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为奴》叱咤雪燕

27、第 27 章

　　宋濂下朝回来时，心情还有些郁郁的，早朝时，跟皇上绵里藏针地对了几句，虽然彼此脸上笑意未减，不过却比摆在明面上的争吵更让人心累，他怕是已经知道那件事了，怎么着来看，都是是自己没给皇上面子，不高兴也正常。
　　待回到倩碧馆，去验收孙永和他们打整的书房时，正好经过李允丞门前，看到那大小二人各坐了一张凳子，一个手拿莲蓬絮絮叨叨剥莲子，一个摇摇晃晃好不安生只等着吃莲子，说说笑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一股暖意从心底升了上来，板了半天的脸上也挂起了一抹笑意。
　　没打算惊动他们，就打算直接去隔壁的书房，盛昱眼尖，看到宋濂身影，一边开口招呼，一边从李允丞身旁的凳子上爬下来，朝宋濂奔了过来。李允丞则是腼腆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局促地把手中最后剩下的那个莲蓬要藏到身后去。
　　宋濂冲他笑了一笑，才蹲身朝自己小侄子伸出双臂：“哟，贪吃的小鬼，又沉了不少。今儿有温书没有？”
　　盛昱把自己的小脑袋直往宋濂怀里钻，闷声闷气地说道：“王叔，你真烦，一回来就问我温没温书，小书童都从不问，就你老问，跟父皇一样烦。”
　　宋濂好笑地将他从自己怀里抓了出来，捏着他的双颊道：“王叔能不问吗，你要回去被父皇检查不合格的话，王叔也没法跟你父皇交代啊，他要是不高兴打你屁股还是小的，要是砍了王叔的头，你可舍得？”
　　盛昱挣扎着逃开了宋濂的双手，不高兴地嘟起了嘴，说道：“父皇打我屁股倒有可能，怎么会砍王叔的头呢，王叔可是我朝的肱骨之臣呢。”
　　宋濂脸色暗了一暗，紧接着恢复了笑容，摸摸盛昱的头：“是，是，王叔跟你说笑呢，好啦，你就在这跟小书童玩吧，我得去书房了。没事可不要来打扰王叔哦，不然，就换王叔打你屁股了。”
　　和盛昱交代完，又跟李允丞嘱咐了一两句，宋濂转身出门，眼角余光看到李允丞扔了手中的莲蓬，出门不及走远，就听到他噔噔噔跑到自己身后来，口里叫着：“王爷，王爷且慢。小的有事请教王爷。”
　　宋濂略略转身，看到他正拿手在衣襟上擦拭，见自己转身，赶紧将手藏到身后去，不由露出笑意，道：“何事？”
　　李允丞嗫嚅半天，看看小世子没注意这边，才扭捏地开口问道：“那个，小的，小的想问王爷，那日我打碎了紫嫣姑娘的御赐玉如意，不知道王爷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宋濂看了李允丞一会，才道：“她恃宠而骄，不善待下人，本王已将她逐出王府了。”
　　“可是，她不是王爷的宠妾，这样未免……”
　　见李允丞这样说，宋濂不免有些诧异：“怎么，你不是被她打了？这会怎么反倒帮她说起话来？难道觉得本王处置不公，要为她打抱不平？”
　　李允丞慌得连连摆手，也顾不得再藏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按理应该是将我重罚才对，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而且，我只是一个下人，王爷犯不着，那个，将你的宠妾逐出王府？”
　　宋濂见状呵呵一笑，不由伸手摸了摸李允丞的头道：“你这脑袋瓜，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其实，我赶她出去也并不单单为此，还有其他原因，曲里拐弯的，一时说不清楚，反正不要你负责，你就好好在这陪着小世子就成。嗯？”
　　“可是……”看着宋濂笑着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李允丞只好泄气的乖乖点头：“小的知道了。”
　　宋濂得到满意答案，略一颔首，微笑着转身去了隔壁书房，留下李允丞一个在原地不停挠头，唉，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头皮发麻，那人的手是手魔法不成？
　　日子如寻常一般过着，每天吃吃睡睡，陪小世子玩耍，自己抽个时间读几本书，偶尔陪小世子跟王爷用个饭，仅此而已。
　　当觉察府里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有条不紊地开始预备中秋节的各项用品之时，李允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又快到八月十五了。
　　中秋之节，帝王要循例举行祭月之礼，秋报土地神的同时，感谢月神赐予露水，并以月亮的圆缺指导人们计算农时。当然，寻常百姓家，也有“秋暮夕月”的习俗：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要切成莲花状。等到月亮高深之时，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的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多少人，在家的，在外地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样。
　　李允丞幼失怙恃，多年来只见着别人家在这个节日万家团圆全家和乐，自己跟李大婶二人，一个是女子，一个虽是男子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平日的生活过得很是紧凑，就是年节也拿不出多少好东西来应景，勉强凑够了几样祭完月神，将那团圆月饼一切为二，一人拿一块，然后却各自沉浸到思念故去亲人的怅惘中去了。所以，一个中秋节过下来，常常是悲悲戚戚的收场，毫无一点节日气氛可言。
　　这回身在王府，又有王爷小世子一起，想必会跟往年大有不同，看着别人脸上的喜气，李允丞也不由对第一个在王府过的中秋节，起了期盼之心。只是，这王府里没有主妇，那团圆月饼又是由谁来切呢？
　　眼看着中秋越来越近，李允丞整日里只想着在王府过节会有些什么新颖的节目，跟王爷小世子一起过节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心里一团高兴，每日里见着谁都是笑脸。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中秋佳节，本就是一家团聚之时，小世子是皇上血脉，王爷也是皇族，这大过节的，皇上难道还会让他们落单不成。
　　直到中秋节前一天，小世子修饰一新，又是那日来府里时的样貌，前来跟李允丞道别，说是宫里来人接了，让李允丞自己好好玩，要吃什么，等他过完节从宫里带回来。
　　李允丞恰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地冷却下来，看着小世子以及他身后晃晃荡荡的随从渐渐走远，才惊觉恐怕今年还是得一个人过节了。

作者有话说

　　夕月：拜月的意思。
关于拜月的那段描写来自万能的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