……’。
　　这也算是确认了，自己之前那些胡思乱想没头没脑的思绪只是自作多情而已，沉落一根本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怜人……一个可怜的敌人。
　　南宫羽挑衅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雪无尘，唇角勾起，笑得诡异。只不过，内心那一丝轻微的痛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三人僵持的时刻，闻讯而来的楼宇风跃上前来，他奔到雪无尘面前，见他身上有几处细小的伤口，一时紧张万分，不由焦急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雪无尘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感激地看了楼宇风一眼——他英俊的脸庞上挂着熟悉的温暖和担忧，看来，自己也不算孤单一个人……
　　南宫羽此时开口了：“我迷迭谷可供奉不起太子殿下您这样的贵客，请便吧！”
　　沉落一回头看着南宫羽，目光满是哀求。
　　“今日天色已晚，看在你曾救过沉落一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再住一晚。不过，若你再耍什么花样，你所中的可就不止几根银针那么简单了！”南宫羽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雪无尘发白的脸色，厉声说完，仓皇离去。
　　该死的，刚才那种莫名的心痛让他很不安！那一定是雪无尘的诡计，南宫羽，你一定不能被迷惑！如今，沉落一被雪无尘弄得神魂颠倒，不分敌友，你可千万不能中招了！
　　一路上碎碎念着，南宫羽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掩饰般地拽过酒壶，失态地灌入自己口中。直到一壶酒见底，南宫羽长出几口气，才平定了狂跳不止的心。
　　抬袖擦去嘴角残留的琥珀色酒水，南宫羽闭上眼睛，靠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而留在迷迭谷入口处的雪无尘看着南宫羽远去的背影缓缓开口：“楼宇风，我们走吧！”
　　“殿下？您的伤……”楼宇风踟蹰道。
　　“我没事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省得被人家猜来猜去，还得时刻提防着咱们。”雪无尘挣脱楼宇风的手，径自朝前走去。
　　楼宇风无奈地跟上。
　　沉落一脚步轻移，拦在雪无尘面前，迟疑着开口：“千冥……明天再走吧。”
　　雪无尘傲然抬头，直视着沉落一，笑道：“你是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南宫羽的朋友？沉沙谷主？还是雪无尘的敌人？”
　　不等沉落一回答，雪无尘侧身另取道路离去。
　　沉落一不甘心地再次拦着雪无尘：“千冥，你别再赌气了，我是以江千冥救命恩人的身份来留你。什么雪无尘不雪无尘的，我认识的是江千冥。”
　　雪无尘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心境被沉落一这话打乱，他脸色微变，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相信我不是雪无尘？你相信这些人不是我伤的？”
　　“当然，我认识的千冥，是个心地善良、纯真可爱的人，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沉落一试着伸手揽住雪无尘的双肩，注视着那双盈盈动人的眼眸，轻柔说道。
　　不知为何，沉落一总感觉雪无尘就像个刺猬一样，虽然渴望温暖和理解，却总是竖起满身的刺，让试图给他温暖的人遍体鳞伤，连带着受伤的还有自己，他的心，恐怕也早已千疮百孔了吧？
　　雪无尘精神放松下来，他靠着沉落一的胸口，昏昏欲睡。
　　楼宇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气息不自觉地加深。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太子殿下对沉落一如此地亲近和依赖！
　　沉落一刚要抱起雪无尘回房间，不料雪无尘猛然推开他，目光一下子又变得很受伤。
　　“千冥，你怎么了？”沉落一放轻声音不解地问道。
　　“你骗人！你根本就觉得我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不然你怎么会帮南宫羽来对付我？”雪无尘一时间觉得天地都荒凉起来，她只是一缕游魂，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飘来荡去，根本没有容身之地，还要背负这副身躯所染上的流言蜚语，她真的好累！
　　沉落一听着他异样的语调，再看那如死灰般的神色，早已忘了什么禁忌什么使命，他搂着雪无尘低声安慰着：“我不是在帮南宫羽，我是在帮你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如果我要帮南宫羽，你认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你怎么想我都不要紧，关键是要坚信自己的心，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跟你结仇，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为你拼死拼活。”
　　“是……么？坚信自己的心……”雪无尘呢喃着，神智渐渐涣散，“我是江千冥，南宫羽不肯相信我就要让他相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相信我是江千冥就是因为我之前的努力是不是？好……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告诉你们所有的人，我不是雪无尘，我是江千冥……我是江千冥……”
　　沉落一这才轻轻抱起雪无尘，朝着谷里走去，渺远的声音好久才传入呆立的楼宇风耳中：“楼将军，等千冥情绪稳定一些再走吧！南宫谷主那边，我会去说的。”
　　楼宇风看着沉落一的背影，握紧拳头，尔后颓然松开，跟了上去。
　　等无尘好了，他一定要尽快带他离开这里！不再让他受到任何的委屈！
　　【下章预告：假作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