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只想躺平》姜淑儿

3、第三章

　　昨日晴了一个下午，但是到了天黑，就又落了雨。林惊鹊早上起床，推开窗子，眼见着天还是灰蒙蒙的，青草和泥土的气味散了过来，扫在林惊鹊的面上，带着几丝冷意。

　　“姑娘，今儿天冷，还下了雨，不过前院儿还没传话来，大概还是要到去的。”

　　林惊鹊低着头：“我知道。今日失咱们第一次过去给她请安，可不能误了时辰，早些过去。”

　　林惊鹊带着玛瑙和玉髓，从清宁院出来，绕过玉溪桥，穿过百花圃，沿着潮湿的青苔碎石子路往前去，才远远地看到了吴氏居住的正房。正房的旁边还有三个小院子，是吴氏的嫡长子林远岱和她的两个嫡女，林琴柔和林画柔的院子。

　　因为林惊鹊有孝在身，跟她们住的距离也远，日常也不大见到，只在新年和上元节的时候碰过几次面。虽然住在一个府邸里面，但是却像是两家人那般。

　　今日算是正式坐在一块谈话，林惊鹊还是要加几分小心。吴氏本来都不怎么搭理自己，昨日忽然派人传话来，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惊鹊跟着众人一路走，到了吴氏的正院，穿过影壁墙，绕进了一条细细长长的抄手游廊。虽然昨日刚刚下了雨，但是游廊的里外已经都被洒扫的干干净净，除了淡淡的潮湿，连一点儿尘土都找不到。林惊鹊只管低着头往前走，一阵冷风吹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姑娘，今日您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把青肷披风穿上呢？”

　　“罢了。现在前院儿眼睛都盯着我们看，生怕挑不出错来，我穿的太显眼了。引得她们注意了我，到时候又生出事儿来。冷一点儿也没什么要紧的，回去给我熬一剂浓浓的热姜汤就好。”

　　到了院前，三个人就自觉地闭口，什么话也不说了。林惊鹊低着头，由着门上的妈妈们引着，掀开软帘到了正屋。正屋里面，吴氏和她的两个女儿还都没来，林惊鹊望了望都搭着灰鼠椅搭子的太师椅，找到最靠外面的位置坐下。

　　约摸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女子的笑语声。片刻之后，两个衣饰差不多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穿着今年最时兴的亮色云锦，头上的金钗在屋内也是熠熠生辉的。刚进屋，看到林惊鹊坐在那里，两人还都有些惊诧。最后，还是林琴柔先反应了过来，拉着画柔给林惊鹊行礼。

　　“小姑姑万福。”

　　听到她们这样的称呼，林惊鹊心里一紧。明明她跟她们的年纪也是差不多，听到她们姑姑的叫着，她还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片刻之后，她就露出了标准的假笑：“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

　　林画柔特意选了和林惊鹊对着的位置，趁着现在母亲还没到，悄悄打量起自己的小姑姑来。

　　林惊鹊有一张小小的脸，下巴尖尖的，却不锐利。她的轮廓娇脆，显得眉眼形状格外秀美。睫毛浓密纤长，眼睛很大，眼角向上剔着，瞳孔是深棕色。透过这双眼睛，便能感受到她让人不安的美。

　　她的鼻子也是挺直小巧的，和她的脸极为协调，大了或者小的一分都不合适。林惊鹊的嘴唇艳丽饱满，如同芍药花瓣。因为尚在孝期，她穿着一身清淡颜色，就把她的灵巧美丽更加重了几分。

　　即便自己身为女子，也想多看这张脸几眼。只是......

　　“大夫人到了！”屏风后面的传话打断了众人。几人听到声音，立刻全部站了起来。林惊鹊抬着头，等着这位心思不明的嫂嫂过来。

　　片刻之后，一位身穿宝蓝色苏绣衣裙的中年女子在好几个婆子丫头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梳着光滑精致的发髻，戴着赤金嵌祖母绿的头面和耳环。她的皮肤光滑，平时保养得宜。只是额头和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皱纹，是上了年纪的人。她的眼睛还算是明亮，只是透着几分算计的意思。

　　林琴柔和林画柔立刻行礼，林惊鹊和吴氏因为只是同辈，所以只微微欠了欠身子。吴氏先是带着审视的眼光看了看林惊鹊，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在屋子里面扫了一圈，继而露出了一个和气的笑容：“好了，都坐下吧。自家里说话而已，不用拘礼。”

　　三人答应之后，一一坐下。他们刚落座，吴氏就表达了对林惊鹊的关心：“惊鹊，前些日子因为你在守孝，我也不敢去打扰你，现在马上就要过了孝期，让你晨昏定省过来，也是想让你多走动走动，免得日后过了孝期觉得不适应。”

　　林惊鹊的回答也是大方得体：“承蒙嫂嫂关照，喜不自胜。”

　　吴氏点头微笑，又对林琴柔说道：“昨日我同你父亲商议，再过三日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今年是及笄之年，过生日还是要好好的操办操办。到你生日那天就在府中设宴，再宴请亲朋好友，还有你父亲官场上的人。”

　　听到这话，林琴柔马上喜形于色起来：“多谢父亲母亲。”

　　吴氏道；“等下我叫裁缝过去你们那里，给你们每人做一身新衣裳。”她又转向了林惊鹊这边：“惊鹊，顺便也给你做一身吧。”

　　不知道吴氏的算盘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毕竟她以前都是把林惊鹊随便丢在后院，一年半载也见不到她的人影。现在倒是热切地想要给林惊鹊做衣服了。不过林惊鹊现在对于吴氏的方法就是见招拆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嫂嫂。”

　　吴氏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交代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就各自散去了。下午，裁缝还真的过来，量了林惊鹊的尺寸，去给她做衣服了。林惊鹊更是百事不问，一律装聋作哑，直到林琴柔过生日的前一天，裁缝把做好的衣服给她送来。

　　那是一条水蓝色的四破裙。裙裾上绣着黄白色的栀子花，看上去栩栩如生。圆圆的坦领上面是用珍珠绣成的的莲花纹。对比起来自己柜子里面的那些裙子，这一条是最好的。林惊鹊的手指摁在了那件裙子上，心里想，吴氏该不会是想借助林琴柔的生日，让她认识什么人吧。

　　——
　　展眼就到了林琴柔的生日这天。早上，林惊鹊还是听话地穿上了吴氏给自己做的那一身衣裙。虽然这次是在府里，上次在尼姑庵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可林惊鹊还是让玛瑙和珍珠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这日是个晴好的天，吴氏就吩咐人把林琴柔的生日宴摆在了小花厅。林惊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冷眼看着吴氏跟往来的宾客谈笑风生。府里的下人们也不怎么招待她，林惊鹊反而乐得清闲。

　　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吴氏还是没有带人过来。甚至都让林惊鹊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吴氏给自己做新衣服，纯粹了为了自己好呢？

　　就在这时，从门口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吴氏见了他，立刻眼前一亮，很快迎了上去，然后冲着林惊鹊的方向来了。林惊鹊冷笑了两声，已经猜到吴氏是要做什么了。她平静地看着吴氏带着那个男人走近，然后起身，面带微笑地等候。

　　“许大人，这是家妹惊鹊。我之前跟你说过，最是温柔懂事的。惊鹊，这是吏部尚书许平英，惊鹊，快给许大人行礼。”

　　林惊鹊悄悄端详了一下。这个许平英体态臃肿，脸色泛红，有一把细细的山羊胡子，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个好色之徒。从看到林惊鹊开始，他的眼睛就滴溜溜地在她的身上打转，一刻都没有移开过。但是在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严肃正派的样子。

　　许平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再多说了。

　　林惊鹊很是讨厌这样的人。心里打着鬼主意，表面上还装的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过既然对方装聋作哑，她也不介意陪着他们把这出戏演下去。

　　她装出十分懵懂天真的模样，睁大了眼睛，一派天真地说：“小女林惊鹊，见过许伯伯，伯伯万福。”

　　这话一说，许平英和吴氏全都愣住了。吴氏面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赔笑道：“我家这姑娘从小养在深闺，不懂辈分，许大人您可千万别介意。”

　　许平英眯起了自己的小眼睛，说：“林姑娘，按照我们的辈分，你叫我兄长就行。”

　　吴氏在旁边连连点头。林惊鹊歪了歪脑袋，眼睛在吴氏和许平英的中间打了好几个转，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娇俏的笑容：“多谢许大人提点，是惊鹊无礼了。惊鹊见过兄长，兄长安好。”

　　许平英脸上的笑容已经隐藏不住了。他马上转头对吴氏道：“妹妹可真是懂事。”

　　吴氏笑道：“我家的这个姑娘可是最好的，不知道比那几个小的省心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