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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敌?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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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将他背起,虽是习武之人,但他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背起来还相当吃力。想让马儿伏他,又恐扯到他伤口,只好作罢。
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林间,直到一双绣花鞋沾满泥土,才寻到一间小木屋。刚进得屋来,门外就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风卷雨丝刮来,阴寒彻骨。我打了个寒战,四下环顾,屋内幽暗潮湿,简陋不堪,只有一床一几一炉一灶,想是荒弃已久,皆隐隐生尘。
我将床收拾干净,说是床还不说是一张木板,没有床襦没有头枕,但也只能凑合着用。我把他面朝下小心放至上面,见他赤着上身,于心不忍,便推门而出,跃上骏马,扬长而去。
终于来到集镇,许是下雨的缘故,行人甚少。偶尔见到一两个,都远远绕开,对我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也难怪,谁让我青丝凌乱,一身白衣上沾满鲜血,孤伶伶地牵马在街上游荡,当真如孤魂鬼魅一般,想不怕都难。
这倒让我想了与萧枫初见时的情景,那时他背负名剑,迎风而立,眉宇间俯视天下的霸气被绵绵细雨幻成了温柔的倔强。而我,只一眼,就注定在劫难逃。
而今,我们竟各奔天涯甚至反目成仇,萧枫,早知是这般结果,我宁愿从不遇见你,也不必弄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收回神,我走进一家药店,店内本就没几个人,见我进来,全都落荒而逃,只有一位掌柜老大夫。他也被吓得不轻,在旁瑟瑟发抖。
我本想写个方子,但全身上下湿淋淋,持笔多有不便,只好将他现状细细道来,请他帮我抓药。
老人家不敢迟疑,哆嗦着照办了。
我递过碎银,他却不敢来接,连说“不必。”我只好放至柜台,转身欲走。
“姑娘!”
他突然唤住我,见我正用眼神询问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惴惴不安道“外面正下雨,我这儿有油伞一把,姑娘若不嫌弃,可拿去挡挡雨,还有……这钱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多的钱就权当买伞好了。”我感激一笑,撑开他递来的油纸伞,步入雨中。
潇潇冷雨打在伞上,嘀答有声。心也跟着忽起忽落,他不知怎么样了,我心中担忧,用最短的时间添置好几样用品,策马回到木屋。
屋内光线愈暗,我走到旁,抚上他额头,竟比我淋过雨的手还冰冷!惊讶之余,立即取出新买的床襦细心铺到他身下,另一条棉被为他盖好,可他依旧冷得嘴唇发紫,全身僵硬。
我扶他坐起,为他穿上加厚的白棉衣,他冰冷的身体几乎全压在我身上。而我因恐碰到他伤口,动作极轻极慢。
这般亲密暧昧的举动,连和萧枫都不曾有过,我的心突然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手也不受控制,不小心碰到他伤口,他无意识的闷哼一声,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臂,弱弱地唤了句:“别!”
“你别怕,是我。”我像哄小孩般轻轻哄他,声音是出奇的温柔。
他垂下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明白。为他掖好被角,这才如释重负。
当我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寒冷不已,濡湿的长裙紧贴在身,更是如同掉进冰窑。知他一时半会醒不了,我银牙一咬,宽衣解带,换上干爽的绿色对襟襦裙。又张罗着去煎药。
夜里,窗外大雨瓢泼,雷声隆隆。困意阵阵袭来,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其它,和衣躺上,与他同睡一床。他的呼吸就在耳边,虽是安慰自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我仍是紧张,到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乍然看到身边的人还被吓了一跳,这才想与他共枕一夜,禁不住心慌意乱。
“画桥,”他突然唤我名字,我惊愕得差点没从床上跳起。
许久都没见他睁开眼,原来是梦话。
“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指尖缓缓抚上他蝶型面具。本不想趁人之危,但这一刻,我是迫切想知道他的真面目。
当我看清他的容貌时,顿时遭如电击,脑中一片空白。
是他!怎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还来做什么?
他叫上官锦言,那一日,就是他寻到我们,我才知道萧枫的另一个身份竟是皇后嫡出,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王爷!也就是那一日,萧枫离去,并许下诺言,一定回来与我厮守,可是最后却等来他立妃的消息!
我恼恨之极,离他而去。谁想,他竟派人四处寻我,见我无心归去就起了杀人之心。我早该知道,以他的性格,若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了去。
只是,就算他对我未曾动过真心,至少相处了一年之久,他这般绝情绝义也委实教人寒心。我不怨他,我只怪自己从来没有发现他特有的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而单纯的相信他只是流浪侠客这么简单。
我早已下定决心,今后再不轻信他人。
上官锦言,定是萧枫的心腹,他是敌是友?所来何意?为何还拼死保护我?我分不清了,真的糊涂了。
望着他绝美的睡颜,我叹息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