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师尊等我多少年》三岛观春

6、赴朝，

　　谢赴朝本是困极累极，照理该睡的人事不省，只是不知是不是应该初来乍到，仍旧不习惯，亦或者是如何，总觉得浑身发热，似乎身体中有把燎原之火，来势汹汹，恨不得将他烧个干净。
　　他在半睡半醒中皱眉挣扎许久，慢慢觉得额头上也开始浮出热意，禁不住冒起了细汗。谢赴朝忍受不了这样的火热，手不安分地想将衣摆扯去，意外发现竟有些活动不开。
　　在难捱的感觉中，谢赴朝终于掀开了眼皮。第一眼望见的不是窗外桃林掩映下的皎皎明月，但确有温柔月光洒在枕边人恬静睡颜。
　　那一刻，谢赴朝的心跳骤然停摆。
　　他甚至疑心自己是否仍然在梦中，否则师尊为何将他揽入胸怀。但一抹寒梅的冷香，又真实将他浸透浸软。
　　罢了。
　　是一场梦也好。
　　谢赴朝闭了闭眼，他抬头，如赴死般献祭，吻上师尊的薄唇。
　　浅尝辄止，蜻蜓点水。
　　这是他们不知道第几次相拥，但却是他们小心翼翼的第一次亲吻。
　　谢赴朝臊得脸发红，身上的热度还未退去，此时脸上的温度又冒了上来。他将自己蜷缩地再渺小，切盼今夜永远都不会迎来天明。
　　他越是想静静度过这样一个无人得知的隐秘夜晚，血脉里的滚烫似乎就叫嚣越演越烈。哪怕谢赴朝咬紧了牙关，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在虚云怀中抖了起来。
　　他抖得这样厉害，虚云如何不醒。他怀里的小孩浑身烫的厉害，虚云心中惊了一记，第一反应以为赴朝发了烧，可转眼却看见他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抬头，半眯起眼，眸中一汪春水，风情万千。
　　虚云喉咙一紧，蓦然失声。
　　“师尊......”谢赴朝昏昏沉沉叫着最信任的人的名字，语调低软，“我好难受......”
　　虚云定了定神，抛开那些杂念，将指腹搭在小徒弟的手腕略略一摸，摸出来的脉象却叫他讶异——此时的谢赴朝，若是说为人并不贴切，倒有些向半妖靠近。
　　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渡期，却叫一向冷静自持的虚云变了脸色。怀里的小徒弟不愿离他半步，可再无情无欲的上仙，也受不住这样的磨蹭。
　　虚云嗓子干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摁住了小徒弟意识不清中想要脱衣服的手。
　　“赴朝，”他抿了抿唇，不敢再看那样的眉色，只是轻声哄道，“你再忍一忍罢，纵是再难受，也不过半夜的光景了。”
　　“......可是，师尊既然来，岂不是心中有我？”谢赴朝睁着懵懂又带有欲色的眼，不满虚云躲闪的神情，偏要盯着虚云的眼控诉，“若是师尊心中有我，怎舍得让徒儿疼？”
　　虚云一时语塞，他长久回避的问题终究在这个明月之下，在美人之前，被无情抛出。他无可作答，只是又偏了偏头，躲不开问题，索性闭起了眼。
　　可眼睛闭上，心更灼烧。他此生最疼的小徒弟，他一辈子予以最关切目光的赴朝，此时将柔软双唇吻上他的下颚，话里字字带疼。
　　“师尊，请您宽宥我的莽撞，就这一夜，请垂怜我吧。”
　　他的话里甚至有哭腔。
　　在那样辉煌的月光中，一切都像一场梦。虚云逃不过的心软，只是那一睁眼，就此溃不成军。
　　风月过后，谢赴朝累的闭上了眼，那样的心火已经平息，他蜷缩在虚云怀里，无知无觉地呓语，“师尊，半人半妖，是不是都活不长久？”
　　虚云抚过他长发的手一顿，眸中情绪翻滚。半晌，他将浅淡的吻印在谢赴朝的额头，声音极轻，但极坚定。
　　“赴朝，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