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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我的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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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千释的车从地下室开出来停在她面前,车子是银色的同主人一样整洁干净。她礼貌地坐在前排系好安全带。
好一会儿也没人说话,车上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学长。”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
他正专注地开车,目光淡淡的就在她以为他没有听见的时候却“嗯”了一声:“不需要那么拘谨,叫我千释就好了。”
她在心里纠结着。这不是拘谨不拘谨的问题,是叫不出口啊。那两个字平时听孙言宋音叫得分外顺口怎么一到了嘴边就变得十分困难。
赵千释从镜子里面看见了她脸上千变万化的神情,轻笑地说道:“若是不想叫我也不勉强你。”
他这么一笑,凝滞的空气也变得松弛了。但他的话听在她耳里却变了个意思,她以为他生气了慌忙开口:“学长……其实……呃,我……”越理越乱越头昏,她咬了咬下唇别扭地小声喊了一声,“千释。”
然后又默默地在后面加了两个字:“学长。”
看她涨红了脸可爱的模样他不禁心情大悦:“你刚才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偷偷看了他一眼她才鼓起勇气说道:“学长既然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陪我们看画展呢?”
“女朋友?”他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不解,“谁说的?”
“不是。那个……什么……”她绞尽脑汁地想,像个孩子一样习惯性地咬着手指,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车子,“因为你有车。”
“我知道了。”他的笑意未见反而更浓了。
“你知道了什么?”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一定是孙言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最近他特别想买车,说什么要把车子当成老婆供养。我看他脑子都要混乱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人还是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认识他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有季节之分吗?
她发现跟赵千释在一起聊天一定要努力学会思维弹跳性往多方面去想,不然一定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一整个冬天都不换衣服。”
“不会吧……”
虽然早就听过那些外地留学的男生周末没办法把衣服背回家用洗衣机,冬天水又冷就买一件双面的外套穿,没想到真有这回事。
神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呈直线下滑,她甚至觉得有没有必要提醒小思不要上当被骗去天天洗衣服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别看孙言平时不太正经,有女朋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自己在打什么小算盘他都知道,难道在他面前要不能说不能笑当一尊雕像?
深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转过头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心思却不在上面。想到他调侃人时都能一脸正经的腔调,她不得不说他很毒!还好自己以前不认识他,不然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自己岂不是会被笑死。不过再一想,像自己这种小虾米有什么机会被他笑。这次算是意外,以后和这种大神级人物也不会再有焦急了吧。
正当她心头多了一抹失落,车子已经缓缓在一栋写字楼外停了下来。
“到了。”
办公室在八楼。
深深耸着小脑袋没精打采地跟在赵千释后面爬楼梯。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有电梯居然不坐还美其名曰在锻炼身体。她想叹气却又怕显得不礼貌,所有的闷气只好都憋在心里,步子也拖拖拉拉的。
好不容易到了八楼,她眼前一亮刚想休息一下,动作却被他打断了:“等一会儿再休息,到画室再说。不远了。”他伸手指了指,“就在最后一间。”
前面是一个走廊,这一层被主人分成了大大小小不同房间分别租了出去。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长长的走廊末端的确有一个房间。门是素雅的白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干净澄澈。
可是。
她苦着一张小脸:“为什么画室在最里面?”
“比较安静。”
确然是同他性格一样的答案,但她还是免不了像个孩子一样小声嘀咕:“最里面一点儿也不好,容易闹鬼。”
她原本只是随便抱怨了一句却没想到被他听到心里去了。他浅笑答道:“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鬼,只是什么的臆想罢了。”
她不服气:“那漫画不也只是想象吗?”
她的话让他一怔,随即便平定了神色:“漫画是把幻想寄托在美好的事物上,给人的感受以及影响都不一样。”
她哑口无言,抬头望着他却见他唇边有一丝淡淡的笑容似花一般芳香。
于是,她又被他的笑容诱惑了,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万分精神地跟着他走向画室。
画室里空旷明亮。她原本以为男生的画室应该乱七八糟的,特别听说过孙言和宋音的洗衣史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但眼前的屋子却让她大吃一惊,不禁觉得自己的观念有些落伍了,起码这种笼统的想法不适合用在赵千释身上。
画室收拾得井井有条。纯白的柜子上整齐放着一摞白纸,中央是一个支起的画板,上面夹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
偏厅里有一张玻璃桌,旁边是冰箱。厨房并不大,却整洁无比。靠墙的另一侧是一个房间,能看见里面一张柔软的床。
“这不是画室吗……怎么有床?”
好诡异。
她觉得自己背上冒冷汗。
“有些时候到深夜,楼下的管理员要锁门我出不去,就顺便住在这里。”
好刻苦。
她自卑地低下头,为什么懒人与勤劳的人之间差距就那么大呢?
他打开冰箱,阳光充盈着整个屋子:“要喝点什么?”
“可乐。”
“我这里只有铁观音。”
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的她再度沉默了。
他以为她不说话便是的默认,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康师傅铁观音拧开盖子递过去。她没有接,欲哭无泪地看着铁观音:“我不喝茶,还是要白开水好了。”
明明只有一个选择干嘛还要让她选,本来都不是那么郁闷的,但现在弄得她想啃桌子。
他只是“嗯”了一声把铁观音放回了冰箱走到饮水机旁弯腰拿出一个杯子帮她接水。他微微低着头露出消瘦的下巴。从侧面看能看见阳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将之染成了金色。他的目光淡然望着杯子,脸上却隐约闪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静静地望着他,周围的空气静悄悄的,让她以为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
“你先自己随便看看吧,我把这幅画画完后再陪你。”他的声音在近处响起,骨骼分明的手中捧着一杯水放着她的面前。
“好。”她下意识接过杯子。杯子是特殊定做的,上面喷印的人物她过去在他的漫画书里看见过,是一个目光冷淡的少年,“这个杯子是待客用的?”
她不太习惯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所以在外面更喜欢用纸杯。但想到刚才自己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了正想糊弄过去,却听他说:“是我的杯子。”
她的思绪被震飞!太惊悚了。
“怎么了?”他脸上多了关心的神色。
“没什么没什么。你去画画吧,我自己看看就好。不麻烦你了。”她猛地回过神,强装镇定地躲开他的眼神,捧着杯子溜走了。
至于那个杯子可怜的下场就是被她扔到某个角落无良地遗忘了。简单地看了看,她就找了个很没说服力的借口离开。
看画之类的事全被她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