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太子》左岸祭司

12、黯然哭泣

　　“不准偷看哦！”江千冥仍然是遮遮掩掩，用被子挡了他们的视线，别别扭扭地穿好了衣服。
　　“好了没有？饭菜要凉了！”沉落一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好了好了！”江千冥挽起袖子，这衣服的袖子还是有点长啊，拎着及地的长袍赤着脚跑过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桌上的饭菜，老天，他真的很饿了！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沉落一皱着眉看着他的小脚丫，慨叹一声，忘了准备鞋子了……罢了，反正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江千冥没想那么多，快速坐好，抓起筷子就吃起来。
　　沉落一双眸眯起，慵懒地看着江千冥吃饭。嗯，虽然夹得很急，但却是保持着一定的优雅，看来皇室的礼仪他倒没有忘。
　　啊，很好吃！江千冥心里赞叹道。风卷残云般吃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吃，而是看着她吃。
　　“你们不吃吗？”江千冥傻乎乎地问道。
　　“我们吃过了，而且，这是为你这个病人准备的，我们不能随便吃。”陆浅浅接话道。
　　而沉落一却是拿了旁边的一个酒壶，倒了杯酒，惬意地喝了一口。
　　“那是什么？酒吗？”江千冥很好奇，很想喝喝古时候的酒到底什么味儿啊！
　　“吃你的饭！”沉落一瞥了她一眼，心下不由好笑，真是的，小馋虫一个，还想学大人喝酒？
　　“哦。”江千冥继续夹菜吃饭。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了，当警察的时候都是废寝忘食，买三明治或者盒饭将就一下，如今，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江千冥心里涩涩的。
　　林炫，你找不到我，是不是很难过啊？或者，你们现在已经找到了我的尸体了吧？你别难过啊，冥儿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一滴泪落到眼前的碗里，江千冥一愣，马上低头，却忍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沉落一本来在喝酒，视线一顿，发现江千冥夹菜的手停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气氛忽然变得很怪。
　　“怎么了？”沉落一轻声问道。
　　江千冥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沉落一分明看见几滴水珠落到桌上。他又怎么了？怎么总是哭？这点倒是跟女人挺像的，动不动就哭！
　　“你哭了？”沉落一伸手抬起江千冥的下巴，泪眼朦胧的模样闯入眼帘，莫名的，心里竟然有点堵得慌，他为什么哭？
　　江千冥倔强地转过头，不让他看自己哭泣的脸，半晌，平复一下心情，哽咽道：“我只是……很久没吃的这么好吃的饭了……”
　　沉落一松开手，低叹一声：“没事就好，还以为你又毒发了，你这家伙，动不动就哭，真以为自己是女人啊？”
　　江千冥擦擦眼泪，丢下筷子，朝软榻走去。
　　“你不吃了？”沉落一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嗯。”江千冥应了一声，“我吃饱了。”
　　“才吃这么点儿？你不是很饿吗？”沉落一眉毛拧起。
　　江千冥翻身上床，盖好被子，闷闷的声音传来：“久饿之下，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的饭，会把胃吃坏的。”
　　沉落一想想也是，挥挥手，命陆浅浅将饭菜端下去，然后起身慢慢踱到床边。
　　“你到底怎么了？”沉落一不放心地问道，这很不像他的性格，本来什么时候都是活力四射的，就连给他疗伤的时候都不忘抡起拳头来偷袭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哭起来了？该不会想起什么来了吧？
　　沉落一试探性地问道：“想家了？”
　　江千冥点点头又摇摇头。
　　“感怀身世？”
　　继续点头又摇头，就是没有说话。
　　江千冥的表情越来越忧伤，为什么非要害她？难道她想让林凡的哥哥死吗？为什么不理解她？她只是个警察而已，她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她只想抓坏人而已啊，更何况，他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她没有逼死他，他也还是会被法庭裁决啊！为什么要害她！她跟林炫就要结婚了啊……说她残忍，林凡又怎么不残忍呢！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要怎么回去？能不能活还是一回事呢！
　　沉落一看着黯然伤神的江千冥细微地叹了口气，就算他以前再怎么威风，再怎么骁勇善战，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更何况，现在头脑不清，忘记了很多事，甚至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有点分不清……
　　思绪不由拉到了五年前。
　　那个时候的雪无尘，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跨坐在战马上，面对沉落一这边的十万大军，居然没有丝毫惧意。稚嫩的眼眸里不时闪现些许霸气十足的光芒，连沉落一都暗暗佩服，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雪无尘跟他的父王雪王雪胤天一样，都是野心很大的人吧？
　　雪无尘一旁分别是楼宇风和苏子玄，然而，他们两个人的风采都被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给比了下去。
　　当然，那个时候，沉落一也不大，十六岁而已。当年，两国开战，大哥沉轩想要历练他，于是命他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只是个幌子，真正运筹帷幄的是沉落一，他那时候也很小孩子气，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所以被大哥连哄带骗地穿上皇袍，带军出征。反正也没多少人见过皇帝。
　　沉轩比沉落一大十岁，一直把这个弟弟当做小孩子看待，既为兄又为父，用心良苦地栽培他，只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将皇位传给这个调皮的弟弟。然而，沉落一却是散漫惯了，面对沉轩时更加放肆，不是摔了他的玉玺就是撕破他的龙袍，还在做了坏事后对着他无辜地笑。沉轩无法，只能越来越严厉，其他的几位皇弟，可是对这个皇位觊觎很久了，倘若落一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又没有什么手段谋略，日后他这个大哥不在了，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沉落一虽然还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对于沉轩的苦心慢慢明白过来，也算争气，在沉沙谷这三年帮着沉轩做了不少的事。
　　沉落一有时候也会想，可能，是因为父皇母后去世得早，他这个同胞兄长才对他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极为上心吧？
　　悚然回神，沉落一苦笑，居然想起了这么久远的事，低头看看床榻上的人，发现他低垂着眼眸，眼角湿润，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神色疲惫，沉落一伸手拽了拽被子，为他盖好，低声嘱托：“别多想了，先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江千冥也回过神来，用被角擦擦泪，准备睡觉。
　　沉落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低声问道：“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什么人啊？我跟谁长得像？”江千冥因为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
　　“雪无尘。”沉落一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希望可以看出什么。
　　江千冥转了转眼珠，随即迷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再说，我刚来这里，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对了，现在是什么朝代？”江千冥眼里的泪痕渐渐消失，她对于这个陌生的国度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你在沉月国的沉沙谷，这里有三个国家，雪落国，轻烟国，沉月国，有没有印象？”沉落一继续试探，紧张地看着江千冥的表情变化。
　　然而，他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随口答了句：“哦，原来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啊。”
　　什么历史上没有的朝代？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跟他交流这么困难？难道，他真的不是雪无尘？
　　“雪无尘。”沉落一不动声色地低喃一声。
　　江千冥没有理他。
　　“江千冥。”沉落一继续叫道。
　　“嗯，什么？”江千冥抬眸看他，发现他正在很认真地看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她还是不习惯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尤其是陌生男人。
　　虽然和林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也只限于牵牵手，顶多让林炫亲吻她的眉心而已，至于接吻，或者更深一步的事情，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林炫总说她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只有在查案的时候才会有着大人的风采，其余时间，像个小瓷娃娃，要小心呵护，不能有半点的不敬。而且，林炫也很宝贝她，对她有着恋人间的那种尊重。
　　想起林炫，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戒指，江千冥问道：“你在哪里救的我？”
　　“你不记得了？”沉落一反问。
　　“好像是很冷很冷的地方，我只记得这么多了。”江千冥小声答道。
　　“是寒冰潭。”沉落一深邃的眸子又闪过一道暗芒，若是雪无尘此番前来的目的是寒冰潭，那么，他就要小心了。
　　“哦。没事了，我明天想去看看。”江千冥又习惯性地摩挲右手的无名指。
　　沉落一脸色阴沉下来，随即注意到他右手的小动作，想起了自己改造的那枚扳指，伸手入怀，然而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他拍拍江千冥的肩膀：“睡吧。”
　　江千冥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着了。
　　沉落一看着江千冥疲惫的睡容，虽然他现在还活着，但是体内的毒素仍然在作祟。于是下定决心，等他情况再稳定些就带他去迷迭谷。
　　出了房间后，沉落一才掏出那个小小的银环儿，本来斑斓的扳指被他去除了表面的那些修饰品，然后渡了一层淡淡的银。暗暗握紧，沉落一内心苦笑起来，他竟然想把这个小东西送给那个小鬼……那个身份不明性格怪异的小鬼……
　　【下章预告：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