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路》心田木

20、开庭

　　开庭那天，秋高气爽，田丽在小玲的陪伴下，提前了十分钟达到法庭。
　　和电视上看到的不太一样，法庭处在一片小区的三层小楼里，没有电梯，像八十年代的老楼，得靠着两条腿爬上楼。
　　临上楼前，田丽静静的在楼下的石凳那坐了会，阳光透过她头顶的枝叶照在地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她感到眼花，就像她的心，似乎就这么被折腾的七零八落，要碎但没碎。
　　整理好心情，她径直到了三楼的审理房间，踏入房间的第一眼，她看见了那个把他们母女赶出家门的人，那个孩子生完就看了两眼的所谓爸爸，那个一分钱抚养费都没掏过的人。
　　看见田丽的那一瞬间，王宇站了起来，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田丽没给他说话的时间，立马转过了头，直接往原告席走去。
　　艺术来源于生活确高于生活，民事诉讼的法庭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紧张严肃，法官看上去似乎更像居委会里的知心大姐，宣读完田丽的起诉书，转头看向田丽：“原告，你现在哺乳期内，确定要离婚么？”
　　“确定起诉离婚。”田丽干脆的回到，按照她和小玲商量的内容，她简明陈述了事实。讲到王宇半年多对孩子不闻不问，反而是与小三在外你侬我侬，她的愤怒和伤心难以抑制的往外喷薄而出，她真想站起身来指着这个没心肝的男人破口大骂：“你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你的亲生骨肉还不如外面一个小三的烂逼么？”幸亏小玲在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微微站起的屁股又坐了下去，轻描淡写的对财产提出了均分的诉求。
　　“原告确定离婚诉求，被告你是否同意离婚？”
　　王宇还没从田丽那番陈述中回过神来，狡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她怎么可能知道邓佳？她怎么可能连名带姓全部都知道，她怎么能知道邓佳的工作地址？她怎么知道我的行程安排？甚至邓如佳她爸是谁都清楚？’
　　“被告被告，你是否同意离婚？”
　　“丽丽，你真的不要我了么？”王宇开始声泪俱下。
　　田丽一脸惊恐，反转来的太刺激，上一次电话还是粗声粗气，今天居然独怆然而涕下，实在是难以置信。
　　她不懂王宇这是闹的哪出，桌下伸手抓住了身边的小玲。小玲和她对视了一眼，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顺着他，你只要看看最后他会不会签字。”
　　见田丽没有说话，王宇一脸忧伤、眼泪也掉了下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喊着：“丽丽，你一定要离婚么？咱别离了行不？咱好好过日子啊。”
　　边说边站起身试图往田丽这边走，田丽只觉得心跳加速，也许是感情，也许是试探，或许两者皆有。即使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仍然抱有那么一丝丝幻想或许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年轻人，婚姻哪儿有不磕磕碰碰的，你们有孩子了，刚刚三个多月，要以孩子为重呀。”法官语重心长地说。
　　玲子反应奇快，她拿起田丽的手机，把孩子的视频打开，快步走到被告席递给王宇，轻声说了句：“看看孩子。”
　　手机里孩子奶声奶气的笑声格外讨人喜欢，氛围瞬间没那么沉重，之前深色凝重的人们面上都露出了丝丝笑意。
　　即使是法官，此时也说了句，“休庭10分钟，你们再好好考虑下。”转身出门前，回头看了眼王宇，笑着说了句：“要是真喜欢啊，拿出谈恋爱那股劲，再追一次。”
　　看着王宇缓缓走过来，直到走到身边，时隔半年再次轻声呼唤着她的昵称：“丽丽，别离开我。”
　　田丽只是任由泪水不断的滴落，任由心中的委屈、失望、难过在此刻肆意的释放。
　　当王宇再次抓住她的手那刻，像触电般，田丽只觉得陌生无比，恶心的感觉一下子用上喉头。
　　她压住情绪，指着手机，“你看看孩子。”
　　十分钟的时间，田丽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她盼着他说点什么，又怕他说点什么。
　　王宇装模作样地看着手机视频，微锁眉头，表情变化莫测，看不出初为人父般的喜悦。剩下的时间只是毫无养分的和田丽重复说着不要离开我，至于田丽问的之后的生活怎么安排他完全置之不理。
　　“考虑得怎么样，原告要撤诉么？”法官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王宇讪讪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被告席。
　　“离婚。”田丽干脆的答到，王宇既没有展示出和好的诚意，更没有给到她想要的答案。
　　法官明显一愣，但随即很快恢复了职业的表情。
　　“被告呢？”
　　“同意吧。”王宇表现出勉为其难的样子。
　　法官轻轻叹了口气，说到：“根据法律规定，哺乳期内孩子归女方，被告有没有异议？”
　　“没有。”依旧是干脆的回答。
　　法官抬头看了眼王宇，继续说：“接下来财产分割部分，根据原告提供的资料来看，你们在婚后拥有一套住房，以及部分存款，房子目前还有贷款。。。”
　　法官的话还没说完，王宇打断干脆的说到：“房子和存款都给田丽，剩余的贷款我来还，每个月我给孩子2000生活费。”
　　田丽和小玲面面相觑，和他们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种情况下男方不是各种逃避，要么就是能不给就不给。怎么全反了？
　　正在疑惑时，法官说话了，“根据原告提供的资料，被告你在婚内创办了公司，100%持股。根据婚姻法，被告要求分得一半股权，对此你有没有异议？”
　　王宇的眼睛明显瞪大了，接着迅速调整回低落的神情，开始诉苦，“我就是个小公司，法官您看我连个律师都请不起，她这边律师都带上了。”
　　“你的意思是无可分割内容。。。。”法官看向王宇。
　　“我方准备了一些关于被告公司的资料，申请针对被告目前所持有的股份进行分割。”小玲看了看田丽，站起身，准备递交资料，这是她托朋友调查的关于王宇公司的情况，目前正在融资阶段，投资方对市场前景很看好，照这个情况分析，王宇绝对不会也不能轻易放弃一半的股份，因此她要借此机会帮田丽争取更多的抚养费。
　　助手接过资料，正准备递交给法官，王宇突然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丝丝怨恨与不甘心，“她带孩子不容易，虽然我自己也不宽裕，还是愿意承担接下来的房贷，也愿意每个月给抚养费。这个公司股份不值钱，有什么可分割呢，我也要生存啊。”
　　法官从文件中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王宇，似乎有那么些丝丝反问的语气，“那今天暂时休庭，关于你公司的股份分割就按照现行民事法律条款进行判决，具体判决数额等原告提交更为确切的数据再审？”
　　王宇的眼珠子咕噜一转，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接着转向田丽说到：“你不在北京，拿了股份也没用，争这个干嘛呢？我保证给你和孩子抚养费不就好了么？”
　　听到这番话，田丽的心凉了半截，“就按法律来办。”
　　“被告，你考虑清楚到底是现在把分割谈清楚，还是之后按原告提交的资料来进行分割？”
　　王宇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做了个重大决定，顿了顿说到：“我再支付一百万万，分五年给清。我现在确实手上也没那么多钱，能不能第一年少给点，先给个一万，后面几年把剩余的钱付清。”
　　田丽犹豫不决，万一中间出什么岔子她去哪儿找人要钱，万一。。。小玲在本子上悄悄写了几个字，“先把金额确定。”
　　随着法官的一声退庭，这场离婚终于尘埃落定。